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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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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牧赤阳推门而入,看见怀沙发怔一般坐在床上,关切的问了一句。
怀沙回过神来,刚才刀锋一般的目光如冰雪般消融。
不能让别人看见这样的自己。
他只有在面对猎人的时候才会露出凶猛的獠牙,而除开这个时间之外,他会乖乖的收起爪牙,戴上那魅惑可人的面具。
怀沙垂着头,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面色泛着白,如破碎的玩偶一般的可怜。
怀沙长的很好看,那一双含情眼更是勾妖的心。他这一哭,就如同五月的带雨梨花一般,快要把看的妖的魂给勾没。
果不其然,牧赤阳立马慌乱的起来,“怎么,身上还是很疼吗?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疗伤用的丹药,你要不要拿去?”
怀沙却摇了摇头,“赤阳师兄肯救我已经是我的福分,我又怎么能白拿你的药?”
但看着牧赤阳的目光却比刚才更可怜了。
牧赤阳自诩风流,也算见过不少的妖,可还从来没见过哪只妖能像怀沙这样仅仅凭借着一个表情,几句话就如此牵动别妖的心弦的。
就好像让他哭就是自己的罪过一般。
牧赤阳直接把一大袋子的丹药塞进了怀沙的怀中。“这些丹药你先拿着,我暂时用不到。你我同为神殿的祭司,不必那么的客气。”
不过牧赤阳随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怀沙手中拿着囊袋,靠在床头,虚弱的回道。“掌司门下的大弟子,还是数一数二的清远宗宗主的独子。天赋异禀,小小年纪便结了妖丹,修行的速度更是令旁妖羡煞。敢问这神殿之中谁不知道赤阳仙君的名字?”
这一番话说的牧赤阳很是受用,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表情有些许的局促。“咳咳,倒也没那么夸张。”
怀沙毫不客气的将囊袋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虽然凭借着这样一张脸,他在这些年得了不少的好处,更是不缺上好的丹药,但好的东西永远不嫌多。
而且这是牧赤阳主动给他的,他自然收的问心无愧。
“师兄,多谢你刚才出手相助,救了我一命。我感激在心,来日必定相报。”怀沙这样说着,面上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过我还要去向掌司复命,得告辞了。”
牧赤阳理解,他刚从掌司殿中复命回来,也听掌司提了怀沙的名字,“你伤的这么重,能一个人走回去吗?”
怀沙唇边一笑,“可以的,师兄不必担心。我就不多耽误师兄的时间了。咱们后会有期。”
怀沙从庭芝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晚风轻卷着庭芝居旁的绿植,青翠欲滴的叶子随风轻轻舒展,天边一层一层的火烧云连成了片,艳丽无比。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暮晚的钟声。
走在通往掌司殿的路上,怀沙走走歇歇,身上的伤还发着疼,其实他现在并不适合走动,找个理由赖在庭芝居养伤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并且与牧赤阳这层关系打通了,以后说不定还能依靠他的名头得到不少的好处。
怀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物尽其用,有什么资源便用什么资源向来是他一贯的准则。
“真的是演的一出好戏。”戏谑的笑声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怀沙的手攥紧了衣袖,心中暗惊,他的手下意识的便往腰间的佩剑处摸去。
“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本尊了?刚才可还是本尊救的你,若不然,你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夜阑的声音慵懒。
“你是怎么进来的?!”怀沙一脸的难以置信。
按理说青梧神殿的结界会将这只妖蛇挡在神殿之外,可此刻这妖蛇却坦然自若的与他唠着嗑。
夜阑并没有回答怀沙的话,只是轻笑了一声。
怀沙却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摸了摸脖子上缠着的纱,“你在我身上下了蛊?”
夜阑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如果被发现了,你难逃一死。”怀沙目光陡然变冷。
“哼。”夜阑从鼻子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神殿之中没有妖配取本尊的命。”
怀沙却是不信。
这妖真是大胆,青梧神殿是什么地方,他胆敢如此的放肆!
虽然他承认这妖蛇强的离谱,但神殿的大祭司可是已经活了几百万年的存在,甚至传闻说从青丘大陆诞生之日起,大祭司就已经在了。
妖修的等级分别为炼气、筑基、旋照、融合、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而大祭司的修为,更是整个青丘大陆中最高的分神后期。
但大祭司始终住在青梧之树旁的一间小木屋里面,已经几万年没有出来过了。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需要大祭司出手的时候,怀沙相信夜阑会被虐的渣都不剩。
“看来你是没把大祭司放在眼里。”怀沙语气冷冷的。
夜阑却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突然笑出了声,“呵,就他?不过是本尊曾经的手下败将而已。”
怀沙却像是抓到了重点一般,追问道,“你认识大祭司?”
夜阑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夜阑嗤笑了一声,脑海中闪过了佑枝那张流着哈喇子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着要烤鸡吃的憨憨模样。
那时他还是幼蛇,佑枝也不过是一只小狐狸崽崽,想不到几百万年过去了,他身后的那只跟屁虫居然一跃成为了这青丘大陆上最令妖忌惮、受万妖敬仰的存在。
而他却要躲在那暗无天日的洞穴之中修养疗养生息。
若不是从外界强行进入青丘大陆让他经脉极大的受损,后又不断的在这片大陆上发展自己的势力让他无暇疗伤,导致他的病情极大的恶化,他早就杀进了青梧神殿之中,提着那佑枝的衣领逼问与他有血海深仇的那两位狐神的去向了。
而这青梧神殿外的阵法哪里又拦得住全盛时期的他?
“该问的你也问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与本尊的承诺?”
“什么承诺?”怀沙瞪一双大眼睛万分无辜的反问道。
虽然他记得那日在洞穴里面的对白,但这种时候他什么也不可能直接答应。
反正他们之间也没订立什么契约。
夜阑可容不得他装傻,“那日你可是让本尊过来找你,本尊现在可是找到你了。”
怀沙开始摆烂。“我那日的意思只是先让你找到我,至于找到我之后的事情再说。”
“哦?这么说,是本尊误会你了?”
“对。你误会我了,所以那句话不算数。”
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实在不行的时候还能拔刀。
夜阑的语气阴恻恻的。“你敢耍我?”
怀沙并不害怕。“我并没有耍你,是你自己没有听清楚而已。”
夜阑轻笑了一声,语气却是森冷的。“你知道吗,本尊既然能放你,救你,自然也能取你的命。”
夜阑的话音刚落,怀沙就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一般喘不过气来,而后巨大的疼痛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怀沙站立不住,猛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