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恋爱》北极圈没有鱼

2、请客

　　没有意外，陆修齐睡到中午才慢悠悠醒来。而早晨八点，仲书霖已经在实验室里做起了实验。请人吃早饭的计划自然无疾而终。

　　根据行程，今晚他就要飞离Z省，也不必再重新预定酒店了。捐赠仪式需要他出席的时间仅是下午3点，拜访则根据朱先生的要求，安排在了Z大的实验室。

　　陆修齐看完行程，心想，去机场前，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请可爱的小物理学家吃晚饭，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菜式。

　　嗯，让秘书推荐几个餐厅吧。

　　昨晚睡前，两人简单聊了聊仲书霖主修方向的物理学分支发展的现状，仲书霖是为了经费和机器，陆修齐也许是单纯地感兴趣，也提出了不少的想法。

　　一场酒店员工的失误，让两个人在名利场外相遇。没有道貌岸然的寒暄，也没有资本高高在上的刻板滤镜，陌生带来的尴尬后，彼此印象都很不错。

　　两人约了晚饭，却没想提前在实验室提前见上了。

　　哪怕是周六，实验室里也有五六个人在忙碌。陆修齐进了实验室就看到仲书霖专注地在一旁记录着什么，也许是结果没达到他的期望，脸上带着些烦恼。

　　那位国内泰斗、小陆总父亲的知交好友，以及仲书霖的老师，朱老先生正在简单评析另一位男生提交的论文。

　　朱老先生看到陆修齐停步在实验室外，欣慰地上前招呼：“修齐来，快进来看看。多亏了你们一直捐赠的资金和设备，实验室才能扩充有了现在的规模。你和你父亲早该来看看的。”

　　习惯了对方的单刀直入，陆修齐笑应：“朱教授您太客气了，我可以拍些照片发给父亲么？”

　　朱老先生点头应允，左右看看，招来仲书霖，指派给陆修齐：“这是书霖，我的学生。过会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他给你做导游。”

　　临走前，朱老先生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书霖啊，这是小陆总，实验室底层那款粒子加速器就多亏了他。你好好招待。”

　　仲书霖一脸无措，还是答应下来：“好的老师。”

　　朱老先生交代完下一周的实验任务，在助理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地走了。一走，气氛霎时也轻松了不少。

　　老师很和善，但在学术上要求很严，学生们在他面前总是有些拘谨。

　　轻松的氛围没维持多久，又躁动起来。

　　周围一圈师兄师姐包括刚进实验室不久的师弟师妹自以为隐蔽地偷瞄起小陆总。有更过分的靠在一起窃窃私语，陆修齐想假装听不到都难。

　　仲书霖也察觉实验室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不像平时沉静，做好记录，把巴掌大的笔记本一合，随身放在了牛仔裤后方的口袋里。

　　陆修齐不想站着被人近距离观赏，先开口：“劳烦带我逛逛Z大？”

　　仲书霖点点头，又看向师兄，自己还要想想实验细节，最好多带一个话多的人。师兄连忙摇头，指指桌面，示意自己还在实验的紧要关头。

　　仲书霖只好在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门的好奇目光下，先领陆修齐出了实验楼。

　　物理实验楼因为有些贵重实验器械，被安排在了Z大人迹罕至的西楼最顶边。仲书霖原本居住的宿舍楼，如果骑自行车来回也要四十多分钟。距离校内食堂也远，所以实验室的人一般饿了直接在实验室方便面或者外卖解决。

　　校内论坛上说仲书霖不吃不喝是个实验狂魔确实夸张，不在乎吃什么倒是真的，师兄师姐们投喂什么都不挑，很好养活。

　　很好养活本是优点，但是当小陆总随意问到Z大附近的美食，仲书霖被难住了。

　　“平时都是师兄们点外卖，偶尔会去西门那边的小饭馆吃”，仲书霖看着陆修齐，用自认为委婉的语气提议：“还是你来选吧，吃泡面我也可以的。”

　　看出对方的不擅长，陆修齐大发善心地解围：“那就去西门你们常吃的那家饭馆吧。”

　　西门离实验室确实很近，两人走过一片小树林，沿着一条鹅卵石小道，不过三五分钟就看到了一片居民区。居民区很安静，偶尔一些喧闹声，从更远些的小巷里传来。

　　仲书霖熟门熟路地转过一条巷子，领着一身西装的陆修齐在一家小饭馆里坐定。

　　陆修齐打量着这家饭馆，因为位置略微偏僻了点，此时虽是晚间高峰，内里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三四桌。统共十几张小方桌，小却很干净。厨房的饭菜香混杂着帮工的笑闹声传来，满满的烟火气。

　　地方看着不错，就是和两人气质不太搭。一个沉稳有度又有气势，一个满身的书卷气。还都挺俊。

　　老板娘熟识仲书霖师兄，连带着也眼熟他，见他来了，便热情地招呼：“难得看你一个人来呢！还是一碗葱油拌面加大排么？大排要油炸的吗？”

　　仲书霖点点头，准备掏出笔记本回顾下实验数据。听到老板娘问陆修齐想吃什么，才想起他忘了招呼实验室的财神爷。

　　抬头看向陆修齐，对方此时正好也在看他。就是目光有些不对劲。硬要说，很像隔壁医学院师姐看实验室小白鼠的眼神。

　　收敛目光，陆修齐转头跟老板娘加了份葱油拌面。仲书霖也只好将腹诽憋回肚子里，安慰自己应该是错觉。

　　小陆总安稳地坐在饭馆里，没有十分的格格不入，也有九分的违和。平时穿着西装出现在这家饭店的人，不是毕业季求职的学生就是干租赁买卖的销售。小仲这次带来的人却像那种电视上财经新闻里会出现有钱人。

　　老板娘忙了一天见到两个俊小伙也开心，不仅炸猪排给的份量大，额外还多送了两人一瓶橙汁。

　　饭菜味道不错，可惜两人一顿饭吃得毫无交流。自从点好菜，仲书霖就掏出笔记本思索，没有丝毫交流的苗头，吃顿饭对他来说还真就是吃饭。

　　另一边的陆修齐难得在饭桌上被人晾着，并无所谓，反而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

　　仲书霖是真的很好看，好看到让人太容易心动。但同时他又很冷，不会说漂亮话。

　　陆修齐想起昨晚两人睡前的聊天，对方哪怕是跟财神爷索要资金也毫不掩饰，直白得过头。谈起自己熟悉的物理研究领域又像是星星，在无尽的银河里，仍闪着令人心折的光芒。

　　陆氏集团是国内有名的企业，也是非常有名的慈善家。他因为家族的慈善事业也与不少教授、研究员打过交道，有些圆滑狡诈得像商人，有人木讷却要硬着头皮说些让人尴尬的恭维话。

　　陆修齐很轻易地下了一个结论，仲书霖是不一样的，他是个单纯的学者。

　　他自我审视，如果不是为了有更多的捐助资金好购买那些昂贵的器材，做实验，眼前的青年也许不会答应与我这样的企业家吃饭吧。这点时间他可能更希望待在实验室。

　　饭后，两人礼貌道别，陆修齐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仲书霖的电话号码。

　　在去机场路上，陆修齐回想刚刚仲书霖做笔记的样子。他合理地作出推断，对方家里的笔记本也许需要一间更大的屋子来保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