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倾听》林呓

6、第四节 Part 3

　　“I’ve been waiting for someone like you, but now you are slipping away……”有人在唱歌。
　　好熟悉的歌声。方雨霏迷迷糊糊的有了一点意识。
　　又唱了几句，方雨霏这才想起来这是她的手机在唱。可这会儿正是她最不情愿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裹在被子里更是一动都懒得动，只是梦游一般伸手摸索了几下，印象中似乎昨晚睡觉前就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终于她摸到了手机。
　　“喂……你好……我是主持人方雨霏。”声音也是含混不清，好像在说着梦话一样。
　　“睡糊涂了你。是我！”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
　　“哦……”方雨霏清醒了些，眼睛终于勉强地睁开了，“该死，该死，睡过了。现在是——”方雨霏从床上一骨碌坐起，四处寻找着什么地方有闹钟，好在自己的手表也在床头柜上躺着呢。
　　“还不到十一点！这么大清早的吵醒人家干什么？”这世界上最让人恼火的事情之一就是扰人好梦了，难怪方雨霏有些火大。
　　“大小姐，是晚上十一点哦，快起来作节目了。”
　　方雨霏先是一愣，揉揉眼睛看到满屋幽暗的光线。随后才想起来那是因为卧室里挂着厚厚的窗帘嘛，现在明明就是白天！“韩嘉铭！搞什么呀你，把我惹急了，我……我就……”方雨霏眼珠子左右飞快地扫描了一圈，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做更有效的威胁，却发现了还在熟睡中的林雪儿。林雪儿的潜意识里似乎发觉了房间里怎么有点吵，很不满地让她的身体扭动了几下，还发出了几声哼哼。方雨霏赶紧闭上了嘴，也顾不上找拖鞋，干脆光着脚丫，轻手轻脚地跑进了客厅里。
　　“现在醒了吧？呵呵……”电话里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好了，跟你说正事。”韩嘉铭收敛了语气，“我下午约了老陈，你一块来吧，就当帮我个小忙。”
　　“哪个老陈，我们传达室的老陈头吗？”方雨霏瘫坐在沙发上，用手捋着有点乱蓬蓬的头发，不耐烦地说。昨晚的体力活让她的腰都有些发酸。
　　“出版社的老陈。你不是见过他吗？我和他谈我最近这部小说的事情。”
　　“那我去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懂什么文学创作。”方雨霏很夸张地伸了个懒腰，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不是号称情感专家么。对于现代爱情故事你又有理论教条、又有职业经验，再加上巧舌如簧，一定能给我们提供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我听着你好像不是在恭维我吧？”
　　“意思是一样的。就这么定了。你正好也可以了解一下最近出版界里的新热点，对你的节目选题也有好处啊。”
　　“嗯……这个么……”方雨霏还有些犹豫。本来今天都安排了计划了——查找资料，然后呢，还是查找资料——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她的栏目《午夜倾听》栏目开播十周年纪念日了，她还想着要做一期特别节目呢。不过具体要查些什么资料，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是要找些可以在节目里探讨的很特别的话题。这个安排虽然有些突然，但没准也是个好机会呢。
　　“我知道你要怪我没有事先通知你。”韩嘉铭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哪怕只是通过电话线。“那是因为这个约会也是老陈临时安排的，他可是大忙人啊，约他可不容易。反正你白天又不用工作，正好出来晒晒太阳。对了，你还记得太阳是个啥样子吗？”
　　“我又不是吸血鬼！”方雨霏有些气呼呼的，这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影片《夜访吸血鬼》，里边的皮帅哥在变成吸血鬼之前向太阳告别的场景着实让她一度伤感得找不着北。“我最多也只是想不起来日出是个什么光景。再说，你怎么知道我白天不工作了，谁像你啊。”
　　“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工作吧！就这么定了，过会儿我来接你。先亲一个，以示感谢。”电话里传来清脆的咂嘴声。
　　“呃……”方雨霏下意识地把头一扭，惟恐躲避不及似的。放下已经挂断的电话，方雨霏撇了撇嘴，似乎看到了韩嘉铭那一脸坏笑的样子。其实这个隔空一吻还是很受用的，“我们可是很完满的一对儿啊。”方雨霏经常对自己这么肯定着。当然这话不能当着林雪儿的面说，不然她很清楚这位好朋友会用怎样的阴阳怪气来评价。
　　想到了林雪儿，就不得不先跟她道别了，她可得及时赶回家里去。林雪儿估计也没什么问题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她回到卧室，轻轻推醒了林雪儿，说：“雪儿，我有点事先走了，你没事了吧？”
　　林雪儿很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方雨霏，顿时一脸的惊讶。“咦？霏霏？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通知我一下。”
　　方雨霏气儿不打一处来。不过，至少可以证明林雪儿已经正常了。

　　走进电梯间，方雨霏开始考虑起下午和韩嘉铭的安排。她在想应该如何发挥自己的专长给男友加分，可这才意识到她还不知道韩嘉铭最近在写些什么东西呢！这不是瞎胡闹么。
　　“韩嘉铭这个糊涂虫，做事怎么一点计划都没有！”方雨霏一肚子的抱怨。那又有什么用呢，只能临时抱佛脚，见机行事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老陈是不是个难缠的角色。
　　“哪个老陈？”方雨霏仍然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她，不自觉地就会把传达室里的老陈头和这个名字对到一块。
　　虽然她和韩嘉铭彼此相恋了好几年，但老实说，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趋于稳定了，意思就是说有了那么一些平淡的感觉。方雨霏对此自然是能够理解，她知道这是所有感情必然的结果。那么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就该是生活在一起了吧，可方雨霏还是觉得似乎是缺了点什么，缺什么呢？就连她这个“情感专家”也说不上来。是共同的兴趣爱好、人生观价值观吗？当然不会，不然他们怎么可能相处这么久。是信任和默契吗？也不大可能啊。虽说方雨霏并不太清楚男朋友的工作情况，他那个圈子的什么人尽管偶尔也见过面，却总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比如说这个老陈。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两个人都应保留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空间的。方雨霏向来坚信“互不干涉、平等独立”的国际原则也同样适应于是现代人的感情世界，这可是她一直以来不断向韩嘉铭灌输也向自己的听众宣扬的观点。所以说她确信他们之间是不会出现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的，至于想不起来老陈是哪个根本就没什么要紧的。

作者有话说

　　本节的开头引用了一段歌曲作为手机的铃声。该曲引用的荷兰歌特金属乐团Within Temptation的著名曲目《What have you done》，有兴趣的朋友不妨找来听听，个人觉得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