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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吻 ...

  •   军事法庭。
      法官席中央,戴着堆得比天平椅椅背还高假发发套的审判长重重将法槌敲下。

      “京辞,你是否承认你是普厄乌雅的狮鹫首领奥古斯都?”
      “不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窃取了帝国机密并将其交予星盗?”
      “不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背叛了普瓦图?”
      “不承认。”
      “京辞,你为什么不承认你的罪行?”
      “我有什么罪行?”京辞一脸惊讶,敲了敲桌子,比审判长还审判长道:“说来听听。”

      “根据第二军温康尼团长,圣教党克里希尔提供的证据和全麦朵尼肖军官的证词,你不止一次阻碍过帝国围剿星盗的计划,甚至为星盗在帝国穿梭提供过帮助。”

      “哈哈哈哈哈哈。”京辞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一整个笑倒在被告席,笑声浪潮般四涌,将法院端庄高洁的玻璃天窗拍碎,让庄重威严的帝国宪法墙为之震颤,终于,他笑够了,他傲慢道:“一个眼红我的旧部,一个臆想战胜我的末流星盗,凭两个杂碎的一面之词就想定我京辞的罪,是普瓦图要不行了吗?”

      审判长将法槌敲得砰砰作响,“京辞,请注意你的言辞!”
      “噢,”京辞五指在唇边虚握,做了一个收的手势,“好啊。”

      审判长继续道:“京辞,你是否要为自己辩护?”

      “噗,”京辞憋了几度,忍不住又笑了,肩膀抖个不停,“啊法官,我也不想笑,可是我忍不住啊。”整个法庭气氛彻底被搅乱,而嚣张的肇事者却浑然不觉,京辞倾身压在桌前,对审判长嬉皮笑脸,“法官,我做第二军团长的时候,还没你呢。”

      “辩护?哈哈哈哈,过去的二十年,难道不是证据?我要把什么帝国机密泄露给星盗,普瓦图还有今天?温康尼还能站在这里告我?”

      “法官,你不能冤枉好虫啊。”
      审判长不再询问他,而是望向站在另一端的温康尼:“温团长有无意见?”

      温康尼摇头,京辞太精明,他抓不住他的马脚,但他目的本也不是靠自己拉京辞下马,他只是那点燃火药桶的小小火柴罢了,自有虫不会放过京辞。

      最终由于证据不足,判决理由不充分,军事法庭决定休庭再议,下次开庭时间延至一周后。

      *

      “华哈威尔,怎么样?”
      “不行。”

      “羁押中心卫兵采用五秒轮换巡逻制,我们的虫只能在特定时间段出现,且时间极短,根本没有接到触奥古斯都的可能。这些资料,都他爹的是废纸。”

      “操!”华哈威尔一拳砸在桌上,叠得有两臂之高的资料抖了两下,瞬间倾塌,纸张洒了满桌满地,华哈威尔颓唐地躬起身子,额头用力抵在桌上,喉间滚动着无力的呜咽。

      自京辞进羁押中心后,他们整日计算,算到今天,算了满房间的纸,也算不出一条能将京辞救出的路。

      他们比谁都明白,京辞经不起查,等帝国意识到京辞是他们的奥古斯都,那整个帝国都会视京辞为仇敌。

      “羁押中心走不通,那就走军事法庭!开庭那天,我们杀过去把奥古斯都抢回来!”黎七齐双目赤红,京辞于他们,是首领、是主心骨,更是恩虫、是手足,不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将他丢下。

      华哈威尔看着他,这一刻他痛恨自己身为情报员严谨的职业病,他第一时间去思索黎七齐所言的可行性,推测出的结果将他一腔义薄云天的豪言尽数埋在了胃里。

      “你不愿意吗?”黎七齐大有他说不愿就揍他一顿的意思。
      看着这样的他,华哈威尔双唇嗫嚅,他侧过脸,不忍去看黎七齐失望的表情,缓声道:“你觉得我们在帝国地盘上和他们拼火力有几分胜算?”

      “……”
      黎七齐表情比哭还难看,他知道,他知道一切不过是他异想天开,可是他又能怎么样?竟是连个希望都吝啬于给他么?

      他滑落在地,痛呼道:“枉他英明一世,最后败在了一个雄子手上!操他大爷的,早知他是恋爱脑,我当初拼了命也要阻止他靠近任何雄性!”

      “顾瑜撕了我的饭票,叫我怎么活!”似乎只有借口嗨和迁怒才能将他痛彻心扉的苦发泄,黎七齐以往天天喊着阴险狡诈又英勇无畏的星盗流血不流泪,现在却哭得像个孩子,他倒在地上,一下下用头砸着地砖,以此惩戒自己的无能。

      华哈威尔望着这一切眼神发直,天阴了,狂风哐的一声将最后一扇窗合上。他正绝望着,却在此时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通讯。

      “我是顾瑜。”
      华哈威尔狠狠一激灵。

      “我给你们整个军事法庭建筑群的路线图,你们能救出京辞吗?”
      “轰——”闷雷落下。华哈威尔猛地站起。

      “我们能。”

      *

      伯爵府。
      季娴真正站到顾瑜面前时,心中那股不真切之感都还未消褪,他稳了稳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将军事法庭建筑群路线图交给顾瑜,那是他从他雌父光脑中拷出来的。

      他不知道顾瑜到底用什么法子让他雌父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不知道顾瑜是怎么说动安格斯皇子同意让他扮作他的侍从进入伯爵府,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去做这荒谬的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蠢,相反,他敏锐地意识到了顾瑜要做什么。
      他望见顾瑜眼睛上还缠着的纱带,心中酸得发涨,他记起他答应他疯狂的原因之一了——他不愿拒绝他。

      季娴想碰碰他,最后又作罢,艰难开口道:“你执意如此?”
      “我执意如此。”

      “阿瑜……你疯了吗?!”好好的平坦大道不走,非要逆风执炬,去赌一个颠沛的未来。
      顾瑜却是笑,笑得了无牵挂。

      他挣开季娴情难自禁握住他的手,在季娴失神的目光里走至窗前,双目被遮双足赤裸的雄子与华美至极的帘布绘成了一幅至纯至奢的画,明明是这样糜烂得甚至下流的画面,季娴却想起教堂了里面壁的天使,等听倦了世间万态就重归九天。

      他听顾瑜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有些东西无法跨越,我知道命运从未离开过我。”

      顾瑜将桌上的一沓纸用力挥起,让纸张像白幡般漫天坠落,如一场盛大的祭奠仪式,悼念他即将死去的历史。

      飘落的纸张砸在季娴肩上,他伸手拿过,看清上面的内容,是帝国律法中对叛国者惩处的那页。
      顾瑜难道翻遍了帝国法典?

      “我走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路,繁花相伴,寂寥无声。”
      顾瑜赤足踩在摘录着各种律令的纸上,狠狠将窗帘撕开,他张开双臂,刹那间无数道日光将他刺穿,古老的钟声在他身后响起,他越笑越大,像是要把多年积攒的疯狂尽数爆发。

      季娴不自觉将手里攥着的纸捏破了,望着顾瑜,他忽地想起几日前法庭上的京辞,他也是这般肆无忌惮地笑着。
      “是为了京中校?”

      要不是一切都发生在自己面前,季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顾瑜会和京辞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身份、经历、年龄、选择等等一切季娴能想到的阻碍都横跨在他们之间,但他们却将这些视若无物,不可思议地走到了一起。

      听到这个名字,顾瑜安静了,许久,他说:“我的生活如一潭死水,京辞是我渴盼已久的风。他来了,我头顶的云霭便散了。”

      迎着季娴愣然的目光,顾瑜回眸,一把将脸上的纱带扯下,向日光宣战。

      “我看到了我生活本应有的样子。”
      “我不愿再走下去。”
      “我要为我和他搏出一个未来。”

      被顾瑜眼底堪比惊涛骇浪的力量震摄,季娴晃神间,顾瑜走至他面前,与他鼻尖对着鼻尖,“季娴,我很感谢你的到来。”

      都说黑色是深渊的颜色,季娴此刻觉得这句话正确极了,顾瑜的眼睛就是无底深渊,将他彻底吸入,再难逃脱。

      当初喜欢吗?
      喜欢。
      现在还喜欢吗?
      他以为不喜欢了的,而他的以为真是太好笑了,没有虫能逃过顾瑜,京辞不行,纪追不行,殷月时不行,他也不行。

      他听见自己说:“我甘愿的。”
      “谢谢你。”顾瑜这抹笑在今日以后的很多年里被他铭记,他看着那雄子慢慢退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般回眸,“请记得保护好你自己。”

      拿捏他也就罢了,还这般游刃有余。
      记起自己来时的初衷,季娴摸了摸口袋里未赠出的平安扣,忽然很羡慕京辞,各方面的羡慕。

      *

      开庭前一天,羁押中心。
      军虫为难地看着执意要闯进的顾瑜,总算等到了纪追。

      这个时候,京辞是骡子是马,纪追心里已经有数了,他蹲下身对顾瑜道:“好孩子,和雌父回家好不好?”

      “雌父,我想见他。”顾瑜眼泪浸湿了纱带,沿着脸颊流下。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只此一次。”
      “我向您保证。”

      他恳求的泪花化作冰棱,狠狠将纪追的心戳了个稀烂,他平生第一次将天平倾斜,“好。”
      军虫领他进去,顾瑜走在后头,默默将眼纱摘下,冷澈的眼里没有半点泪光。

      到关押京辞的地方了。
      顾瑜走进,见军虫有跟随监视的意思,凌厉回眸道:“不要跟着我。”

      跟随的军虫一怔,并没有照做。
      不听算了。顾瑜无所谓一笑。

      他隔着一扇单向感应门,看里面模样憔悴了许多的雌子。
      他看起来受了些不好的对待。

      苦水在顾瑜心头搅动,翻涌成心疼的形状。
      京辞听到感应门张开的动静,轻慢抬眸,见到是谁,怔了。

      他在做梦吗?
      感应门咬死的声音告诉他,不是。

      京辞眼神大亮,他贪婪地看着顾瑜,从头发丝到脚趾,一寸都不愿放过,确认他的顾小瑜哪哪都好,才由衷地笑了。

      “怎么来看我了?”太久没好好说话,他声音有些暗哑。
      他看着顾瑜走近,眼里蓬勃的情绪让他心尖发颤,他扯唇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瑜抱住了脑袋,凶横地咬住了唇。

      舌尖灵活撬开他的牙关,往更深处侵入,他像一颗蒲草,无力地被顾瑜描绘。
      跟着来的和被亲的都惊呆了。

      “唔。”
      京辞轻喘,迷乱的瞳孔里全是顾瑜专注的模样,细小的疙瘩从脖子往下蔓延,京辞战栗着,他想用力地回应他,却被顾瑜用舌尖凶狠压下,去他大爷的小鹿乱撞,他的心蹿得都要把他脑干顶飞了。

      京辞被亲得不知所措,背后跟上来的军虫也不知所措。
      末了,顾瑜又安抚般俯首在京辞唇角落下一轻柔的吻。

      “等我。”
      他离开了。

      满室震惊。
      京辞比裂开的军虫还震惊,他都还没喘过气,顾瑜就退开了,他失去了精明大脑,痴呆地看着顾瑜离开的背影,浑身都流淌着一股蚀骨的麻意。

      “别看了,看也没有。”
      被京辞一言惊醒,看傻了的军虫匆忙追上顾瑜,京辞微颤着捂嘴回味。

      仅剩的脑细胞告诉他,他要被英雄救美了。
      他又舔了舔唇。

      咳。
      爽飞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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