18、护花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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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本是要同李大下山去山脚下的紫云镇采购家用，不料出了房门，冷不丁撞见正在门口踱着方步无所事事的甘宁。
“怎么了？”我眨眨眼，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看诸子百家的吗？敢到外面来给我插科打诨？
“李大今日不太舒服，我陪你下山买东西。”
李大不舒服？可中午吃饭的时候见他胃口还不是一般的好：“那么李二呢？”
“他……也不舒服……”
“那李家老三——”见甘宁欲开口，我先他一步，“别告诉我他也病了！”
见我机灵得能够举一反三，他身为满意地点头。
李大李二还有李三是之前江州附近村中愿意跟随甘宁的三兄弟，不过因为天性不喜暴力因此同我一样负责后方的供给。一般来说，下午采购必需品的工作都是我同三兄弟中最为年长力气也是最大的李大共同操办。
鄙夷地瞪了瞪甘宁，一定是他“命令”三兄弟抱病不起的，还真是为了逃学什么手段真使的出。
紫云镇是荆州势力范围内较为偏西的一处小镇子，但因为出于交界地处，故物资种类繁多，小贩们私底下将两地不同的特产资源偷着交换，倒形成了此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通货形势。
小小的镇子拥有一条不长的集市老街，两旁摊位一字排开，摆放着种类繁多的小玩意和小吃，当然街中央稍显空旷的地盘是有头有脸的几家店铺，只不过由于价格小贵成了富贵乡绅的天堂，鲜有穷人光顾。
车水马龙的街道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让我想到江州城内每每同木又两人成队采购食材的过往情景，平易近人的木又有着好看的五官以及特殊的瞳孔与发色，虽然我体格“粗壮”但力气活都是他来负责到底。并未因我相貌不讨喜而不懂怜香惜玉的他，对我而言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式。这样一个老好人，却会在分别的时候为了我的安危一反常态露出难得的凶神恶煞，他不是与生俱来的恶人，但是却可以为了我不惜弄得如此骇人。
如今他人何在？木又的下落不明，我很怕……
“香香？”甘宁放慢脚步扭头打量着落在他身后与之距离越拉越大的我，“我走太快你跟不上？”
摇头，不是这样的，他将我低头闷不作声当做了闹别扭。但我又不能老实说我想念木又了，那只会让甘宁同我一样面对那不堪入目的背叛和兄弟的死伤无数。
东张西望感觉今儿个这大街特别热闹，馋巴巴地盯着某摊位的香辣肉酱面，老板动作熟练地捞起定数的面条往碗里一放，随即舀了一大勺的特质肉酱佐于热气腾腾细滑的面条上方。
不自觉吞咽口水，只是很小的一个细节却被甘宁看在眼里：“走，我带你上馆子去！”
“不了，我不饿！”装疯卖傻地朝他没心没肺地讨礼物，“大哥若真要花点银子在我身上就给我买匹布料吧。”
这些日子以来，惊喜发现我的腰围比原先小了一大圈，之前的衣服穿身上有些松松垮垮，是时候给自己重新量身定做一套新衣服嘉奖自己多日来减肥的努力了。
双手叉腰神气上下打量起我，眼中泛着赞赏的口气：“也是，咱香香也是一讨人喜欢的闺女，总不能穿得灰头土脸的。”
心中浮起暖意，我好不好看我心里很清楚，套用甘宁之前的话就是“不论从上面还是从下面，前面还是后面，都是一团肉”，这样肥嘟嘟的脸哪里还分得清鼻子眼睛，若非真对我从心底有了信任和欣赏，即便是瞎子也不会说出他刚才那样恭维的话来。
三步并作两步，阳光灿烂地咧嘴，跑到甘宁身边，与他肩并肩惬意地走着，而他也格外细心地放慢脚步，同我聊着共同的话题，比如弓箭，又比如他那可怜的学习情况，时不时在他的指点下，我顺着他骨节分明细长的手指所指方向看着某处的情景，随即回头同他相视一笑，继而爆发出没有规矩的哈哈大笑。在旁人看来，一男一女大着嗓门失声傻笑是很失礼的事情，但我们却无视他人目光地自娱自乐着，享受着久违了的安定与惬意。
街道正中，匾额气派挂起的布料坊门前客人稀聊无几，而本身并不算宽敞的店面因为就我和甘宁两为顾客反倒显得偌大。
“这位爷，带……”财神上门主动迎客是积极的作风，可掌柜的一边打量我俩一边琢磨起我们的关系。
夫妻？男人相貌姣好威风堂堂，而且眼神精明不像瞎子。
兄妹？好像长得也不像。
主仆？我看起来不像大富大贵的小姐，他看起来不像没品到会要我伺候的大少爷。
“他是我的师傅——”善解人意也给自己台阶下，我补上一句，驱散了极度想做生意但怕出语不慎某老板脸上的阴霾。
其实这种关系很贴切，他教我弓术，而且得他真传，光看我拉弓的姿势外行人很难分辨我是否为初学。不得不承认，甘宁除了近身肉搏外，也无愧“神射手”这一名号。
老板的表情不再古怪，反倒是双眸蒙上好奇的神采，敢情是揣测着他到底教授我什么。
“这块好！”爽快地拿起一匹布，甘宁自说自话给我挑着。
我一看，果然，他就喜欢这种华丽丽的，繁花似锦的，光亮照人的，大红色的绣着金丝的……
向他投射出无奈的眼神：大哥，是我穿不是你穿。
绕到他身后，举起一卷颜色较为清新的棉布，指腹抚摸着料子上光滑冰凉色彩纷呈的小碎花，我喜欢这种可爱的但还不至于太过素雅的花样，那株株小花虽不似牡丹艳丽不如秋菊高洁不若冬梅冷傲，但却有着可亲可近的真实感。我孙尚香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也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与高贵感，我就像这小花一样，只要施与一点点的营养和栽培就可以点亮人的视线，那种花并不注目并不惹眼，但会欣赏的人一定能够发现它独特之处，也一定会珍惜它不浓烈但甜美的香气。
“你喜欢这个？”甘宁挑挑眉？一副我的眼光没他好的样子。
“能不能两种都买？”巴结地拉上他的袖子，不会怨我太贪心吧，其实我喜欢自己相中的，但大哥给我挑的也有不同的风格，新世纪女性本来就以风格百变为尝试目标。
“成！”格外上路一口答应，“老板包起来。”
也不问价钱，男人在给女人花钱的时候倒是格外大方，有一种非常被重视的雀跃感，我欢天喜地来回在店铺内转着圈圈。
老板从甘宁手中接下银两，恭恭敬敬呈上布料。
“香香！”男人想也没多想一把将料子抛给我，随即大摇大摆步出店堂。
傻愣愣对着一旁满面堆笑的老板，我有一种说不清的尴尬，男人陪女人逛街除了他买单以外，不是应该他负责当苦力的吗？
望着渐行渐远步履稳健的大灰狼，我怀揣着shopping的成果小跑跟上。虽然，我说虽然吧，手上拿着这鹅毛般没几两重的东西不会肌肉拉伤扭伤，没准无形之中还能燃烧脂肪，可是我偏不！
“大哥——”撒娇一般小碎步贴到他跟前，“你帮我拿嘛！”
两手背在腰后：“啥？”
“我……我手酸——”别扭着不想告诉他什么是绅士之礼。
“使弓的？”他猜度着向我伸出手，勾勾食指，“拿来。”
二话不说扔给他，随即立场互换了一般，我走在他前头大摇大摆，两手空空，怎是一个爽字才了得的。
莫名的小得意没冲昏头脑，我在和他较什么劲呢？又不是两个恋人之间的拉锯战，看谁在乎谁更多，要时不时将男友培养成二十四孝好先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在乎！
一路上走街串巷，买了很多东西，甘宁胳膊上挂的东西由原来的三三两两陡然增加了一大堆，体贴地将刚入手的药膏搂自己怀里减轻他的负担。
“咕噜噜”我听到身后放男人的肚子里蛔虫的抗议声，扭头没有停下步子，“大哥你饿不饿？”
“哎哟！”尖利凄惨的高音。
开着小差，冷不丁踩到了谁的脚。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前方某小家碧玉女低身揉着脚尖，眼角象征性闪烁着泪花，那骨子幽怨的眼神就好像我是搞大了她的肚子最终却跑路的负心汉一般。
“姑娘，你没事吧？”手头拿着东西不方便搀扶，我只是抱有歉意地打量她的三寸金莲。
“你个丑八怪，走路不长眼？”美女身旁的护花使者摇着羽扇骂骂咧咧地推了我一下。
即便身型如撞钟，但被如此怀有恶意的一记以牙还牙，我还是没有防备向后仰躺。
“小心！”眼明手快，身后目睹一切缘由的甘宁流星大步上前大掌对准腰间一托将我扶正，待我还来不及擦拭冷汗，早将手头乱七八糟一堆全丢我胳膊弯，撩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光膀子。
大哥？看他满面凶神恶煞，该不会是在这里耍流氓吧？
“你小子说什么？”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我呸，就你个歪瓜裂枣敢骂我家香香？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啊~”
威慑力很强地挑挑眉，立刻压得对面欺软怕硬的男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而躲在男人身后势力的小女人也大气不敢出一声。
甘宁在替我打抱不平，我很高兴。即便知道那个混蛋弱书生说的是实话，但甘宁却非常“体面”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挽回了我的尊严。
只是气头上的他似乎还嫌不够，像捉小鸡一样一把拉过男人的领口到我跟前：“快，跟她道歉。”
弱书生声音颤抖着，眸地写满了惧色，但好歹是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窝囊？因此，他闭着嘴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大哥，我不气。”捧着东西胳膊肘顶了顶甘宁，“让他去吧。有些狗，让他学人话，怎么可能教得会？”
对面花容失色的姑娘本是以为我准是知书达理的女子，怎料我那前半句善解人意的话是为了之后的言辞犀利作铺垫，愣是双目惊恐四下放电，指望有人求助。
问题是围拢一圈的纯良小老百姓见甘宁腰间的大砍刀外加单手就能擒住他人提吊半空的握力，怕是个个只顾着自求多福。
“走吧走吧！”我佯装欢笑，实则巴不得将手里的东西砸那该死的弱鸡脑袋。就这样，众人目送下，我将所有重负转移给甘宁，随即两手轻松有力气拽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护花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