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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   她下手是真的狠。

      朝日奈光揉着腰,被打过的皮肉还隐隐作痛,泡在温泉中的时候像是被一簇火苗炙烤着。他背靠着池壁,双手打开,鼻尖闻到硫磺的味道。

      好吧,他承认订这个酒店确实存了私心,从飞机没落地的时候就一直期待夜晚和雪绘一起赏着雪景泡温泉,虽然她会害羞局促,但绝对架不住他一而再的在她耳边念叨。朝日奈光一直这样期待着,可是非常遗憾的是他们从酒吧回来时候路过一间蛮有当地特色的女士SPA馆,泷泽雪绘一眼相中,高高兴兴就去了,现在独留他一个人享用这汪孤独的泉水。

      计划没有实现的朝日奈光忍不住遗憾的摇头叹气,向后仰去,在石头上摊平了。

      这也怪他总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像那自命不凡的兄长也总是拐着弯的讽刺他——人摸狗样的,心里永远憋着数不清的坏心思。

      可那又如何呢?

      朝日奈光抬起手,在雾气弥漫的月光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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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会被这小小的项圈困住,却忘了他才不是被驯化的家犬。在他的故事里,掳走公主的恶龙永远都会战胜勇者,献上无尽的财宝后再一起为非作歹。

      朝日奈光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温柔而蛮横地啄着戒指,从里到外小口小口地拆置入腹。

      明明就是他先遇见她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空虚的,他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连腿根都开始筋挛。

      或许是听到了他这一声接一声的呼唤,浴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拉开了,朝日奈光立刻安静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磨砂玻璃倒映出的模糊人影,像是产生了一种幸福幻觉。

      “雪绘。”

      名字被湿漉漉的叫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泷泽雪绘被吓了一跳,“你在里面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那家店按摩师太太的手法很赞,她现在浑身轻松的不得了,劳累几天的筋骨像是都复原了。温泉池就在卫生间外不到十米的距离,但一想到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磨砂玻璃门,她也就放松了下来,对着镜子开始洗漱——她今天一定要睡个好觉,最好睡到日月无光,天崩地裂!

      “你不在,我又能去哪?”朝日奈光带着水汽的声音传来,模模糊糊的,像是泡在粘液里。

      专心致志卸妆的泷泽雪绘没有回答,水流的声音很大,朝日奈光不由得更加大胆起来,他喝了口放在岸边的酒,右手沉入水中,阻力对他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雪绘。”他又黏糊地叫她名字,

      “嗯?”

      “多和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很害怕诶……”

      可是她要刷牙啊。

      按开电动牙刷的开关,泡沫随着嗡嗡的声波在嘴里慢慢膨胀,她简直无语极了,抱怨地问道,“说什么。”

      “就说你的牙膏是什么味道的?”模糊的声音传来。

      “薄荷啊。”

      “漱口水呢?”

      “……桃子。”

      朝日奈光半阖着眼睛,饥饿的视线一动不动地直勾勾盯着磨砂玻璃后的身影。

      “我记得你之前用的是绿茶味的,不喜欢了吗?”

      “那个……咳咳。”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问,泷泽雪绘突然被泡沫呛到,弯着腰狠狠咳嗽了几下。

      朝日奈光的呼吸在同一时间急促起来,他无法控制地闷哼一声,又飞速用一只手堵着嘴,独留胸口随着喘息沉沉浮浮。

      只可惜从温泉池传来的声音太过微小,泷泽雪绘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呼噜噜漱了口 ,继续絮絮叨叨地向他吐槽, “那个味道很刺鼻,喝起来像灌了一大口汽油,连吐出来都是絮状物,差评!”

      朝日奈光哽了哽,每一句话都让他快感过载。

      擦干净脸上的水,泷泽雪绘恍惚听到了从卧室传来的铃声,临走又朝温泉池喊了一声, “我来电话了,你泡一会儿就出来哦,小心晕倒。”

      你看,她多关心他。

      朝日奈光扬起了下巴,脖颈上的筋隐隐可见,连喉结的颤动也愈发急促,越来越黏腻的声响在潮湿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喘息无法抑制地冲破喉咙,又被咬死在指间。

      戒指铬的他隐隐作痛,他乐此不疲地享受着所有泷泽雪绘带给他的疼痛,纯凭本能驱使着来回往复,直至泡沫融入水迹之间。

      朝日奈光重重地喘息,花费了一些时间才让躯体平静下来,泉水被弄脏了,但他并没有丝毫自责,无所顾忌大剌剌地上岸,赤着脚披上浴袍。越是这样他越无法得到任何的满足,他想获得身体,温度,心脏,甚至连灵魂都贪恋,饥饿聚积,心尖被欲望灼得又热又痛。

      真是阴暗又虚伪的疯子。

      朝日奈光自嘲地想着。

      可是停不下来了。

      过界的渴求、压抑的爱欲、永无宁息的贪恋,都停不下来。

      想要狠狠地欺负她。

      同一时间,已经在朝日奈光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几个弟弟摁在地上欺负过的女士打了个喷嚏。余光里浴室门唰的一下推开,氤氲的雾气散了出来,朝日奈光慢悠悠地进来了,不紧不慢地系着腰带,随意地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

      “总之就这样。”她哑了言,沉默片刻后最后吐出一句“我不会去的”就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朝日奈光像是不太在状态,闷闷地问。

      “不要紧的人。”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朝日奈光点点头,从柜子里抱了一大堆被子和枕头出来,老老实实铺在地上。

      “你要睡地板?”泷泽雪绘侧躺在床上撑着头问,“楼下还有间卧室,你去那里不可以吗。”

      “一个人睡会害怕。”

      “我胆子又没有那么小。”

      “所以是我怕。”朝日奈光转头看了她一眼,厚着脸皮说道,“外面在下大雪,树枝还会动不动敲击玻璃,我胆子小,我害怕。”

      泷泽雪绘听着无语,简直要翻白眼了。

      “别忘你是暗黑小说家行吗?尽说些人设崩坏的话。”

      朝日奈光没说话,只是背对着她自顾自地铺床,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似的。

      泷泽雪绘无奈极了,她懒得再争辩,因为他的想法昭然若揭。

      “地上很冷,你上来睡。”

      反正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这多冒昧啊……”

      朝日奈光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可他动作却一点都不,非常麻溜的把翻出来的枕头重新团进柜子,然后像一条滑溜的鱼钻进被子,一拱一拱地想霸占更多地方,泷泽雪绘险些被挤下床,火气直冒地爬起来赏了他两巴掌,他这才老实,装模作样的捂着脸哼哼唧唧。

      反正躺着也无聊,想起走时的电影还没看完,外面风雪交加更加贴合电影里的情景,泷泽雪绘又找出来在电视上放,窝在被子里和他一起看。

      纯净的雪国,美丽的少女,不经意间发生的终结。

      她的脖子歪了一下,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朝日奈光的肩上。

      “光。”

      “嗯?”

      她有感而发,闷闷地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 “如果非常喜欢的人只把你当成鱼塘里的一条鱼,但你却还是喜欢,这是不是自讨苦吃的事。

      “……”

      刚收拾好情绪的平静表情瞬间又崩裂开来,朝日奈光差点就忍不住了。

      你喜欢谁?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下意识涌上脑海的人选让他写出了答案。

      “是的吧……”

      朝日奈光听到自己的喉咙干涸得像几百年没喝过水一样,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原谅他现在确实没办法说出什么好话,甚至感到了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雪绘不管对谁有好感他都可以接受,但就是不能是排在他上面的两位人模狗样的兄长,特别是朝日奈要。

      怎么能喜欢朝日奈要呢?甚至,还把他心心念念的人归为毫无价值的东西了。

      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回答,泷泽雪绘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话呢,这种情况是该再努力追回来,还是该分手?”

      她完全没想好该怎么跟渡边慎说他女朋友的事啊!

      朝日奈光不太清楚自己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得僵硬地转过头,非常木讷又笃定地答道,“当然是分手。”

      “不是都说劝和不劝分吗?”

      “这种人就是渣子,是人中败类!有受虐倾向的才留着。”

      “倒是也没这么严重吧。”泷泽雪绘哑言,“有没有可能是只是逢场作戏,其实对方只是想借着其他人的影响力向上爬,其实一切都只是误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雨宫铃子。

      “别想了,没有那种情况!”朝日奈光坏脾气地将电视关掉,拉起被子蒙住了她的脑袋,冷冰冰命令,“睡觉!”

      果然,她并不适合看这种电影,因为她就像一个乐呵呵的悲观主义者,通篇歌颂人生只是一场徒劳的的主题总会产生不好的联想,才会让她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是我还不困!”雪绘不满地叫着,挣扎着要坐起来又被一把摁下。

      “那就和我说说话,反正不许看那个破电影。”

      “你真的很烦!!”她简直要气死了,气鼓鼓地想推开他,朝日奈光却误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乐此不疲地把脸蹭过来。

      “往这打~”

      “……你有受虐倾向吗?”

      “谁让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呢。”他声音软得像没脾气,泷泽雪绘瞬间愣住,揪着他的衣领小声骂了句什么。

      朝日奈光是真的很腻歪,但是也不能简单归类为幼稚,所有人都知道他心思深的很,可他总是做出些像泡进糖罐子甜的窒息的举动,而这种甜腻差点溺死她,被迷的晕头转向。

      把她弄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朝日奈光趁着泷泽雪绘出神的时候趁火打劫,“你之前抱着我哭,还说失恋了,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问这个问题!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先是愣了愣,然后心虚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睡了……”

      朝日奈光不依不饶,满嘴宝贝甜心的乱七八糟的乱叫一通。他铁了心要一个答案,见泷泽雪绘不为所动没有开口的意思,竟然动手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装睡是装不下去了,泷泽雪绘一把拍开他作乱的手,趁机逃到楼下去睡。

      “跑什么?”

      他完全预判了她的行动轨迹,雪绘的回避让他疑心病更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逼着和他对视,大有一种不逼问出答案就今夜无眠的架势。

      “说啊,是哪个该死的男人?”

      泷泽雪绘就这样被迫仰起头看着他,被他身上沐浴露的气息包裹,头更晕了。

      “是我认识的人吗?”

      “算,算认识吧。”她结巴。

      “一定是达维德,那个有暴露癖的英国佬。”他扯着她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达维德是谁?”她大脑一片空白。“有这号人吗?”

      “那就是利欧,总是缠着你做小组作业的自恋男。”

      朝日奈光对她在国外时周围的人如数家珍,甚至比她都要熟悉,人名和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往出吐。

      “为什么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你告白了吗?被拒了才哭的吗?还是你喝多了?一定是吧,其实你根本不喜欢他。”

      “你说话啊,我想知道,你快告诉我!”

      他声音很不爽,但语气却是软,像在求她,

      泷泽雪绘不适地调整了一下位置,抬起手遮住他的脸,推到了一侧,非常无奈的答道,“喜欢你,行了吗?”

      真心话总是以谎言的方式说出口,她依旧装作十分抗拒的样子,嘴上威胁他,“朝日奈光,你再胡闹就滚楼下去睡。”

      “你又威胁我。”朝日奈光露出不爽的表情,他果然没有当真,权当那句喜欢是敷衍他的借口。摇晃着她的肩膀让她认真回答,可泷泽雪绘没声了,蜷缩在被子里装鸵鸟,誓死保卫自己的保护罩。没办法,朝日奈光的脸长得实在好看,被美色吸引的话注意力就是会分散,她可不想让他再胡思乱想。

      好吧,睡觉就睡觉。

      烦了她半天都不见反应的朝日奈光终于卸了气,只是整理了一下她的长发小心不要被压到,同样钻进了被子里。

      即使是在咫尺之内的现在,这种程度的接触对朝日奈光而言仍不满足,他想要更多更多地感受到雪绘的温度,于是偷偷蹭得更近一点,试探性地从后拥住她的腰,耳朵贴在后背上感受她蓬勃的心跳。

      他就像是兴奋的小孩到处折腾,泷泽雪绘只是像往常一样放任他的一切行为,他的身体热烘烘的像烧得正旺的暖炉,正好将她冬天总是冰凉的手脚暖的彻彻底底,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窗帘拉的很紧,连壁炉都熄灭了,卧室里一点亮光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认床,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总会做梦,尤其是梦到与现实结合起来的似真似假的事情。泷泽雪绘从光怪的梦中脱离出来的时候枕旁的人还没醒,依旧呼吸平稳的熟睡,房间内静谧异常,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缓缓拉开他的手臂安静下床,屋外大雪还在寂静无声的下着,她站在窗前怔怔出神,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惨白的树枝一直绵延到远处,好像沿着它一直可以走到世界尽头一样,此时此刻的泷泽雪绘才有了某种误入雪国的幻觉。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前提是她没有接到那通电话的话。

      来电显示的是很久没有打扰过她的泷泽育美,说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鬼知道他和泷泽育美是什么关系,但对雪绘来说简直是双重的折磨。

      那男人叹着气,说她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问他是什么病也只是吞吞吐吐,只是一个劲的说他妈妈在病床上想见见她。

      这听起来可真是一则母慈子孝的狗血故事。

      泷泽雪绘又想吐了,胃里一阵阵的翻涌着酸水。她永远不会为那恶劣到极点的女人有丝毫的难过,她只想笑,想对她的不幸鼓掌庆贺,甚至想建议让泷泽育美也看一看那部电影——爱是徒劳,美是虚无,一场雪终归万籁俱寂。

      所以,你就孤独的去死吧。

      朝日奈光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被子是冰冷的,窗帘被拉开一条缝,露出惨白的雪景,他试探着叫了她的名字,却始终没有人回答。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来由的慌乱,就像来到这里之前,雪绘就有些奇怪,包括但不仅限于时不时的走神,和他说话的时候会突然看向别的地方。朝日奈光心中有种古怪且不舒服的猜想,按理说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她,正是这种了解,带给他的负面反馈也最为严重。

      这种思绪在他心中不断滋长,像一颗冻僵的蕨类,不断地朝着温暖处伸展枝桠,遍布浑身上下角角落落。朝日奈光不敢多呆,穿了衣服就慌乱出门,好在印在雪上的足迹并没有被掩埋,他不断的向前跑去,直至在林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雪绘!”

      他只想立刻抓住她,深一脚浅一脚迈在雪地里,边走边对她喊着等一等。

      朝日奈光像企鹅一样跑来,狼狈的模样十年也不会出现几次。泷泽雪绘回头望着他,天上飘落的雪花,凄白的树木、沿路的灯光在她眼里都变成了想永久留存下来的油画。

      泷泽雪绘第一次为自己不会画画懊恼,然后,不由自主,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朝日奈光已经到了眼前,呼气的抽动还未调整好,可伞顶已经遮住了飘落下的鹅毛雪花。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他摸摸她冻红的耳朵,又紧紧抱住她,泷泽雪绘眷恋着炙热的温暖,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没有动。

      “婚姻果然会带来不幸。”不听话的嘴越过了脑子,雪绘听到自己歪着头说道。

      那条蓝色的围巾被环在她的脖子上,朝日奈光的手顿住了,然后皱着眉。

      “你能不能以后都不结婚。”泷泽雪绘鼻尖冻得通红,围巾间隙中泄出来几缕白色的雾气,“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年都一起出来旅行了。”

      可真是自私啊。

      “好吧,不结就不结吧,我赚的稿费多养一个人绰绰有余,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几十年以后变成老头老太太……”他掰住她的下巴抬高,飞速的将蓝色围巾缠到她脖子上,又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先说好了!我只养你一个,再多一个都不行,总不能我单身一辈子,到老都要看着你和其他人幸福吧。”

      如果深巷中只有一朵暗花,朝日奈光宁愿让这个巷子砌上厚厚的砖块,永远变成无人问津的死胡同,在成为它唯一的人后再一同与花儿慢慢腐烂。他始终是这样想的,所以格外珍惜与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在回程的飞机落地后又与她一同在东京塔下面闲逛。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繁华的像蛛网,到处都是人,拥挤的令人发疯。

      “有想吃的东西吗?”朝日奈光玩着手机问她。

      “我想吃肉。”

      泷泽雪绘答得飞快,肚子空落落的她饿极了,急需满足大口吃肉的欲望,“我们去吃牛排或者烤肉吧,之前同事有推荐过一家就在附近……手机里有金子吗?你怎么一直在看。”

      她脑袋晃过去,朝日奈光却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在和编辑聊天啦。”他解释,“在催我新一轮的稿子,要求我明天八点前必须交出来。”长长叹一口气,很苦恼的说道,“可我现在还在陪你玩,看来今天得熬夜咯。”

      “真是辛苦。”泷泽雪绘眨眨眼睛,立马立下豪言壮语,“既然如此一定要吃顿好的回回血,你只管吃,我买单!”

      于是预算被再次拔高。

      虽然点单看见价格下意识钱包疼,但当一片片大理石纹路的生牛肉放到烤盘上的时候泷泽雪绘就什么都忘了,漂亮的梅拉德反应让她馋的流口水,看着牛肉的表情比看人都深情。

      朝日奈光把目光从她那张灿烂的笑脸上移开,扬了扬手中的黑啤问:“要喝一口吗?”

      “No!”雪绘义正严辞拒绝,“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戒酒了。”

      朝日奈光动作顿了一下,思考三秒后,问道,“这又是哪出?”

      “健康生活的第一步就是戒烟戒酒,我要谨遵医嘱活到一百二十岁。”

      他困惑,“但你昨天……不,前天还喝了。”

      她顶嘴,“所以是从今天开始戒,不行吗?”

      “那你工作呢?如果逼着你应酬的话怎么办?”

      “嗯……”泷泽雪绘喝了口冰可乐,像是在用力思考,可最后还是说:“那也得戒!”

      朝日奈光无话可说,拗不过她,只能端着角落的两盘蔬菜过去,然后语重心长地讲:“要想活到一百二十岁就把肉放下,多吃蔬菜。”

      泷泽雪绘嗯嗯嗯胡乱答应,但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她有多敷衍,甚至还在最后吃了一大碗鳗鱼饭。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酒足饭饱,人在吃到喜欢食物的时候多巴胺会疯狂分泌,使之连呼吸都是快乐的。人行道上的红绿灯忽然变了,泷泽雪绘和朝日奈光不约而同停了脚步,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无意扫过高高的电视塔,最后落在了临街咖啡店的落地窗里。

      融雪与咖啡最般配,冬天有情调的人总是占了大多数,她同样闻到了榛果的味道。

      只是呼吸短暂窒住了几秒。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中间还有一扇巨大的玻璃与之相隔,但她决不会认错,和女人深刻拥抱的……朝日奈要。

      怀里的女人像是黏着鞋底的口香糖久久不撒手,浓烈的香水味莽撞的冲入鼻腔,朝日奈要不禁皱了皱眉,他不适的转头,目光却穿过插满玫瑰的花瓶,和落地窗外径直相撞。

      不同于之前那般,她漆黑的双眸含着深冬的霜,冷淡的失去了所有被暖化的温度。

      就像是出轨的丈夫在床上被抓了个正着,朝日奈要的心里破天荒浮起一股强烈的负罪感。他立刻推开怀里的女人,刚想追上去却被人朝后抱住,下巴上落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朝日奈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纠缠的暧昧身影,他轻轻的握住了微凉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

      “绿灯了,我们走吧。”

      “嗯。”

      泷泽雪绘平静的应了一声,收回目光,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的情绪。

      回首又望了眼橱窗内神色慌张的男人,朝日奈光不露声色的勾了勾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他不适合你,雪绘。”

      他的心思亮得如同他此刻的眼神,势必要让她明白朝日奈要说对异性来者不拒的糟糕类型,自然会犯所有花花公子都会犯的错,甚至他犯错的概率还要远远高于任何男人。

      朝日奈要自然也接受到了他投来的目光,戏谑的,势在必得的,充满了‘果然如此’的味道。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她耳语了几句,尽管听不到,但依然足以让他脊背发凉,那绝不是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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