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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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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林羽杨跟在那人身后,看见承诺以后眼睛都亮了,“祖宗快跟我回去,一班那群孙子嫌累溜了好几个,带队老师到处揪人,被抓到可是要扣学分的。”
承诺冲林羽杨使了个眼色,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多年的默契让他立马闭上嘴站到一边。
三人同立面向男人,他眯起眼睛看着他们,恶狠狠道,“这两个毛头小子哪里来的?!”
承诺想起妇女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叫沈辉,他冷冷道:“志愿者,协助家暴受害者立案的。”
沈辉听到这里,顿时酒醒了几分,他在几人之间来回看,呼出一口恶臭的酒气,“哪里有人家暴?”
“你说那小子?”他指向沈长忻,“他那张脸白白净净,哪里有伤?”
他大笑,露出一口烟牙,“少他妈,多管闲事。”说完打了个酒嗝向他们走来,沈长忻咬紧了牙根,警惕地看着他。突然眼前一暗,一具高大的身体挡在了他面前,他抬眼一看,是承诺。
承诺实在没法对这种粗鄙的、虐待妻儿的败类客气,他大骂,“艹你大爷,老子tm的管定了。”
沈辉真的有些神志不清,听了这话毫无反应,只是直直往屋里走去。他走到床边,突然一把拽住了李梦的头发,硬生生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众人一惊,没想到他在众目癸癸之下就敢动手,“妈妈!”沈长忻冲上前抓住他如铁钳一般的手,“放手!”
沈辉用另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下沈长忻的脑袋,他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滚开!待会就收拾你!”
承诺顿时胸中郁气翻涌,断然上前一脚踹在了沈辉的胸口,他痛得一踉跄。承诺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上去又是一拳直击太阳穴。
紧接着拽住沈辉的衣领将人摁倒在地,承诺骑了上去,照着他的脸狠狠地砸了几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羽杨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抱住他,“兄弟,冷静点!”
“败类!”承诺甩开林羽杨,不由分说地把沈长忻扛上肩就要走,“跟我回去。”
沈长忻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承诺的打算是,李梦的神志异于常人不好控制,先保证沈长忻的安全,再回去找帮手安置李梦。
不料李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朝承诺扑了上来,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之深,承诺的手臂渗出了星星血迹。
她将沈长忻牢牢地箍在怀里,面目狰狞地冲着承诺,像野兽防备猎人那样警惕、戒备。
承诺呼吸有些不平稳,眼中流淌着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愤恨、沉重、阴郁、无奈。他伸出手,在空中不甘心地想要抓住什么。
“我们先回去,”林羽杨摁住他的肩膀喊道,“回去再想办法!”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犹如洪水猛兽般冲垮了在场所有人,沈长忻忍着痛,声音战栗,“你们走吧。”
承诺望着他清泉一般的眼眸,心像被烈日直射般灼热难熬,明明几步之遥,却遥远地像隔着大海高山。
他没看到的是,沈长忻在他转身后,脸色阴沉下来,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
承诺快步走回住所,一路上不停思索着对策,他给自己在部队的大伯打了电话,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家暴造成的伤害严重,构成轻伤害,就可刑事立案,向相关机构申请人身保护令。
考虑到受害人精神状态不好,以及地处实在偏僻,出警效率低,大伯承建议承诺收集好证据,视频、验伤报告、周边人口供再报警,同时向全国妇联妇女维权组织举报。
“谢谢大伯,”承诺斟酌了一下,抱着希望问道,“如果我想把这个孩子带走,有什么办法?”
“你疯了?”大伯骂道,“你怎么带走,他那人渣老爸随随便便就能告你拐卖儿童。”
父母健在的情况下,强行带走他们的孩子,不管承诺有再合情合理的说辞,这也是“拐卖”,上法院一告一个准。
大伯提醒他,“你也动手打人了,小心帮人不成被他反咬一口。”
“知道了。”承诺闷声应下。
挂了电话,承诺自己分析了一番,这件事的确棘手。按照章程来,速度慢,而且治标不治本。大伯也不会为了这事轻易动用人脉去施加压力,毕竟坐到那个位置,一言一行都有万人盯着,容不得行差踏错。
他还是决定给自己在汾舟市中心医院当副院长的父亲打电话,想听听他的意见,不料电话那头只响起冰冷机械的无人接听提示音。
联系不上人对于医生来说是常事,遇到急诊手术、科研会议手机都会静音。
承诺猛地踢翻了院子里的盆栽,他掏出烟叼在嘴里,点烟的手有些颤栗。
“他一面只打身体不打脸掩饰着,一面又毫不顾忌地在外人面前动手,”承诺脸色阴沉,眼神寒光流转,“他是个精神分裂的杂碎,不折不扣的畜生。”
林羽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孙子肯定很缺钱,用钱搞定他,怎么样?”
承诺摇头,“就算他同意,收了钱放人。可是只要他想闹,后患无穷。”
“找机会给小孩还有他妈妈验伤,走访村民收集统一口供,还是先按章程办吧。”承诺深深地换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我不信弄不了他。”
夜深了,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着。
幽暗的屋里除了透过窗缝挤进来的月光外,唯一的亮光便是承诺那双明朗的眼睛,他身体极度疲惫,神经却不肯休息。
耳边聒噪的鼻鼾更是烦人,他翻下了床,茫无目的地在夜色下行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长忻家那间破烂的平房出现在了视线中。
沈长忻。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出生时也是被赋予了美好期望的吧。谁料日子过得这般水深火热。
承诺想得出神,突然间,屋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他浑身一震,巨大的不安麻痹了整个神经,他飞快地跑近。
屋内的情形令承诺汗毛竖起,寒气从脚心直往上冲。
沈辉将李梦摁在床上,高举手中的砖头冲她头部狠狠连砸好几下。李梦一动不动,鲜血和散落的头发模糊了她的脸,床单上一片猩红触目惊心。
而沈长忻闭着眼睛歪在墙角,额角正往下流血,脸色苍白如纸。
承诺冲上前擒住沈辉的脖子,硬生生往后拽。沈辉反手就砸,他只能吃痛地松开。
下一秒,他抄起脚下的竹编板凳朝沈辉的头部狠狠地扣了下去,板凳顿时变形。
愤怒使承诺全身绷硬得像块石头,他扑上前死死掐住沈辉的脖子,沈辉的脸色瞬间紫涨,眼球暴突。
承诺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在沈辉窒息的前一刻松开了手,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拎起他的领子,弓着膝盖痛击他的腹部,“人渣!”
他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额角上的青筋随着呼吸一鼓一涨。
沈辉的身体逐渐软绵无力,承诺知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他像丢垃圾那样把沈辉丢到地上,然后找来一捆麻绳将人捆紧。
承诺踉跄着走向李梦,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顿时浑身一麻,承诺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扭身去拍沈长忻的脸,“醒醒,醒醒!”
沈长忻勉强撑开眼皮,目光毫无焦点,整个人麻木得如同雕塑,就在昏迷的边缘。
承诺心疼地像有一把锋利的锉刀翻肠搅肚,可沈长忻头部受伤不能随意挪动,他只能咬咬牙丢下一句:“你在这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承诺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寒风灌进肺里像冰碴一样刺痛,他掏出手机报了警,然后两步做三步地跑上了楼,他沿着走廊一间间房门拍过去,他需要医生,也需要目击者。
否则这样的命案现场只有他一个目击者,怕是会有麻烦。
承诺一巴掌扇在林羽杨的脸上,气急败坏道,“别他妈睡了,快起来!”
“怎么了!地震了?着火了?!”林羽杨从梦中惊醒。
承诺咬着牙,寒声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