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记》林希曦

7、第七章

　　第七章

　　和昨天一样，门子寂坐在桌前处理公务，我坐在一边用笔记本上网玩。内线电话响，依贝莎的声音：“门总，郁箐箐小姐来了。”
　　之前她就打过好几次电话来，门子寂都没让我接。我看向门子寂，他摇摇头，我连忙说，“跟她说我不在。”
　　“明白。”
　　依贝莎答得干脆利落，一句废话也没有，果然是个好秘书。我满意挂上电话，继续打游戏。

　　然而没多久就听得门外喧嚷，人声鼎沸，我只听得出依贝莎的声音，“……门总真的不在……不你不能进去……”
　　又有女子气势汹汹地嚷，“……我知道他在，你给我让开！……你们居然敢拦我！……”
　　这一定是那个郁箐箐！我连忙和门子寂调换位置，一边压低声音问他，“看来你那张支票不顶用啊，现在要怎么办？公司保安够不够好？她不会真的冲进来吧？”
　　仿佛是为我这句话做注释，门被人砰得撞开，一个紫衣女郎怒气冲冲地闯入，而门外一干人等霎时定格成默片。两秒钟后依贝莎最先反应过来，“门总，郁小姐她……”我看了门子寂一眼，无奈地朝依贝莎挥挥手。依贝莎马上伶俐地退了出去，还替我关上了门。
　　女郎穿一身紫色短裙，身段玲珑浮凸，上围尤其丰满；肌肤雪白，面孔艳丽，整个人艳光四射——看到她我总算明白了门子寂的口味，抑或这代表了全体男性的口味？
　　美女就是美女，生气的样子都这么生动魅惑——只见她冷笑着扬一扬眉，杏眼似嗔非嗔，“ 门子寂，你是什么意思？”
　　真正的门子寂站起身来，微微低着头垂着眼，“门总，我先出去了。”
　　好吧，既然他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那只能是我硬着头皮上了。我朝门子寂挥挥手，往椅背一靠，“我的意思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支票已经给你送过去了，话也给你带过去了，刚才秘书还用很婉转的方式地表达了“不见你”——门子寂是什么意思，难道美女姐姐你还不清楚？
　　看来美女的情商有点问题，或者说她明明知道却不甘心——她从包里拿出支票啪地拍在我的办公桌上，“区区两百万，你就想这样把我打发了？”
　　难道是嫌两百万太少？我有点诧异，难道这么大张旗鼓地跑来，是专程来讨价还价的？
　　看来这些有钱人的事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我淡淡地说，“那你想要多少？”她若是漫天开价，我就落地还钱——老实说分手分到这份上，姿态真是够难看的。
　　她仿佛有点尴尬，“我不是要钱！”她提高了声音，表情从恼怒渐渐转为幽怨，“门子寂，你也太狠心了，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我忽然认出她是谁了，郁箐箐，她是前阵子新兴的一个二三线女星。难怪刚才就觉得看着眼熟。我不知道她演过什么戏，不过我想她一定颇有演技，表情转变很有层次感，也比较自然。
　　不过她的话我没听懂，解释？难道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我以不变应万变，作冷静了然状，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些新闻都是捕风捉影，故意炒作，我和李子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偶然遇到说了两句话，正巧被狗仔队拍到拿来炒作……子寂你相信我，真的根本就没事，纯粹是一个误会……”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也许真的只是误会，作为一个□□老大的情妇，应该知道脚踩两头船的严重后果；就算真的有胆子脚踩两头船，事发后也该息事宁人，应该不会这么气势汹汹地闹上门来。然而她的表情太过完美：幽怨得恰到好处，委屈得楚楚动人，眼中甚至漾起一层淡淡水雾，波光流离地看着我——若我是男人，也许我真的会被打动，可是我是女人，这完美的表情只会令我觉得缺乏真实感。
　　不过我相不相信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子寂已经决定让她出局，有没有误会，是不是相信，都毫无意义。

　　于是我还是淡淡地说，“我没有误会。”
　　她愣了愣，“如果你不是相信那些新闻，为什么忽然要和我分手？上周你还说要带我去欧洲度假……”
　　我打断她，“如果我真的相信那些新闻，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这样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她渐渐变色。
　　胆子真小，我不过是吓吓她。
　　我拿起桌上的支票递给她，“以后别再来了。”

　　门子寂推门进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手的。”
　　我没好气，“人来了你拍拍屁股一走，倒叫我替你出头，现在还好意思来说风凉话！”
　　“我走去隔壁，是为了想用对讲器联系你。”
　　啊，我刚才怎么把对讲器给忘了……
　　“不过你处理得不错，”他表扬我，“我发现你还挺有做男人的天赋。”
　　“是嘛，那我们就这样吧，也不用换回来了。”我故意气他。
　　“我没问题，”他悠然地打火点烟，“只希望你男朋友也没问题。”
　　我的好心情瞬时一落千丈。

　　老李带来梁天阳车祸现场的照片，那辆车撞成了一团废铁，那团废铁的样子非常眼熟，与我和门子寂报废的那两辆车可说是一摸一样。而梁天阳的尸体也很不同寻常，按照车的情况，他应该是在驾驶室里被挤成肉饼，但事实上他的尸体是在车外两三米处被发现。尸体外部无太大伤痕，但是内部器官几乎全部坏死，有些几乎粉碎，如同被极大力量撞击。
　　毫无疑问梁天阳的所谓车祸与我和门子寂的情况十分类似，连出事时间都非常接近，区别只是他死了，而我们没死。
　　比较奇怪的一件事是对于这样蹊跷的死状，新闻竟没有大肆报道，而梁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让老李继续往下查，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特异情况都要来汇报。

　　至目前为止，这可算是唯一的线索，门子寂对此颇为满意，并信心十足地表示只要追查下去，早晚能知道真相并调换回来。我没有他那么乐观，因为再过一天，徐晟就要回来了。

　　我同门子寂商量，“同样是男人，你觉得他接受我变成男人的概率大不大？”
　　“除非他是基佬，”门子寂干脆地说，“否则概率就是零。”
　　也许的确如此。

　　将心比心，若徐晟变成女人，我也不知是否接受得来。

　　我认真严肃地问门子寂，“门子寂，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