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好生活》街角巷尾

27、日常

　　春天下午到家后，在家里找了一圈没见到程川这才想起他去县城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两人从结婚后就一直黏在一起，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呢。
　　眼看时间还早，便把明天上课要讲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备好课，发现程川还没回来，稿子也没想到要写什么，转过头看到她娘在菜畦子里拔草，便凑了过去。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啊？该干嘛干嘛去，实在没事干这菜地这么大，你去那头去啊，非得凑我这么近！你个倒霉孩子。”
　　张翠芳在被春天第二次踩掉鞋后跟，并一个惯性往前扑倒，双膝跪地后，终于忍住不骂道。
　　“娘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注意。” 春天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扶着她娘起了身。
　　“别跟我说对不住，你离我远点，再来两次你这得把我给送走！”张翠芳站起身拂开春天的手没好气地说。
　　“闺女你想啥呢，心不在焉的。看给你娘气的。”程文藩在一边编着箩筐好奇地问道。
　　这次没帮自家闺女说话，那倒地的声音，他听着都觉得自己膝盖疼得不行。
　　“没啥，就是不知道程川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上班能咋样？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人给欺负了？”程文藩觉得闺女闲的。
　　“哦”
　　春天在自己爹那找不着共同话题，没意思的回了房间想找点事情做。
　　一到房间就看见了方在桌子上的照片，便拿到手里摸了摸上面程川的脸。
　　感觉像是有一层浮灰，就把房间里放着的几个相框都拿到了院子里，放在她刚才备课的桌子上，又跑去厨房打了一盆水拧干了手帕慢慢地擦着。
　　那天拿回来后程川便抽空做了几个相框，之前春天跟程川也是每天打扫房间的时候给擦干净的，这几天上班就都给忘了。
　　擦着擦着又忍不住用手戳了戳程川的鼻子，程川就是这时候到家的。
　　“在干嘛？”
　　听见程川的声音，春天心虚得将手往身后背了背:“没干嘛，你回来了啊。”
　　“嗯”，程川一看春天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的那模样，就知道刚才一定是做了“坏事”，不过也没急着审问她。
　　晚上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你拿的什么东西呀？”春天见程川没追究，想着他应该是没看见，顿时胆子就大了，看着自行车上的东西就凑过脑袋去看。
　　“猪下水还有骨头。”程川见春天脑袋伸过来，便打开袋子给她看，“我先把这些洗洗，下午咱们有肉吃了。”
　　程川说着见春天捂着鼻子脑袋离远了一点，知道她闻不了这个味，连忙合上袋子往边上挪了挪。
　　“上班第一天就有肉拿啊？”
　　程文藩跟张翠芳也听见了两人的话，好奇下异口同声地问道。
　　“也不是，今天发生了点事情，才给发的。”
　　等程川将事情讲完，几个人也一时顾不上那些肉了，都担心的看着程川。
　　“那有没有受伤？被猪拱上一下那可不得了。”
　　“那是，咱们大队之前不就有一个被猪拱翻了，又被一脚踩到脖子上就没了的嘛。”
　　听完爹娘的话，春天的顾不得程川手上那难闻的味道了，上去扒着程川的衣服就想推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程川见状连忙躲开，“没事我没事的春天，看见那些猪的时候我也没凑上去，都是跟着别人一块儿的。”说着压低了声音，用春天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要看咱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好不好？爹跟娘这会儿都在呢。”
　　“能不能有点正形，没看到我们担心你呢。”春天无奈的对着程川翻了个白眼，不过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真的没受伤，心也放下了。
　　“这就对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咱也不出这个头。不然你要是有个好歹，咱们一家怎么办？是不是？”
　　程文藩跟张翠芳看女婿这样也放心了。虽说这样很自私，平时大家也都敬佩、赞扬英雄，但那也只是作为局外人。
　　身为亲人，谁不想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嗯，爹娘我知道的。”
　　如果是还没结婚的程川，为了摆脱成分问题去拼一个未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趁此机会倾尽全力的去凸显他自己。
　　可结了婚的程川，万分得珍惜春天，珍惜这个家，他不想让他们这个家，因为他而有丝毫垮掉的可能性。
　　怕天气过热东西放不住，张翠芳下午就没敢做太多主食，等程川将拿回来所有猪下水都洗干净后，想着一家四口都是成年人，不怕吃不完，她便全部做熟了。
　　果然，太长时间没吃过肉，等吃的差不多了，连盘子最后都被程文藩给擦干净了。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过上想吃肉就吃肉的日子啊？”
　　张翠芳挺了挺突出来的肚子，说道，这吃饱吃好饭的感觉，真不错。
　　“不知道，不过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现在的日子也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川也是感慨万千。
　　看他这样，春天从桌子下握了握他的手，无声安慰着。
　　张翠芳也有点后悔刚才说那些话，让程川想到了过去的事，急着想岔开话题，刚好看到春天放到边上的相片，便说道:“是啊，现在越过越好了。上次还说当初照这照片的时候应该穿新衣服的，这会儿感觉倒是刚好，等春天过段时间有了孩子，你们两个再去照一张，留个纪念。”
　　程文藩也接着张翠芳的话说:“你娘说的对，不止是春天有了孩子，等以后孩子生下来还得给他照满月照，还有你们三个的照片。”
　　春天看着她爹娘没把自己算进去，急了:“还有你跟我娘的，我们一家四口人，一家五口人的。”
　　“嗯，我们一家四口，一家五口的。”程川看着坐在桌子旁一家人，也跟着春天笑着说道。
　　吃过饭程文藩夫妻两去了大队广播室，老支书下午通知让饭后去那里商量安排收玉米的工作。
　　春天跟程川两人看了会书后出门散步，一时间感觉村子里都安静不少。
　　两人说着说着说到了程川上班的事儿。程川从早上出门，他丈母娘给他做饭这块儿开始，跟春天进行了一个详细的流水似的描述。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早上吃完饭，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路上遇见了什么事情，看见了什么景，到单位后遇见了谁，跟谁说了话，做了什么事，养猪场里有什么东西，中午吃了什么饭，下午做了什么事，回家路上遇见了谁这样子的。
　　讲完了杨梅的事，程川回忆了一下。
　　嗯，就这些了，一件不落。
　　春天没对杨梅的事有发表什么看法，只觉得程川记性真好。
　　于是也学着程川的方法，一遍回忆着一边跟跟他描述了一遍她今天一天的活动轨迹。
　　不得不说，这方法还挺好。最起码春天就想起了好几件被她遗忘的事儿，比如说她差点迟到的事，书包的事，程川考试的事，还有最迫切的两人晚上一定要早点睡的事。
　　程川对最后一项的回答是啥呢？
　　嗯，只能说，减少了数量，提高了质量。
　　春天第二天醒来揉着腰，捏着拳头对着身边凉了的位置挥了挥。不过幸好程川还算没那么禽兽，今天总算不太晚。
　　这会儿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程川去上班，爹娘去掰玉米，家里寂静的过分。
　　看着还有多余的时间，春天到厨房做了两个菜，又将昨晚上程川带回来的骨头处理好放进锅里煮，这样等中午张翠芳夫妻两回来刚好也能吃了。
　　然后才拿了块馒头夹着点菜，背着包就往学校跑去。
　　程川那边呢，也因为昨天一起抓猪的事情，算是跟同事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友谊开端。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春天准备比赛、写稿、上课以及教程川小学课本中度过了。
　　对了，还有一件喜事，就是程春芳定亲了。跟上次春天跟程川见到的那个穿绿军装的男人。
　　结婚的话还得等结果报告审批下来才能领证。
　　他们这边的定亲一般都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彩礼嫁妆这些东西，然后两人去县城相互买件衣服，这就算定亲了，接着第二天未婚小夫妻相跟着在村里溜一圈，也算是在村里人面前过了明面，以后再在路上见着了，大家也就不会误会了。
　　春天也是在第二天下午，收到程春芳两人的喜糖后，知道两人定了亲的。
　　不由得笑着祝福:“恭喜啊。那结婚日子定了吗？”
　　程春芳也是满脸高兴，显然对未婚夫满意的很，看了眼跟春天打过招呼就走到一边跟程川说话的男人，说道:“估计也没多久，等他部队那边结果报告审批下来就能领证了。而且他在家也待不了多久了，现在不办的话就得等他明年回来了。”
　　春天点点头，想到上次两人说的话，又问道:“那是得快点了。那你是跟他去还是？”
　　程春芳:“我不跟他走。他现在级别还不够，估计得等两三年才能随军，不过他家里人也说了结了婚就分家，这几天也在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我以后自己住。”
　　对这点，程春芳显然是满意的，也就不在意能不能马上随军了。
　　听她说自己住，春天又忍不住担心:“一个人住？安全不？”
　　“嗯，没事的，就在他家边上再起两间屋子就行。”
　　“那还行。”
　　果然说完话没几天，程春芳就结婚了，春天去给她送嫁，被抹了一脖子的鼻涕眼泪。
　　“呜呜～我以后不能经常找你玩了，春天，我好舍不得你啊，哇～”
　　春天本来还为她感到高兴的心情，也被她的哭声给压了下去，泛起了伤感，一连好几天都是闷闷不乐的。
　　直到被接下来的事转移开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