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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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一排一排的高楼大厦，站在上空一览无余，既不方便逃也不方便躲。于迷与禹山二人一路无障地冲出白帆灵械师协会会所，才刚想松口气，却被眼前的场景一惊，两个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一起猫起腰，躲在了墙根的阴影处。
原来冲进会所的灵师并不是全部，更多的是围在会所外面。上空巡弋、地下监视、四面八方滴水不漏，看来根本没打算给白帆留活口！叉子妈妈！于迷握着禹山的手，能感觉到他和自己一样僵硬。两人被这铺天盖地的警戒网惊住，一时没了主张。
等下去也是死。那些巡逻的人肯定是在等里面的人发信号，然后他们就可以以扫雷的方式盘查进来，于迷和禹山肯定是躲无可躲。
“逄树呢？”于迷不敢说话，谁知道有没有声波探测高手在？只能握了下禹山的手，用眼神提问。最后见到逄树的是禹山，不知道逄树跟禹山说了什么，就消失了。
禹山望过来，眼神虽然紧张，却并不恐慌。比在扬纱海那一晚两人都变得镇定了许多，可能也与这半个月来实力的突飞猛进有关。禹山对于迷点了点头，做了个二人约定好的手势，表示不必担心。
于迷放下心来。有逄树的允诺，就算在贵民区，于迷也不会害怕。但是，于迷并不喜欢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哪怕那个“他人”是逄树也一样。
二人背靠着墙，呼吸极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前方巡逻的灵师。于迷想了想，缓缓伸出手，先在二人身上慢慢洒了些逄树给他的隐藏气味的药粉。正打算出手，突然看见前方的灵师走到他的巡逻区最左边时，好象木偶一样，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然后脑袋就软软地歪到一边。
于迷和禹山一愣，突然一起翘起唇微笑。果然看见那灵师的身体慢慢倒下去，露出刚才被他遮住的逄树的身影。
逄树对着于迷二人藏身处点了点头。然后一猫腰，矫健如豹，轻盈如风，二人也没看他如何动作，他人已经走到与死去的灵师相临的警戒区的死角处，用同样的方法又干掉一个。如法泡制，逄树干掉三个灵师之后，才被人发现不对，因为这三个区相临，没有人之后突然显得空旷了起来。
本来，除了空中的气流灵械的气流声之外，四周一片静谧，此时却在其中一个小头目的警戒哨声中突然嘈杂起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后，除了必须的几个警戒灵师之外，其他的灵师们被集合在了一起。被人无声无息地干掉三个灵师，这让他们也非常震怒，但是，显然，他们并不是乌合之众，纪律性非常好。并没有交头接耳，而是齐齐盯着小头目。
于迷听着小头目说话，一动不动，突然地眉头就锁了起来。这人……猛一听是非常纯正的联邦语口音，可是，他的用词还有几个小小的尾音的上扬却暴露了他的来历。于迷心砰砰跳，如果自己没猜错，这小头目是番生使区人。不是在那里出身，就是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
难道，要把白帆灵械师协会赶尽杀绝的竟然是番生使区却家？！却家派人来里帆城这不难猜到，毕竟，道奇家福家都明确地到来了，荆家……于迷想到海边少年金序，应该就是他。荆家也到了，却家和禇安家来人也在情理之中。于迷不明白的是，他们不去今天的城主寿宴来个群英会，为什么会来做这件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屠杀事件？！而且，却家是女家主，向来不好杀的……
于迷完全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奇信息给弄迷糊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白冠军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人逼到这个份上？！这一切的一切怎么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团乱麻！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真的是自己当初以为的那个导火索的角色吗？好象越来越不象了啊？
这些念头看起来非常复杂混乱，其实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闪之间而已。小头目的话才说出一句，嘎然而止。众人吃惊地看见他就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突然七窍流血软倒在地，然后就看见……不，也许根本来不及看见，只能听见一阵响亮的连续的咔哒咔哒的声音，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大部分连惨呼都来不及就失了性命。一时间，灵师们象沸腾的开水突然炸开来，气流声惊呼声脚步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连成一片，在一股血腥气中，场面完全失控地混乱起来。
在逄树用与他们单方面屠杀会所里灵械师一样的手段对付他们之前，逄树先对于迷和禹山做了个让他们趁乱先逃的手势。所以，这个血花灿烂的场面于迷和禹山并没有看见。只有身后涌涌逼来的血腥气告诉了他们这个事实——逄树在玩他一对三十的游戏。
于迷和禹山把气流灵械运用到极致，没多久已觉得感知的控制没办法维持，不得不减速下来。可是，一切并没有结束。今晚的里帆城好象成了灵师的乐园。逃出了大面积灵师的围剿，却依旧有零散的灵师见到二人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杀，幸亏二人气流灵械水平不差，只逃不反抗，堪堪躲过了三个人。可是，二人减速下来，却又遇见了第四个。
第四个灵师本来只是在黑暗的街道上警惕的前行，一见到于迷二人，脸上竟突然露出喜色，与前三人一样，直接就冲了过来，并在射程内的第一时间就射出了能量刃。
叉子妈妈！看见这个灵师的笑脸，于迷突然醒悟，为什么这些灵师见自己与禹山就杀。自己刚才只顾逃，完全忘了自己还穿着白冠军那身标志服装！失误，严重失误！于迷侧身躲过能量刃，把对自己的郁闷全部发泄到眼前这个不长眼的灵师身上。
白冠军给自己的顶级战斗灵械不是吃素的！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打算给这个灵师留后路，自不必再藏拙。于迷伸出手，在腕上一拍，启动灵械。
于迷射出的能量刃并不是象他们刚才射过的那种一个一个出现，而是一出现就三十个，一整个面闪亮的火红色，细看是一朵朵五瓣梅，非常美丽。而且速度奇快，一拨发完迅速地就又是一拨，发出与空气摩擦尖利的“咻咻”声，那灵师不过五级，也根本没想到白冠军一个四级灵械师会有这样高超的战技，轻敌之下，只来得及退了两次，就被打成了筛子。临死前一脸惊讶地瞪着于迷，说出两个字：“是你！”
于迷不敢停下来喘气，迅速一矮身，拉着自己的头顶就把整个斗篷摘了下来。禹山见于迷如此，也是恍然大悟，跟着把自己脸上的胡子，身上的外套通通扒下来，丢在一旁。这一切完成不过是一秒的时间。二人再站起身时已是一个圆脸少年，一个妩媚少女。
“快走。”于迷拉着禹山就跑。刚才那一招千梅手是自己练了半个月以来的功效，自己的感知只能支持自己发一次。想要下次再用，得等到自己感知恢复。现在真可怜，连飞都没办法飞了。而且，梅火十三里的招式，于迷要不是确定那灵师必死，也根本不敢用出来。
其实，刚才有一瞬，于迷觉得让白冠军顶上杀道奇撰的罪名不错，但是，转念就想明白，这不过是杀招，杀自己的招。毕竟，白朗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如果使出梅火十三的招式让他知道的话，他肯定就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凶手，到时他恐怕很有办法让天下人都知道都相信。能惹上番生使区却家，并成为他们敌人的人，份量必也不轻。于迷不敢小瞧那个长相都不知道的白冠军。
纯跑步，二人支持不了多久。过了一会儿，于迷已气喘吁吁。停在某个小巷阴暗的角落，于迷放开禹山的手，缓了会儿气，平静下来，才道：“这样不行，我现在感知恢复不了，你陪着我跑，纯粹是浪费体力。”
禹山严肃着表情：“别想找理由让我丢下你。而且，你对新城区的路不熟，没有我，你肯定会跑丢的。而且，你不在了，逄大哥会杀了我。”
于迷想笑，却觉得肺中无气，只能牵了牵唇角，道：“你看看那边。”于迷伸手指了指东面的天空，空中的巡弋灵师越来越多，刚才还不过是零零星星的两三个，现在不过几分钟就变得象刚才白帆会所外面的情景——里帆城整城戒严了。
“我不是让你丢下我。我是想说，我在这里不动，你想办法去找到逄树，让他来救我。”于迷说着，从怀里拿出个药丸：“放在舌底，它带你去寻逄树。”
禹山看了于迷几秒，又看了看天空，终于下定决心，把药丢进嘴里，又把于迷往阴影深处推了推，大着舌头道：“千万不要运，一动也不要动。我马上就回来。”
于迷微笑点头，看着禹山咬着牙突然转身，迅速地消失在巷尾。
倒霉，真是倒霉。刚才那个灵械师竟然死前还反攻一把。在一片亮丽的梅火中，他的能量刃禹山根本没看见。于迷当时只来得及把禹山推开，结果自己就被来了一下。见禹山的背景消失，于迷整个人一下就瘫在了地上，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微笑，扭曲着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背后。痛死了！禹山再不走，自己头上的冷汗非暴露自己不可。幸好之前有洒遮掩气味的药粉，不然刚才那一下，禹山离自己那么近，肯定能闻到血腥气。
从行装包里拿出一个药丸来，在手中捻碎，转过身，艰难地洒在伤口上。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于迷一个劲儿地抽着冷气。无奈，逄树的药虽好，但感觉却是实打实地加倍。
因为伤口在背上，于迷暂时只能做到这样处理，既没办法包扎，也没办法清理。
坐在阴影中，于迷现在就在赌命。失血与劳累让于迷感觉很疲惫，头还有些晕，别说战斗，就是奔跑恐怕都有些为难。于迷就在赌，全城戒严会不会查到这个角落来。虽然，被抓住于迷可以说自己是普通小民。但伤口这东西却是完全做不得假，能量刃的伤口，再加上刚才被打成筛子的灵师离自己并不算太远，还有自己腕上这个顶级战斗灵械，最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战斗灵械中的梅火十三的战技灵石。这些……于迷如果被抓到，只有一个下场——死。
可是，命运显然并不站在于迷这边。于迷这半个月来练就的好耳力，隐隐约约听见二十米外有脚步声往这边来，而且不只一个人。擦老天，你想让我死在这个垃圾堆旁吗？！于迷恨恨地呼出一口气，自己看来是来不及等逄树来救自己了。扶着墙站起来，于迷越过垃圾堆往里走。因为往外走必然过来的人撞上，只能指望这条巷子不是死巷。死巷自己也得爬过墙去！才不要死！
于迷强打精神，蹑手蹑脚避免踩到垃圾发出声响。听着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于迷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得快了起来，同时，背后刚才止血的伤口又感觉到湿热。于迷咬着牙，在心里骂人，屋漏偏逢连夜雨！
越过垃圾堆，于迷一侧身，把整个人躲在垃圾堆的阴影里，勉强觉得安全一些。这种感觉一上来，顿时觉得力气全被抽空，刚才强撑起来的身体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后一撞，感觉撞到了一面墙，却突然墙倒了，整个人后仰着倒了下去。
于迷咬着牙，怕自己惊得叫出声。手努力向后撑住，结果一扭身，算是整个人跌了个狗吃屎。但是抬起头，于迷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刚才自己竟然撞开了一扇门！竟然有个把后门旁边堆这么一大堆垃圾！太奇怪了。不过，好，幸好。于迷转头看着门自动慢慢关上，实在没力气立刻爬起来，索性就趴着休息一会儿。
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这世界有院子的地方可不多。于迷愣了愣，看着头顶不远处还在巡弋的灵师，连忙一个滚身，贴着墙在阴暗处停下，才来得及细细打量。一看一闻，于迷脸上的表情就抽了。
如果没出意外，这是个妓馆。联邦政府虽不提倡此行业，但也并没有明令禁止。所以，妓馆一直都存在，从业者有男有女，一般都是废知基者。废知基很难找到正经工作，因为哪怕象禹山那样的厨子也是在用家用灵械做饭，也就是需要的感知低一些，但是，也还是需要感知的。
废知基却是一点感知都没有，他们能做的事乏善可陈，比如灰网中一些虚拟工作，那里需要的是精神力，并不是感知力。只是，那样的工作很少，因为大部分直接用灰网的智能程序就能完成。于是，出卖□□就成了废知基人们最方便最好找的工作了。
于迷之所以认出这里是妓馆，是因为于迷看见这个院子西侧好象是一个制衣坊，除了一些颜色鲜艳的碎布，所有的衣服都是华丽单薄的风格。既没有防护作用也没有御寒作用。这种东西，于迷想不出来，除了妓馆从业者还有谁会穿来浪费。
而且，院前的主楼到现在还灯火通明，虽然声音都被隔离，但一整栋楼彻夜光明……那肯定是娱乐场所。更何况还有淡淡的脂粉味。这种味道……于迷非常不熟悉，一下就闻出来了，实在很特别。
于迷抬头，看着天空中兀自巡弋的灵师，细想今晚的细节，心中愈发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师突然冒出来？而且还训练有素，这明摆着就是灵师团，而且还是规模不小的灵师团。不知是五大家族的灵师团，还是著名灵师团被五大家族雇佣。无论如何，他们都下了血本。
五大家族下血本跑到这个小城来，绝不可能只为一个区区的梅火十三的战技传承。虽然，这块肥肉人人想吃，但是，它还够不着雇佣大型灵师团的成本。这么说，这些人是打着为道奇撰报仇的名义，来找魔兽荒野他们在找的东西。
能让道奇家出动道奇撰来找的东西，于迷几乎可以猜到它的重要性。那白冠军与番生使区却家的矛盾应该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吧？不然怎么至于要赶尽杀绝的地步？自己这个白冠军逃了，这些天上飞的地下跑的灵师们难道只是为了捉自己？于迷对这一点有一点点怀疑。想想城主那里还都是要人呢，这些灵师就敢这样大胆地飞天遁地，感知四处撒？
眨了眨眼睛，于迷觉得事情很混乱，同时也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线生机。因为自己哪怕拿了梅火十三其实也不过是个小人物，除了道奇家，其余的人的注意力更大的是放在另一件事上，自己这不过是他们出兵的一个借口？是不是这样？
贴墙站着很冷，也许还有失血的关系，总之，于迷想着想着打了个哆嗦，虽然自己摸不出来，于迷能感觉到脑中昏昏沉沉，身上酸痛，应该是发烧了。不能这样下去，这样紧张地贴墙站一晚上，到了白天自己恢复不了体力，也一样逃不掉。
于迷摸着墙边慢慢摸索，想转到西侧那堆衣服那里，最少可以在那里能暖和些。越走越迷糊，刚摸到拐角处，突然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笑声，低低沉沉：“哈，又是一个意外，美妙的意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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