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兄弟，不如谈个恋爱》鸣白白

5、第 5 章

　　　　回到仝州后承诺第一时间递交离宿申请，风风火火地搬回了家。又火急火燎地买了很多新的生活用品。

　　又是学校家里两头跑的一天，加上正处令人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的考试周，承诺每天伏在桌前揪头发、咬笔盖，背书背到翻白眼，他真的有点担心自己走火入魔。

　　第二天一早，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按掉两回闹钟以后，承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身边已经没人了，只有一张小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上。

　　承诺一把推开房门，客厅的沈长忻被他吓了一跳，立马握紧了手里的拖把横在身前。

　　看见眼前人，承诺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刚才多怕沈长忻一时想不开，背个破书包浪迹天涯沿街要饭去了

　　他们家是两居室，承欣弘那间房长期空着，承诺平时也住校，偶尔回来一趟。别指望他能把屋子收拾得多精致，过道上能过人就不错了。

　　现在被收拾得整齐简洁，承诺才发现自己家原来挺宽敞的，一时还不习惯。

　　承诺没有说你不要做这些，让我来做这种屁话。他捡了个弟弟，不是捡了个祖宗，打小让他锻炼锻炼挺好的。

　　他提着裤子去上厕所，“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五点半，”沈长忻弯腰拖地，那拖把比他人长出一截，“你怎么在冰箱里放袜子？”

　　“除味吧。我也忘了。”承诺冲好马桶，抄起钱包跑下楼，在早餐摊上买了两家人份的豆浆包子，腾腾腾跑到八楼给林羽杨家送去。

　　林妈见到他很热情，接过早餐就要把他往屋里迎。

　　“不了阿姨，我弟弟还在家。”

　　“我听羽杨说了，你半大小子就捡个孩子回来能养得懂吗，”林妈小声问道，“听说跟小洋长得特别像？”

　　“是，挺巧的，”承诺点头，“我不在家的时候还得麻烦您多照应。”

　　这件事除了他爸，还有林羽杨一家以外，承诺不打算这么快让别的亲朋知道。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他预想了一下，必定每个人都会露出一幅见了鬼的样子，让他挺不舒服的。

　　沈长忻肯定也会不舒服，他想着让小孩再适应一段时间，等有合适的机会，大家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

　　林羽杨在这时追了出来，他昨天没课就回了趟家，楼梯间四处灌风，他穿了件单薄的羊毛衫不停地哆嗦。

　　“你开震动了？”承诺看着好笑，“冻死你丫傻逼。”

　　“下周考完试一起去昆明山看流星雨，我约上陈栗。”林羽杨吸溜下鼻涕。

　　陈栗是隔壁师范大学的女学生，林羽杨追了人一学期，还停留在愿意回他个晚安，再多发句好梦都没回应的阶段。

　　“你约陈栗就约，拉上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发光。”承诺抬腿就要走，林羽杨一把抱住他，急吼吼道：“我单独约人能出来吗，你以为我想带上你呢，我买通他闺蜜帮着劝，答应会带帅哥去，你说提到帅哥，舍你承哥其谁！”

　　承诺乐了，“瞧你这狗腿样，去就去吧。”

　　兄弟追个妹子不容易，能帮就帮吧，顺便带着沈长忻出去玩玩，体验一下。

　　承诺回到家，跟沈长忻把早餐吃完了。他翻箱倒柜找出一部旧手机教沈长忻怎么用，又把自己和林妈的电话存进去。

　　“字帖写五页，拼不懂的字圈起来问我，”承诺一边在玄关穿鞋，一边叮嘱，“无聊了看电视，遥控器自己找找，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沈长忻站在他身后，乖巧地递上书包。

　　承诺接过，伸手想揉揉他的脑袋，却被他躲了过去，那只手尴尬得悬在空中。

　　沈长忻也愣住了，这纯粹是条件反射，抬头一脸慌乱地看着他。

　　承诺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抄起鞋柜上的钥匙，“把牛奶喝了。”

　　“好。”沈长忻脸上闪过一刻僵硬，下一秒便乖乖应下。

　　这个小插曲承诺没往心里去，今天下课早，能赶上晚饭。他琢磨着连吃几天外卖了不是办法，他自己过得粗糙无所谓，反正也长这么大了。

　　但是想到沈长忻瘦不拉几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承诺决定今晚亲自下厨，做顿有营养的改善伙食。

　　可事实证明，承诺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他看着自己切出来一堆有圆有扁的番茄陷入了沉思，想着下一步该是起锅，抓起油罐吨吨吨倒进去一大滩。沈长忻在他身后看着心惊又肉疼。

　　没等油烧热，他便把没甩干净水的整盘番茄倒进锅里，顿时炸开了锅，油星子乱溅。

　　“我艹。”承诺抓起锅盖当盾牌，身体以最大程度往后仰。

　　锅铲在锅中扒拉一会儿之后，他又手忙脚乱地往里面打鸡蛋，没有锅盖的掩护他很快就被油溅到手，火辣辣的疼。

　　一直沉默的沈长忻突然冲出来，抓住他的手在水龙头下冲，又捧到眼前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没起泡。”

　　抬头发现承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长忻忙把手撒开，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承诺见他这么紧张心里挺高兴，觉得一切都值了。他把番茄炒蛋捞起来，又对着一条福寿鱼跃跃欲试，拿着刀左右比划。

　　“我来吧。”沈长忻实在看不下去了，摆了张凳子站上去，夺过刀在鱼背上改花刀，抓起一块姜两三下切成姜丝往鱼肚里塞。

　　起锅烧油，鱼下锅，滋的一声响。承诺条件反射就要躲，沈长忻稳如泰山站在灶前，抓起锅柄晃动两下，鱼在锅中晃动，香味飘了出来。

　　沈长忻还是那张平淡无波澜的脸，虽然瘦却很有力，颠动铁锅的手随着用力绷紧肌肉线条，熟练得翻炒、下调料，特别有大人样。

　　承诺倚在门框，看看他，又看看这间陌生又熟悉的房子，有些出神。倒是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做饭了，有了烟火气的注入这间屋子才算是活过来了。

　　“你会做菜啊。”承诺脸上带着笑。

　　“会，但是不会用这个。”沈长忻指了指煤气灶。

　　这顿饭最后还是沈长忻洗的碗，承诺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心安理得的看电视去了。

　　吃饱喝足就有些犯困，磨砂玻璃门透出沈长忻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承诺盯着看了会儿，视线就花了，意识也跟着迷糊起来。

　　“臭小子刚吃饱就睡，”柯珊弋推了下他的肩膀，递上来一盘水果，“吃水果。”

　　盘子里鲜嫩多汁的水果削了皮，切成块码得整整齐齐。承洋抱着本故事书扑到他怀里，“哥哥，快给我读故事！”

　　承诺接过翻了两页，正准备开口，一旁的承欣弘唰地一下收起报纸，“你这么大了还不能识字吗，你哥哥很累了，别烦他。”

　　承洋噘着嘴嘟囔道，“我就爱听哥哥给我念，哥哥可愿意给我念了。”

　　承诺笑了笑，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唰地一下死白，猛地扑向承洋。

　　眼前人却像旧电视的雪花闪了一下，飘飘扬扬化作了泡沫。就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景和物一个接一个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渗人的死寂。

　　正处傍晚，窗外一片橙红，马路上人和物都被染上温暖的颜色，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一窗之隔，承诺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胸口激烈的起伏暴露了汹涌的情绪。他紧闭双眼，眼睫不住颤栗，一滴泪珠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滑进衣领，落在锁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