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盅之乱》白梅

7、第 7 章

　　卫贵人青丝如瀑懒洋洋地躺在紫檀木床上，等着皇上慌慌张张到来，关切地问这问那，呵护有加。
　　她可是怀着皇子呢。
　　闪亮的缎子睡袍，如水样铺展在床上，在灯光下闪烁。
　　一床的粉红色缎子，显得很温馨。
　　阿墨给她捶着腿，卫贵人享受地眯着眼打瞌睡。
　　“主子，皇上在关雎宫已经睡下了，说没有什么大事，让太医来给您瞧瞧。”太监贾仁匆匆进来悄声禀报。
　　“啪！”一只杯子生气地从卫贵人玉手中飞出，撞在地上粉身碎骨。
　　平时，只要她哎呦一声，皇上都会惺惺相惜，呵护有加。这些天皇上让那个狐狸精迷住，即使说她身子不舒服，皇上也用太医来搪塞。
　　“哎呦——。”卫贵人惊奇地捂着肚腹，玉颊樱唇绽开。
　　阿墨吓得停了下来。
　　“这丫子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卫贵人秀口半张。
　　“他想早点出来做太子呢。”阿墨笑着说。
　　“谁指定将来怎么样呢？”卫贵人醉人的笑意在芙蓉面上绽开。
　　“主子，皇子日后必定像皇上一样聪明过人，这才三个月就如此可爱。”阿墨忙符合说。
　　不说皇上则已，一说皇上卫贵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刚刚让贾仁去禀报自己身子不舒服，皇上居然在关雎宫里又不理会。
　　“皇上昨儿翻的谁但牌子？”卫贵人芙蓉秀面收拢，杏眼微怒。
　　“回主子，昨儿个晚上皇上留宿在关雎宫，今儿个午饭又到关雎宫吃的。”阿墨声音里流露出些不忿。
　　“又到关雎宫去了，这些天日日留宿在关雎宫，看来被那个新来的狐狸给迷住了。”卫贵人花容变色香腮嗔怒。
　　“主子，听说关雎宫那位是张太尉的千金，看来下一步就要封贵人了。”阿墨添油加醋地说。
　　“这个贱人。她若做了贵人，还把我们都当人看吗？”卫贵人掀开锦绣缎被，春水般秀袍倾泻而下。
　　卫贵人越想越不甘心，她走下床，来回踱步，缎子睡袍流水样一晃一晃。
　　翌日，吃过午饭，打听得皇上在关雎宫用膳。卫贵人精心梳妆打扮一番。青丝绾做公主髻，晋贵人时皇上赐的玉龙凤簪斜插，通红的流苏摇曳生姿。
　　“走，去关雎宫探个虚实。”卫贵人秀口吐香说：“阿墨，去次间拿两匹上好的锦绣绸缎。”
　　“是，主子。”
　　阿墨从里间拿出两匹锦缎跟在卫贵人身后，一起往关雎宫走去。
　　关雎宫里，皇上刚走，张答应正在忙着给皇上制作一个香囊。
　　“哎哟，妹妹在干什么呢？一刻不舍得闲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卫贵人走进门亲热地凑近张答应说。
　　张答应看到卫贵人进来，悠然站起身，窈窕行礼道：“见过卫贵人。”
　　“不是皇上在这里吗？”卫贵人勾着玉颈往里瞧。
　　“皇上刚走，贵人就到了。\"张答应丫鬟织锦快嘴快舌回答说。
　　卫贵人撇撇嘴，将张答应手中的香囊，拿在手里啧啧称赞。
　　“你瞧瞧这手艺多巧，绣得和人一样俊俏，怪不得皇上天天地往关雎宫里跑。”
　　张答应双颊晕红，微微垂下蝶翅般眼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丫鬟织锦顺口接过说：“可不是，皇上说明天就要封我们主子做贵人呢。”
　　卫贵人听了，秀目猛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说：“哎呀，恭喜妹妹了。”
　　“呕，”卫贵人玉手捂着秀胸，干呕起来。
　　张答应的丫鬟织锦慌忙递过来痰盂给阿墨捧着。
　　“快拿点水来贵人漱漱漱口。”阿墨说。
　　丫鬟织锦连忙去小厨房里取水。
　　“臣妾这里有泡好的桃花茶，贵人先漱漱吧。”张答应说着轻移莲步，端过来一杯茶递给卫贵人。
　　卫贵人接过茶杯漱了两口，将剩下的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正好口渴了，妹妹这个茶味道蛮好的。”卫贵人玉钗明灭，流苏摇曳。
　　“这个是今春刚刚新摘的桃花骨朵，蒸晒秘制成的干鲜茶，吃了口齿留香。”张答应素手若雪拿过杯子，吐气若兰。
　　“哎呦，哎呦——。”卫贵人忽然捂着肚子直叫唤。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阿墨慌了神。
　　“那茶，那茶——。”卫贵人玉容折损脸色骇变，指着桌子上的茶杯疼得说不出话来。
　　“张答应，你给主子喝的什么茶？”阿墨着急地质问说。
　　“还不快去喊太医。”阿墨朝吓愣的织锦大吼。
　　织锦慌忙往门外跑去。
　　“快去告诉皇上。让皇上请最好的太医，不然皇子恐怕不保，哎呦。”卫贵人戚起柳叶眉，弯了杨柳腰。
　　“你还不快去告诉皇上。”阿墨急得呼贾仁。贾仁慌忙往德阳殿跑去。
　　“怎么啦贵人，那茶就是桃花茶，怎么会——？”张答应杏眼圆睁，花容失色慌了手脚。
　　不一会，孙太医和织锦一起慌慌张张跑进关雎宫。
　　“怎么回事？”孙太医慌忙放下药箱拿出一块白绢放在卫贵人腕上。
　　“她只是喝了臣妾泡的桃花茶，不想却变成这样。”张答应颊红脸惭道。
　　“桃花茶应该没事。”孙太医说。
　　不想话刚出口，卫贵人玉手就偷偷在他胳臂上拧了一下。
　　孙太医闭目把脉，仔细把之。
　　“怎么回事？卫贵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肚子痛？”皇上风风火火闯赶来，目露惶恐。
　　“皇上，快点救皇子啊，臣妾肚子好疼。哎呦，哎呦。”卫贵人大声喊痛。
　　皇上慌了神，俊朗的脸色瞬间哗变：“怎么回事？美人，你怎么啦？”
　　“方才，张答应给臣妾花茶喝，臣妾喝后，肚腹突然绞痛难忍，不知张答应花茶里有什么东西？”卫贵人泪水沿玉面淌下哭喊道。
　　“皇上，贵人有想要滑胎的迹象。”孙太医星眼闪烁，眼底深邃。
　　张答应普通跪下：“皇上，臣妾给贵人漱口的桃花茶，不想贵人喝下去了。怎么会这样那？”
　　“快，救皇子，一定要保住皇子，朕已经失去一个皇子，这一个一定要保住。”皇上大喊说。
　　“是，微臣一定尽力。”孙太医说。
　　“你——，”皇上指着张答应生气地说：“朕原本以为你是稳当的，准备明日封你做贵人，你却做出了此等事！你——。” 皇上气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臣妾没有害皇子啊，皇上。”张答应哭着申辩说。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指着卫贵人和桌子上的茶杯说。
　　孙太医拿过拿过桌子上的茶杯，闻一闻，又用手指沾一点放在舌头上辨别。
　　“皇上，茶水里有藏红花，藏红花能导致孕妇滑胎。”孙太医说。
　　皇上将头扭向张答应，指着她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服用过藏红花，怎么会有藏红花在里面？”张答应哭着委屈地喊。
　　织锦也跟着普通跪下说：“皇上，小主的茶是奴婢泡的，奴婢只放了桃花，并没有放其他东西。”
　　“难道藏红花自己会跑到杯子里去？”皇上气愤地说。
　　“皇上，臣妾要回芷若宫，臣妾在这里害怕皇子会遭遇不测啊。”卫贵人痛心说。
　　“别慌，待微臣用了药，贵人方可回去。”孙太医说着将一片药包递给阿墨：“放在贵人腹部即可保胎”
　　“是”。阿墨说着将药包展开，放在卫贵人腹部。
　　“好，用朕的黄金宝辇抬贵人回宫。”皇上说。
　　几个太监慌忙将步撵抬进屋里，卫贵人坐了上去，保胎药包放在贴身地短衣上。
　　“你，禁足俩月，在宫内反思。”皇上指着张答应说。气得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张答应瘫坐在地上。
　　黄金宝辇一直抬到芷若宫正堂，才放下来。
　　“美人，感觉怎么样？”皇上亲自上前担忧地问。
　　“还是孙太医妙手回春，这会子感觉好多了。”
　　卫贵人娇怯地说，想要起身。
　　“慢，美人，寡人来抱你，这会千万要小心，尽量不要动。”皇上说着弯下腰去，双臂把她托起。
　　卫贵人幸福地搂着皇上的脖子，被抱到了床上。
　　“主子，阴贵人来了。”太监贾仁进来禀告。
　　贾仁话音刚落，就听到阴贵人的声音。
　　“妹妹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阴玉说着走了进来，抬眼看到皇上，急忙施礼问安。
　　“皇上也在，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你怎么跑来了，身体好了吗？”皇上问阴玉。
　　“臣妾听说卫贵人身子不适，就急忙跑来了。臣妾身子不打紧，臣妾的孩子已经没了，不能让皇上再失去一个孩子。”阴玉焦急地说。
　　皇上看阴玉如此着急，心里一暖，感动涌上心头。
　　“臣妾没事，谢姐姐关心，赎臣妾不能下床。”卫贵人说。
　　“别动，别动，你躺好了。可千万不能动了胎气，有什么需要，吃的，用的，尽管可以让丫鬟给我说，我平时呆在宫里没事，随时可以到妹妹这里来。”阴玉说。
　　“如此，甚好。看到你们这么和睦，朕也就放心了。”皇上高兴地说。
　　“皇上说的，我们这些旧人总比那些新进宫的那些懂事些，那些个新人刚来到就弄得鸡犬不宁，臣妾真是服了。尤其是那个张答应，丈着是太尉千金，居然敢——，”阴玉欲言又止，勾起大家对张答应的指责。
　　皇上脸色难看，对张答应反感愈加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