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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三篇 第六十一回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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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难得回来一次,要好好休息,不要忙了。”霖刚要从沙发上起身,诚就按住他的肩膀。
“当然要的!”诚说着和身边几位伙伴起哄起来。
“生日年年过,真不用麻烦。”霖看着身边抬杠的人一脸无奈地叹气。
“霖,我们几个也难得见到亚下一次厨,这还是看在霖你生日的面子上哦!”诚边说边对厨房那边挤眉弄眼。
“就是不知道亚的手艺如何哦!”一旁的伙伴接过话茬开涮道。
“你们这些损友啊——”霖无奈地摇着头,只得坐在沙发上继续插科打诨。
“诚你们几个如果不满意我的厨艺可以早说呀,我也不用准备这么多份了,又省时又省材料。”亚从厨房探出脑袋反击。
“你不下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算给霖面子了,我们可不敢奢望味道!”诚立马反击。
“是呀是呀,也就霖你能面不改色的表扬他,我们可不行。你们说是吧?!”围坐在沙发上的一圈人都笑了起来。
“哼!”气呼呼的亚又一头扎进厨房继续耕耘去了。
那气呼呼的表情,鼓鼓的腮帮子,惹得一群损友哄堂大笑。
“这算不算小小的报了去年亚用食物炸掉东实验室的仇?!”诚挑眉问道。
“当然!”大家一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啊——”霖摇头决定不加入这场历时两年的私人恩怨中。
“我要去安慰下我们的小亚亚,你们有人反对吗?”诚说。
“我去吧,顺便监督他有没有给你们加料,哈哈——”霖抢先站起来。
一只爪子悄然接近已装盆的菜肴。
“不许偷吃!”亚的筷子“啪”的一声敲在了那只爪子上。
“啊哟——”霖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两条红痕。
“霖,怎么是你!”亚抓过霖的人左右查看,“痛不痛?我帮你吹吹——”
“痛啊,你帮我多吹吹——”霖眯起眼陶醉似地说。
“霖,你——,哼!”发现自己被调戏地亚微红着脸侧开头,“痛死活该,谁让你偷偷摸摸来着!哼!”
看着此刻为自己忙碌的身影,霖心里一阵柔软。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小辈们或离开或长大,那些相依相伴的日子好似就在昨天,和自己一样从年少气盛骄纵轻狂,到现在能独举擎天打开属于各自的天空。
“亚,你快点回来吧!我有点想你了——”霖轻执起亚的手说。
“我——”看到霖略显湿润的星眸带着期盼,亚说不出拒绝的言词。
“嗯,”亚值得回答。
到了晚上,霖和这些在孤儿院共同长大的伙伴们,一起唱歌,一起玩笑,一起抹蛋糕,一起吹蜡烛,一起疯狂。仿佛是醉了自己也仿佛是醉了时光。
“大家,大家——”霖敲着酒杯高声道,“在这里,我要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希望我们明年再见——”说完霖一饮而尽。
黄色的灯光照着霖微醺的脸庞,他撤掉了平时沉稳,一点开怀、一点肆意都使得他的面容显得格外年轻,仿佛已经和这些二三十岁的伙伴们融在了一起。
“霖,你是不是醉了?”亚悄悄来到霖的身后,搀扶住他。
“没有,今天是高兴,多喝几杯,没问题的。”霖推开亚的肩膀,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前挪了几步,再次从桌上取过了酒瓶。
“亚,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我不让你喝酒嘛,平时像我们这样的人平时确实应该保持克制。但是,今天,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大家就多喝几杯,而且也没有外人,在主岛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再来一杯,嗯?”霖夺过亚手中的空杯,迅速满上。
“我们干杯——”
酒过三巡,宾主尽兴后,亚和诚架着霖回到卧室。
“想不到霖也有喝醉的一天啊,”诚碎碎念道。
“快点,帮个手,别啰嗦。”亚和诚扶着昏昏沉沉的霖到了卧室。
帮霖脱了鞋袜,松了衣领,掖好被褥,两人蹑手蹑脚地退出来。
回到一楼客厅,依次坐在吧台两边。
“要吗?”诚扬了扬手中的酒说。
“不用,给我倒杯茶吧。”接过诚递来的凉水亚一口饮尽。
“我还以为这次回来,霖会对我们大刑伺候呢!奇迹奇迹!”诚抿了口酒说道,“我想着即使不大刑伺候也起码威逼利诱,想不到霖一句没说让我们赶紧回来的话,自己就先被放倒了,哈哈哈!”
看着诚笑的没心没肺,霖内里是郁闷的,虽说霖没直接向他们俩施压,但他已经反复提及要两人择日归队的话,并且在做饭时霖更是少见的摆了弱引得自己十分内疚。唉,如果这次不见好就收,恐怕就很难善了。
“好了,不早了,诚,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照顾霖。”亚放下杯子说。
“好吧,那明天会上见。拜拜——”诚起身与亚作别。
“嗯。”
送走了诚,亚仍坐在吧台边一动不动,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打在亚的脸上,显出几分刚毅。
第二天
“亚,刚刚会上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霖的态度你明白。”走出会议室,诚搂着亚的肩膀劝慰道。
“我知道。”亚脸沉如水。
“亚,我不可能无限制的纵容你。”霖今晨起床时严肃中带着点无奈的话语,一直在亚耳边回荡。
就像霖说的那样,今天的家族会议上,面对二叔猛烈的言语攻击,霖格外沉默。当两方人马经过一番短兵相接并势均力敌后,霖一反常态的警告,立马击溃了亚的所有攻势。昨天还以为得脱升天的人,在今天被重重地摔到了地狱。
“农历新年,是我给你们的最后期限。”说完,霖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身后鸦雀无声的众人和二叔窃笑的脸孔。
“我要在回HK前再去见一次霖。”亚对诚说。
“你想和霖说什么?让他再给你点时间?”诚嗤笑道,“你明知道霖最不喜公私不分的人,而且霖已经给了最后期限,农历新年。”
“但是——”亚眉头紧锁不愿放弃。
“好了,你不要感情用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HK。”诚拍拍亚的肩膀鼓励道。
显然,JOE放不下的过去,自己又何尝放下过。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不一定会赢得轻松,反而也让你更孤立无援。
当晚,夜空如洗,孤月高悬。
亚踏着细软的沙粒,缓步在海边,听潮涌潮退,听海风低吟。
对亚来说,回HK有点儿类似于近乡情怯。他终于对HK有了一种第二故乡的归属感,一种急切地盼望回去,却又害怕意外发生的复杂情绪。或许是JOE改变了自己,让亚拥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以前的亚总认为自己是个过客,走过HK的路,吸过HK的空气已经是种极限,而现在,他会为这个城市逗留,为这个住着JOE的地方牵挂。亚逐渐有了放不下的东西,放不开的人,摆脱不了的责任,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学会选择,学会放弃。
夜晚的海边有些凉,缺乏灯照的小路上树影叠荫。
“霖?”看见坐在不远处的模糊人影,亚疑惑地叫道。
走近几步细瞧,果然是霖。
“霖?”亚俯身。
独坐在湿软沙滩上的霖,有些单薄,回过来的半边脸忽明忽暗,借着月色让人越发感到寒碜,白白的,缺乏生气。其实,霖平时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瘦弱,他总是温暖的、有礼的,不到必要时,从不会泄露出他性格中的张扬与尖厉,那种压倒一切的霸气,只有在对付敌人时才乍现几分。
“嗯,”霖应过后,又转开头去。
亚依着霖坐下,随着霖目光的方向,看去,黑暗中,冰凉的海水反射着月光,除了冷还是冷。
“亚,”霖沉重的声调传来,“农历新年。”
“我——”
“亚,分清主次。”
“霖——”亚提高了嗓门,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突乎。
“我从来不干涉你交什么朋友,但是这次——”霖顿了顿,“农历新年,最后期限,你不用多说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霖,你知道二叔他——”
“不要说了。”霖居高临下制止了还想强辩的亚,“你到底是因为二叔还是因为别的,你自己明白!”亚的话让霖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不是的!我——”
“亚,我几次三番提醒你,必须在年末回来,但是你罔顾我的命令,在HK拖延至今。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浪费了它们。”
“霖,再给我点时间!”亚再一次恳求道。
“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你说要亲自去HK,我答应你了,你说要等到陨石展出,我也同意了,你甚至说不回来庆生,20岁的生日,我还是咬牙应允。但是,这次,我不会再让步了!”
“霖,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亚拽住霖的衣角。
“没有但是,”霖回身一把按住亚的肩膀,用力之大出乎亚的想象,“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二叔,或者是诚,我根本不会给他说’不’的机会!但是,你——”
“亚,”霖注视着亚,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巨浪滔天,“是我一直太纵容你了。”说完,霖又一次沉默了。
“亚,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朋友,在这里或者在PU,你身边的这些人更像是你的竞争对手,除了诚和我,你从不对别人敞开心扉。”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继续说,“我知道你对HK的感情,源于对C国文化的迷恋,源于对自己的质疑,还源于那个记者。”
“不,我对JOE——”
“你听我说完,我不管你对那个记者抱着怎么样的态度,你记住,适可而止,适可而止。”霖的话仿佛成了此刻的夜幕,黑压压的一整片,压得亚喘不过气来。
“我——”
“我不想和你再争辩下去,也不想听你的解释,呵,你也没必要对我解释,你,只要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就好。起风了,你也回去吧。”
听到霖语气中的嘲讽,亚的心一阵刺痛。
霖抽出被亚紧钻的衣袖,转身就走,他离去的脚印都仿佛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坑穴,把亚拖向冰冷的深渊。
“霖,等一等,等一等。”亚跪坐在沙滩上,湿濡的沙粒冷冷地侵蚀着亚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