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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还想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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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钟离正就再没有角色可演了。那个演了一半的男二,也被删除戏份换了人。钟华澍还放话,谁敢再带他进娱乐圈,就让谁退出娱乐圈。
钟离正说到气愤处,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酒。
凌遇礼按住了他的手,问:“出了什么事?”
钟华澍对钟离正的教育一向是引导式的。钟离正如果喜欢演戏,有封既宽给他撑着,演戏这点小爱好,钟华澍绝对不会阻止,更不可能以那种强硬的态度阻止。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钟离正愣住,定定地看着凌遇礼,没做声。
凌遇礼歪了歪头,追问:“嗯?”
钟离正抿了抿嘴,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不想说了。
凌遇礼看着他黑杂杂的脑袋,看着中间那小块白色头皮,心中一软,也不问了。
两人就这么靠着坐了一会儿,倒是钟离正还没忘记要测他酒量的事,端起自己没喝完的半杯酒,递给凌遇礼:“你还能喝吗?”
凌遇礼看着酒杯笑了:“我要是真喝醉了,危险的是你。”
钟离正喝得半醉反应也慢,没听懂他的话,只看他是还能喝,高兴地把酒杯递了递,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凌遇礼无奈,就着他的手,托起杯底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好了吧?”
钟离正开心地转身要继续倒酒,凌遇礼倾身制止了他。
他柔柔地靠着钟离正,把下巴搁在钟离正肩膀上,吐气如酒,“别倒了。”
钟离正的心脏噗一下,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清晰地闻到了他唇齿间的香气。
凌遇礼的唇瓣还留着酒渍,像花瓣上沾着一滴露珠。钟离正忽然也很想尝尝刚才那口酒的味道,是不是也会有花露的香甜。
他看到凌遇礼的喉结滚动,忍不住跟着咽了咽口水,仿佛刚才那口酒也同时被他咕隆地喝下去了。
酒香醉人。他有些头脑发昏地想,为什么凌遇礼喝过的酒,能被他也再喝一次呢?一口酒能被两个人同时喝么?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不能共喝一口酒,不能共用一个杯子,都是不能的。
他怔怔地望着凌遇礼,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能的。
他甚至还想再去尝凌遇礼嘴里的那口酒,也都没有什么不能的。
忽然,他的眼睛被凌遇礼捂住了。
“干什么!”他拉下凌遇礼的手,还要找他的嘴。
凌遇礼推了推他:“回家吧。”
“我还没喝够啊。”钟离正望着凌遇礼的嘴,是真的觉得没喝够。
凌遇礼再次捂住他的眼睛,把额头抵在手背上,轻笑着叹了一声:“回去喝吧。”
“好吧。”钟离正只得不情愿地先随他回了家。
到家时钟离正已经有点晕了,却还惦记着要继续喝酒的事。凌遇礼哄他先去洗个澡,他没有明白喝酒跟洗澡有什么关系,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后,还是听话地先去洗澡了。
洗了澡,被热气一蒸腾,被暂时压下的酒意一下子涌了上来,脑袋晕乎乎的,终于忘记了要继续喝酒的事。
只是,躺在床上后,怎么躺都觉得不得劲。味道不对,软硬不对,高度不对,什么都不对,冰冷的床铺好像是别人的陌生床铺。
折腾了一会儿,他干脆揪着枕头爬起来,光着脚飘出了房门。飘过外面的洗澡间时,意外地看到里头灯还是亮的,凌遇礼在镜子前收拾。
他按落云头一般,抱着枕头撑住下巴,看着镜子里的凌遇礼。
“怎么?”凌遇礼对着镜子问他。
钟离正把枕头举高,想说要去和他睡觉。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太对,他盯着枕头想了想,欲盖弥彰地抓回枕头往身后藏。
凌遇礼转过身来,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去睡觉?”
他眼里也带着点酒后的水意,两颊被热气蒸出来的粉烟,大概还抹了点润肤露,在光线下十分的莹润透亮。
钟离正飘忽忽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不自觉地又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忽然又想喝酒了。
“去喝酒!”
“喝酒?”凌遇礼迷惑地瞥了一眼从他身后露出边角的枕头。
“对,你嘴里的!”
凌遇礼愣住了,审视地看着他,衡量着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钟离正被他看得发恼,扬起枕头就砸了过去,借着酒意撒泼:“看什么!我是监狱长,你是犯人,你喝的酒都是我的,我想喝就喝!”
他以为天大地大他最大,然而醉酒的嗓音软绵绵的,不像撒泼,倒像撒娇。
凌遇礼接住他的枕头,笑了起来,张开怀抱。
“行吧,给你喝。”
钟离正仅剩的微末理智拽着他,想着这不对,他没有真的想喝,然而下一秒,心里有个声音喊:“不喝白不喝!”
他就扑了上去。
凌遇礼用枕头挡在胸前,格在两人之间当缓冲,顺利把钟离正停住了。钟离正想要扔开那个枕头,凌遇礼握住他手腕,牵到身畔,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温声笑问:“你想怎么喝?”
钟离正眯蒙地看着他,咬了咬唇,废话不多说,眼睛一闭,就着眼前的唇贴了上去。
四片唇碰到一块儿,凌遇礼舌尖的味道,瞬间就传到了钟离正的嘴里,酸酸甜甜又麻麻。
这就是那口酒的味道吗?有点像吃跳跳糖。钟离正迷迷糊糊地想着。果然跟自己喝的不一样。
他忍不住抓紧了凌遇礼的袖子,像个爱酒又怕喝醉的贪杯者,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舌尖的那一点醇香,然后抿在嘴里。醇香绕着他的舌尖,带着回甘入口,香软丝滑,再从喉咙滑进去,引出一身愉悦。
他靠着凌遇礼的肩膀,偷偷地小口喘气,慢慢回味。
“味道怎样?”凌遇礼问。
钟离正悄悄抬眼,正对上凌遇礼也在看他,眉眼带着点温笑。
钟离正被看得脑袋失重,舌头又痒了起来,视线乱窜地心虚:“太、太少了,没尝出来。”
“还要尝吗?”凌遇礼问。
“要。”
凌遇礼等他说完,抬起他的下巴,主动把唇喂到了他嘴边。
钟离正这回不怕喝醉了。他成了个贪杯的酒鬼,含着唇边自动满美酒的酒杯,拼命索求着酒中真味。酒声叮叮咚,他抓着杯柄不够尽兴,干脆双手抱起,恨不能连酒带杯一起咕噜噜吞下去。
取之不尽的杯中酒,比过往他所能喝下的全部都还要多,还要香,还要烈,欢快跳跃地挟着骤风急雨之势汹汹而来。
他嘴里含不及,那酒便冲着鼻腔涌进额顶,一路开疆辟土,仿佛把头顶都冲开了,在云霄高处,噼里啪啦地爆开漫天酒花。
绚丽夺目。钟离正浑身战栗,升起一种失重的恐惧,忍不住把酒杯抱得更紧。
酒花凋谢,汇成酒瀑轰隆隆砸落回来,带着云端酿过的醇香,从头顶钻入,刮着口腔滑进喉管,扩散到胸肺,最后钻进他四肢百骸,每个细胞毛孔都渗着酒的热气。
钟离正飘飘地完全醉软了,贴在凌遇礼怀里,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在酒池氤氲里舒展飘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微眯开眼睛,入眼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酡红脸蛋,和他面对面。
那人一双眼睛醉眯如烟,嘴唇更是艳丽,像要滴出胭脂来,正没骨头似的趴在别人身上。
这谁呀?
钟离正莫名有些生气,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居然是他自己。
不是吧!
他揪着脖子往后退了退,不留意脸颊擦到了一只耳朵。
那耳朵绯红滚烫,不比镜子里的脸颊少半分。
钟离正着魔似的盯着那截耳朵,盯得胸口发烫,忍不住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耳畔呼吸声变重,怀里的身体发僵,自己的腰也被突然的力道箍紧了,他才迟缓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
“别闹……”凌遇礼的声音轻得像纱,掌心热得发烫,压住他的后颈,让他重新趴回肩头。
钟离正不觉得自己闹。耳朵没有味道,他不太信,忍不住又歪头舔了一下,却还是没什么味道。
他有些委屈,揪起身子看着凌遇礼。凌遇礼眼里水汽更甚,眼眶都有些发红。钟离正盯着那同样嫣红的唇,依然觉得口渴:“还想尝。”
凌遇礼闭了闭眼,把他紧紧扣在怀里,拦在两人胸口的枕头几乎被压成了片状。钟离正觉得呼吸困难,但却一点儿都不想挣扎。
好半晌后,凌遇礼终于把他放开来,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低声说:“再尝就要和我接吻。”
钟离正犹豫了不超过半秒钟:“那就接吻。”
他十分主动地抱住凌遇礼的脖子,吻上凌遇礼的唇。不是浅尝辄止,也不是暴风骤雨,试探与触碰,来往与纠缠,是非常温柔的一个吻。
吻完,不等他再开口,凌遇礼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
“不能再尝了,再尝我想耍流氓了。”
钟离正还不舍着这一吻的温柔余香,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太高兴了:“为什么要耍流氓?”
凌遇礼抬头,看着他醉眼如丝,也不知道多少是酒醉,多少是情醉。
他抵着钟离正的额头,轻声说:“吻你就想对你耍流氓?不行吗?”
钟离正有些纠结:“不耍不行吗?”
凌遇礼故意说:“好像不太行。”
钟离正有些生气:“那也不准。”
“如果我真耍呢?”
“那就……就把你关起来!”
“不是已经把我关起来了吗?”
“再关久一点!”
“久多少?”
钟离正狠了狠心,拿出重刑吓唬:“无期徒刑!”
凌遇礼轻声笑了:“真的啊?”
“真的!”
“好啊。加到无期徒刑,是不是就可以对你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