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好生活》街角巷尾

39、胎动

　　王小花越看越觉得小姑子这模样不像是生病了，倒像是癔症了，想着把人吓醒了应该就好了，听她这么问，往她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说干嘛去啊！”
　　方雪这才被她嫂子这一巴掌，还有耳朵边上的喊叫声惊醒过来。
　　等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方雪简直尴尬的想在地上抠个洞把自己埋了。
　　见王小花还是担心的看着她，可又不能真跟她解释她刚才咋了，方雪便开始找着理由糊弄:“哎呀，我真没事儿，就是走了神。我刚刚是想其他的事呢。”
　　说完又拿出了她本来留给自己的毛线，问道:“你还要不要毛线？我这里还有两斤，本来是给别人留的，她又不要了。”
　　程川听她这样讲，也不好奇那人咋又不要了，觉得机会难得，便拿上掏出钱。
　　幸好今天出来的时候春天给他塞的钱多，不然还真不够。
　　春天这会儿在看书，程川早上走之前就把屋里炕烧好了。
　　炕上放着炕桌，两人吃过饭不出门的话一般都会窝在炕上看书，春天刚把手上的初一课本换成了初二的。
　　眼看着程川五年级的课本已经学了一半，春天也有了紧迫感。
　　不抓紧时间复习巩固不行啊，程川的学习速度有些太快了，要不是春天学过一遍，还真跟不上。
　　尤其是他的数学，本来因为之前二十多年从来没接触过，刚开始的时候进度是明显不如语文快的，之前语文学到三年级了，数学还在二年级上册打转，春天还以为程川跟她一样，是偏文科的。
　　结果有一天像是突然开了窍，数学速度一下子提升上来了，到现在为止他五年级数学已经学完了，语文需要背诵默写的还差一点，完全反了过来。
　　春天也不敢仗着自己学过一次，就分心慢下来，她可不想有一天，程川问她问题的时候，她答不上来。
　　正算着一道数学题呢，程川就裹着一阵凉风进了屋。
　　春天见他打了个哆嗦，连忙下了炕想帮他把衣服脱了，好到炕上暖暖，却被程川躲了一下:“别，我身上凉。你帮我倒点水，我自己来就行。”
　　她这会儿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即使穿着厚棉衣也能看出来，程川对她更是小心了几分。
　　知道他不想她受凉，春天没再坚持。
　　先帮他倒了缸热水，趁他暖手的时候，强硬地拉着他坐到了炕边，摘下他的帽子围巾，然后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上下移动着一点点地给他暖着。
　　移到他嘴唇上方的时候，春天觉得也有些凉，手心便多停了一会儿，就被程川趁机多亲了几下。
　　“好痒啊～”春天一边笑一边说，却也没移开，手心传来的痒意让她忍不住扭动了几下身体。
　　程川怕她站不稳，感觉衣服不凉了，连忙双手圈着她，抱着她坐到他腿上。
　　察觉他脸上没那么冰了，春天抖抖肩，将刚才捂着他嘴唇的手心在他衣服上使劲蹭了蹭，觉得还是痒得不行，又想用手指甲去抠。
　　程川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好笑可爱又可怜，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用指甲掐，大拇指在她手心打着圈摩挲着，想缓解她的难受。
　　春天却不太满意这个服务，抱怨道:“哎呀，你力气大些嘛。这样子弄得我更痒了。”说着晃动了一下腿，像是抗议一般。
　　程川抱着她小幅度的摇晃着，顺从了她的要求，却不想她突然眼睛瞪圆，“啊”地轻叫了一声，随后身体僵住，俩人握在一起的手也被她捏紧。
　　“怎么了？”程川紧张地问道，想抱着她起来，却被春天的话吓得停住了动作:“动了！我肚子刚才动了。”
　　听懂春天意思后，程川屏住呼吸，轻轻把手伸进春天的棉衣里，仔细感受着。
　　不过从刚才动了一下后，肚子又恢复了平静，俩人都不禁有些失望。
　　“又又？程双？”程川看春天眼神失落，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轻声叫道，希望闺女能给他个反应。
　　话音刚落，就被掌心传来的轻撞感惊了一下，春天也感受到了，俩人相视着，程川的手也不敢乱动了。
　　不过，也就这一次好运，等反应过来，两人再叫的时候，真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想着程川这个点回来，应该还没吃午饭，春天也不再耽搁，从他腿上站起来，想去厨房帮他煮下中午给他留的面条。
　　“我自己去就好，你在炕上等会儿，我很快就回来。”程川阻止她起来，抱着她站起身将她放到炕上。
　　不等他走，春天就拉着他的袖子，“我帮你生火。”
　　“好吧。”怀里空荡荡的，程川也觉得不舍。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翠芳见女婿还没回来，怕他回来晚面条会坨，便剩了些没煮。
　　吃过饭坐炕上一边缝着外孙子/外孙女的小衣服，一边等着女婿回来。
　　程文藩躺炕上睡不着，见她一会儿一眼的透过窗户看门口，纳闷的不行，“川子回来饿了，自己会煮，你操什么心啊？”
　　张翠芳白他一眼，看他那样子估计忘了，也不好意思说不是等女婿，是等女婿包里的相片。
　　好不容易听见大门响了，没等她下炕，又听见西边闺女女婿那屋门开了又关上，一时心里不上不下的，踩在地上的那只脚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手里缝着的衣服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好不容易又又听见门开了，连忙跳下炕，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娘，你怎么出来了？我跟程川自己做就行。”春天见她娘急急忙忙出来，以为担心女婿没饭吃，连忙说道。
　　“川子回来了？”张翠芳没回答闺女的话，眼神游移了一下，见女婿手里没拿东西，犹豫地开口问道:“那个，今个去县城还顺利吗？”
　　程川见丈母娘神色语气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想到了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也不说破，神色平静地回答:“嗯，挺顺利的。照片还有毛线都带回来了。娘，你稍等一下，我先送春天去厨房，待会儿回房取了给你看。”
　　张翠芳心急，跑过来掺着闺女，催着女婿:“我扶她去，你回去取，你爹着急看呢。”
　　听见孩子她娘话的程文藩:“……”
　　谢谢你啊，我没那么着急的。
　　当然，这话是假的，程文藩也着急着看，也总算明白了孩子娘的操心对象是谁。
　　不过，谁让他也跟着沾光呢，就不反驳她了。
　　程川不止把相片给了张翠芳，连带着包一块儿给了。
　　东西放了一堆，最显眼的就是毛线了。
　　不过张翠芳还是非常坚定地，先打开了包着相片的纸，跟程文藩两个凑着头一张张仔仔细细地看着。
　　闺女女婿的上次看过了，这次就没那么稀罕了，先放到一边去。
　　两口子一人拿着全家福，一人拿着他们两的照片，从上到下从左往右看过一遍之后，相互换过来，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照的真好。”几番过后，两人终于心满意足，张翠芳感慨道:“半辈子了，这才第一次看到自个儿长啥样子。”
　　程文藩点头，可不是嘛——虽说家里有小镜子，可也只能照多半张脸，水盆里倒也能看见，可也远不止这个来的清晰。
　　看完了照片后，两人才有心情看起其他的东西。
　　春天见程川光打算煮碗白面将就，趁他拿碗的功夫，扶着灶台起身，从鸡蛋篮里摸了两鸡蛋就给磕锅里了。
　　等程川端着碗过来，鸡蛋已经熟了。
　　他也没说什么，扶着春天坐到饭桌前，盛好饭后把碗放在了春天面前，示意:“你先吃一个鸡蛋。”一副她不吃，他也不吃的模样。
　　好吧。
　　春天端着碗，拿着筷子小口咬着滚烫的鸡蛋。
　　她也就是试一试，看能不能投喂成功。好在两个她只用吃一个。
　　这会儿天太冷了，家里的几只鸡、鸭下蛋也不像之前那么勤快了，越冬的蔬菜更是没剩下什么，几个人也都默契地把鸡蛋就给了春天。
　　好在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程川时不时往家里提的兔子鸡这些，倒也不难熬。只是春天也心疼爹娘和程川，总找着机会，想让他们吃口鸡蛋。
　　等感觉不烫了，春天一口塞下剩下的半个荷包蛋，把碗推给了程川，让他赶紧吃。
　　吃完饭收拾好，程川先扶着春天去上了个厕所，两人也没回房间，先去了张翠芳夫妻两的屋里。
　　春天看着炕上的一堆毛线、雪花膏、鸡蛋糕，照片，还有卷成一卷的钱票，有些楞眼。
　　这不是去东西的吗？咋这钱、票还多了啊？
　　等程川解释完，一家子都觉得幸运。
　　看完一堆东西后，春天也没回房去，而是让程川拿了两人的课本过来，边学习，边看着爹娘两人绕着毛线团，时不时再说上几句话……
　　晚上临睡前这才想起来跟夫妻两说春天胎动的事，被张翠芳又一顿数落，觉得这两人不上心。
　　不管张翠芳俩人是怎样的激动兴奋、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程川哄着春天睡着后，手摸着她的肚子，默默地叫了半夜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