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小新茶

5、冬

　　我高傲地瞥了他一眼，“你把我当小孩子糊弄？”

　　他倒是笑了，“公主不就是个小孩子吗，干嘛总是把自己装成一副大人的模样，公主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喜欢吃糖的。”

　　说着，玉白的手指捻起一粒奶糖，放在嘴中。

　　我气急，转身跑开。

　　我知道他大概看见了。

　　有一次宫宴会，皇兄姗姗来迟，他喊陆满月离席，我跟了出去，就在旁边看着。

　　原来是皇兄从宫外的芙蓉阁买来奶糖，偷偷拿给陆满月吃，边吃边说自己为了买到这个奶糖，排了多久的队伍，宫里也没有这么好。

　　皇兄发现了我，说道：“新月，你就让满月吃，宫里那么多东西，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满月病中忌口，常常被母后管着，今天是中秋，就让她好好吃一回。”

　　忌口？

　　陆满月哪次忌口，我不是陪她一起？

　　她没有的，我也不能有，她有的，我从来没有得到过。

　　从那以后，我不喜欢吃糖。

　　回来的时候，萧负雪已经离开了。

　　容妃遣人来问我，新太傅如何。如果我不喜欢，她可以去和父皇说。

　　我将一粒奶糖放入嘴中，甜而不腻，奶香四溢，真好吃。

　　我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尚可。”

　　萧负雪从此每日开始进出我的侵殿，东房空出来，作为我的学堂。

　　他说话倒是慢条斯理的，总是能有条不紊地回答我的一切问题。

　　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更是很好的朋友，循循善诱，每一次我提出自己的见解，他都不会否认，而是慢慢地和我辩论起来。

　　我开始规规矩矩喊他一声“老师”。

　　而且只要我表现好，他都会给我带芙蓉阁的糕点，有时候是奶糖，有时候是莲花糕。

　　看不见母后和陆满月，又有萧负雪来陪我，我的心都愉快了不少。

　　容妃有一天看着我，忽然说：“缺缺最近活泼了不少。”

　　有吗？

　　我忽然收敛住了笑，抱着书疑惑起来。

　　上面是萧负雪闲来无事，给我画的小乌龟。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尊敬那些所谓的圣贤书，该画就画。

　　她敲了敲我的脑袋，“这样也好，小孩子，不应该一直摆着一张臭脸。”

　　就这样，一直过了夏季。

　　冬天的时候，父皇举行冬猎，所有人都要去，容妃娘娘也要随行御驾。我不可能不去。

　　在猎场，我再一次看到了母后，她穿着红色的骑装，猎猎北风鼓起她的发，飒爽英姿。

　　我知道，母后是将门之女，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女将军，宫中束缚了她的手脚，每次外出游猎，都是她大放身手的时候。

　　陆满月红着眼睛，裹在厚厚的狐裘里，“母后早点回来。”

　　她低头揉了揉陆满月，一脸慈爱，“别担心，母后给你猎只兔子回来！”

　　可当她抬头看到我，看到我身边的容妃，脸色一变。

　　容妃娘娘缓缓地跪了下去，“拜见皇后娘娘。”

　　我也跟着娘娘跪了下去。

　　母后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我扶着容妃起身，看着她们扬鞭远去。

　　容妃不会骑术，自然不能跟着出去，留在大帐中，我本来打算留着陪她。

　　结果萧负雪把我提出去，练习轻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