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献礼》keyly

31、屠鬼勇士老焦

　　方道让惦记着山上的事，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和阿古达木去了诊所。阿古达木觉得太早了，一路上一直在说万一药堂没开门怎么办。
　　方道让一愣觉得很对，但还是加快脚步要去看看情况。所幸确实开着门，一个年轻的大夫穿着白大褂瘫坐在椅子上喝茶，显然是忙活了一晚上的样子。
　　听清来意后，西鹤医生配合地把两个人引到了老焦所在的房间门口，温和地说，“焦先生已经醒了，只要不刺激他应该没问题的。”
　　方道让抿嘴，他来问话弄不好真的会刺激到老焦。他极有自知之明地看着阿古达木，阿古达木了然，拍了拍方道让的肩膀把他拉到后面，自己先进去了。
　　“焦先生，您身体怎么样啊？”阿古达木笑着问。
　　“我觉得我身体好得很，可是我为什么会遇上‘鬼’呢！太吓人了！不都是阳气弱的人才会见鬼吗？你们是警察厅的警察对吧？我觉得你们来了不管用！得找先生来给我祛祛邪，太晦气了！”
　　“其实……”方道让想解释根本没有鬼，被阿古达木拦下了，像这样急躁又固执的人一定要先顺着他来，让他能平静下来再谈话。
　　“好好好，我们等问完话就去打听哪有比较灵的先生，把他请过来。”阿古达木看老焦没再大呼小叫，“但是我们还是想了解一下到底是这座山上哪里有鬼，我们好贴告示、竖围栏把那块地方圈起来不让别人再靠近了，免得再出现你这样的事。”
　　听了这话，老焦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这是好事，我听你们的，你们想知道啥我说啥，”说到这他一拍脑袋，“哦！你们想知道的不就是我在哪里见鬼吗？我还杀了一只鬼呢，你别说这鬼杀起来跟杀人一样，那脖子还热乎乎的。”
　　方道让一听瞪住了老焦，老焦看情况不对赶紧解释，“不不不，警官你听我说，我杀的是土匪！我身手不错，在我们老家当过民兵，那个时候去剿过匪。”
　　方道让知道自己表情过火了，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您接着说，我都记着呢。”
　　“我那天就想快点赶路，跟老陆商量着从山上抄近路，他非说什么先生让他离山远点他不干！给我气得丢下他，驾着马车跑了。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就我一个人也没有伴，还阴森森的，这时候有点后悔了。我这个人就怕这些鬼啊什么的，一害怕我就想撒尿，停下马车我找了个草丛，放完水之后就听着有声音没敢有什么大动作。我听了一会，他们声音也不大，嘀嘀咕咕的。”
　　“我有点害怕，打算上了马车赶快点，早点下山。提起裤子刚走两步就跟那群鬼贴脸撞上了，他们反应很快啊，抬起手朝我喷东西，我哪能让他们得逞。”说到激动的地方，老焦还上手还原了当时的情景，“我就这样闭气，向后仰着倒在地上！”
　　说着话他倒在床上，阿古达木露出了痛苦面具，怕老焦一个不注意又摔着。老焦躺在床上闭着眼接着说，“我一开始没听见声音，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碰到鬼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我可不是碰上鬼了嘛？”
　　“然后吧，我躺在地上没听见动静，鬼都是没脑子的，应该也不会蹲尸吧。我眯了条缝慢慢睁开眼看，好家伙，他们还围着我呢，我啪一下又把眼闭上。”老焦坐起来盘着腿，一副讲故事的样子，“过了一会，这回我听见脚步声了，嘎吱嘎吱地踩着树叶，我数了好几个数才敢睁开眼，结果有一只鬼拿着大灯！”
　　老焦比划着手电筒的形状，“要往我眼里照，我看他落单，眼疾手快把他掐死了，我保证他死了，我对我的手还比较有数。这马车我也不敢要了啊，顺着坡就往下跑。怕那些鬼听见了过来追我，我还提心吊胆的，下了山我不敢上大道啊！”
　　“你想啊，大道没地方藏，我杵在路中间太容易被发现了，那多显眼啊。远远听见老陆赶马的声音我才露面，老陆看见我二话没说让我上车，我一上车放松下来就晕了。老陆应该是往回跑找药堂了。”
　　“我就该听老陆的，瞎跑什么啊，马车也丢了，警官，等你们上山的时候帮我找找马车，万一还能找着呢！”
　　方道让实在忍不住了，“鬼是可以被掐死的吗？”
　　老焦一听，像是没想过这茬似的，张着嘴嗫嚅半天，“那鬼是不是没死！会不会顺着过来找我啊？”
　　“应该不会，”方道让努力用他的逻辑安慰他，“奉城没听说山上有鬼说明他们不敢下来，你放心吧。”
　　阿古达木赞许地点点头，看着方道让好像在说，编得越来越像回事了。
　　这个时候老陆也来了，推开房间直接进来，“老焦啊，你怎么样啊？我给你带了早点，我这次去真不赶巧，没碰上白先生。该给你祛祛邪的，等我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别的先生，不过还是白先生灵。”
　　方道让和阿古达木也不想待着这里听他们两个人迷信，虽然很纳闷半仙白到底是怎么知道山上有问题的。但是很显让两个人接下来的话题不会跟半仙白有关了，老焦拉着二人又交代了一遍地点，事关他的财产他肯定不会撒谎。方道让觉得步行太慢，让达木去跟罗青松借车。
　　罗青松自从遭到了亲兄弟的背刺，脑袋清醒不少，勤勤恳恳给李玲玉打工。李玲玉大发慈悲把她带不走的汽车借给了罗青松，说赚够两万两，车就送给他。
　　那辆小汽车就跟吊在前面的胡萝卜一样让罗青松每天充满干劲，狐朋狗友也不来往了。毕竟有了一个军校教官这样的朋友，其他人他也看不上了，听达木说要借车他没犹豫多久就拿了钥匙。
　　巧巧在饭馆等消息，受老陆所托还要照顾着蕙娘。听她咳得厉害，巧巧找了冰糖和鸭梨炖汤，喂着她勉强喝下去。
　　“姐，你这病是怎么得上的？听陆大哥说看了很多医生了，就没个能瞧出来的？”巧巧给她递了一块温热的湿手帕让她擦擦嘴。
　　“我这病，是好不了了。我娘也是这个样子，咳了没几年就去了。老陆对我一直尽心尽力，好好养着，我觉得我能活得比我娘久一点。”蕙娘提起她娘的时候表情一直淡淡的，或许是间隔时间太长了，她伤心不起来了。
　　“节哀，我觉得这病要是中医看不好，试试西医也成的，看过西医吗？”
　　“看过了，医生说我身体亏损太严重，不收治我。老陆想往北边去给我再找大夫看看，我想回家好好过剩下的日子，这才急着让他回去。这下倒好，可能是天命，我就在奉城多住两天吧，给你们这个屋子添了病气实在是不好意思。”蕙娘觉得又要咳嗽，拿湿手帕捂着嘴咳，看到手帕上血非常不好意思，非要自己洗。
　　手帕被巧巧抢过来了，反正不是传染病，“那有找奉城的大夫看看吗？济世药堂祖上是御医，家里还有很多医书，不如再去试试？总得抱点希望啊，你放弃治疗的话陆大哥心里也难受。”
　　蕙娘没有拒绝巧巧的好意，说等老陆回来让巧巧引路去济世药堂再看看。
　　老陆看完老焦，心里惦记着蕙娘小跑着回来了，怀里揣着两个梨，梨能润嗓子，蕙娘咳起来好受一点。回去才发现蕙娘已经喝了鸭梨汤了，出来非要把梨都塞给巧巧。
　　“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两个梨你拿着吃，巧巧姑娘我老陆记你一辈子。我们真是碰上好人了，又给我们地方住还帮我照顾我夫人，以后来南城一定要来找我们。”
　　“蕙娘和你说了去看病的事了吗？我现在带你们去吧。”
　　老陆连声叫好，回房间去背蕙娘。
　　巧巧觉得只是顺手做了鸭梨汤而已，而且她喝得比蕙娘还多。老陆说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谢绝那两个梨，她一手握着一个，沉甸甸的，就像老陆的心意一样。
　　她摸着鸭梨表面的一些小斑点，不如把这两个梨都炖了给蕙娘喝，这样也不算辜负了老陆的热情。
　　巧巧也顾不上害怕刘老爷子了，跑进药堂就往诊室冲，给蕙娘排上队。前面没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病，等老陆背着蕙娘慢悠悠走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硬着头皮和老爷子聊了一会蕙娘的病情了。
　　老陆走进来，巧巧起身让座，“老爷子，病人来了，我不打扰您了。”
　　说完要走被刘晚至拉住了，刘晚至苦笑，“你说了那么久，难道不想亲自看看吗？总不会连你也比我有天赋吧？”
　　巧巧一下子明白了，刘晚至是又被老爷子骂不自信了，凑过去对他说，“没有，晚至已经很努力了，你看身体又结实了不少。等明年招生我们亲自去送你怎么样啊？”
　　刘晚至很信任巧巧，所以一被她转移注意力就会立马跟上，“真的？你们会帮我说服我父亲吗？”
　　“王女士那张嘴，你觉得还有她办不成的事吗？”巧巧可能不太敢，但是王女士应该能跟老爷子杠。
　　说话的功夫刘老爷子已经诊完一只手了，他听巧巧的说法是病情比较复杂，也没指望刘晚只能跟上他的节奏。刘老爷子专心号脉，不是问两句“每次咳嗽都会咳血吗？”、“白天吃饭能吃多少？”这样的话。
　　两只手都都诊完了，老爷子招呼刘晚至去找一本医书，刘晚至想了想说，“书在外面柜台上，我去拿。”
　　老陆迫不及待开口，“老先生，我媳妇的病怎么样？”
　　老爷子沉思片刻组织语言，“能治。”
　　老陆松舒了一口气，老爷子接着说，“但我不会治，我只能保证在最后的这段日子能让她舒服一点。要想把病根除了，你得去北平的药堂寻求这一线生机。”
　　“那拿医书干嘛呀，我还以为……”巧巧不满。
　　“你这丫头，我不是得开药让她舒服点去北平吗？”刘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们肯定会去北平的对吧，管你们去不去这药我都得开！”
　　巧巧赶紧顺毛，“您真是医者仁心，好棒棒哟。”
　　“你这丫头肯定在家里也是这么气王老板的，之前不敢跟我贫，我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这小嘴还真不饶人。”刘老爷子抽了一张纸，准备写药方。
　　刘晚至也找到医书递了过去，老爷子一遍翻着书一边说，“我这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得看着方子开药了，你们别介意。介意也没用，这奉城就我能开出这方子来，别的地方也开不到。药也直接拿了吧，省一道功夫。”
　　巧巧迷茫了，刘老爷子平时也不是这个画风啊，怎么看起病来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带着一种骄傲花孔雀的即视感，不停显摆自己的医术。
　　上次施针的时候她光顾着哭了，也没在意老爷子说了些什么。她反正是哭得脑子一片空白，老爷子说的话在她听来也是嗡嗡嗡的，现在看来是在自夸罢了。
　　回去的时候刚好开饭，巧巧看两人抓鬼回来了，跑着过去小声问，“抓到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尸体，马车，马，什么都没有。”方道让表情凝重。
　　真是灵异事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