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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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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案发地点的时候,才早晨八点半。
阳台上有死者半个身子垂下,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往下滴落。
警戒线外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我看了一眼出事的地方,心道这也太血腥了,难怪一大清早就被人发现。
可人薛子明就像没看到一样只说赶紧搜证,生怕我耽误了他的工作。
也是,害他受伤的罪魁祸首是我,我得对他负责。
我和薛子明一起上楼,看见受害人家属站在客厅内,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
客厅里同事们有条不紊的工作着,这对母子抱在一起孤苦无依,显得十分让人同情。
薛子明在我耳边低语:“工具箱给我,工作要紧。”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将工具箱交到他手里,“我先勘察一下现场,分头合作。”
“好。”
环视四周,挂在客厅墙壁上的55寸LED电视被砸了一个窟窿,长长的裂痕顺着一个点扩散到大半个屏幕;电视机不远处还躺在一个四脚朝天的紫色的PVC小凳子;似是产生了连带反应,原本应该摆放在电视机旁的假花蓝也十分配合地倒在歪歪斜斜的茶几边。
特别是越靠近阳台的地方,越是凌乱。
不用说,这里一定有过短暂搏斗的痕迹。
“余队,”现场的分局警察过来跟我汇报:“屋内并无贵重物品丢失,但房间有被翻找的痕迹,不排除入室偷窃被发现的可能,另外,报案人是同村的居民,早上跑步路经此地发现案情,兄弟们走访了附近邻居,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提供凶手信息,这是笔录,您看一下。”
我接过询问笔录,打眼看了看,不禁挠了挠脑袋,说:“干的不错,报案人在哪里?”
“楼下。”他回答我。
我将询问笔录拍到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胸膛,“叫她先别走,我还有点事要问。”
他应声好便走了。
“余翔!”
薛子明喊我,他蹲在尸体旁边用镊子夹住周围一切可能的物证,“死者眼球浑浊,指甲,口腔内无异物,肩膀有淤青,身上有多处刀伤,尸体僵硬,肝温32.2度,估计死亡时间在凌晨四点左右,更多信息还要回去检验。”
“凌晨四五点会没有人发现尸体?”他可就挂在自家的阳台上。
“这就要靠你去侦查了。”
我看向躲在墙边的那对母子,大的唯唯诺诺,小的反而镇定非常,看起来有点可疑。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发现我探究的目光,那个母亲连忙将孩子拉到身后,好似我是洪水猛兽。
“早上接到邻居的通知就赶紧回来了,一到楼下就发现……我是怎么也想不到,我就回娘家过了两天,回来他爸就没了!警察先生,您可一定要查清真相,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女人抹着眼泪,身体因为伤心止不住颤抖,看着格外可怜。
只不过我是个铁石心肠,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总是哭哭啼啼,对我的工作并没有多大帮助。
“你爱人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
“不清楚……”女人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的事我向来是不问的。”
“你们不是夫妻?”
“是,但他不喜欢我过问他的事……”
行吧,看这躲躲闪闪的样子,平时在家肯定少不了被欺负。
“前天,你们为什么回娘家?”
女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眼泪擦掉,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无辜地解释:“警察先生,就像笔录里说的那样,前天,他喝酒打了我,我怕被他打死,便带着孩子连夜离开了家……本想着过两天等他清醒了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我就带着孩子回来,没想到……警察先生,我们夫妻平时生活确有争吵,可还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你可不能这样怀疑我啊!”
我盯着她,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手心握着她儿子的手上下浮动,表情真挚,说的不像假话。
我又看向那个孩子,男孩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只见他的视线落在阳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具死尸。
女人连忙掰过他的脑袋,生怕他看到不该看的会做噩梦,但抬头话却是对我说的,“我儿子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的……”
啊,不会说话,也不会哭和笑?
男孩藏在女人的怀里,瘦弱又乖巧。
有古怪。
我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没有推演出了受害人受害的过程,又有人找了过来,是刚才出去的分局警察,他带着另一个同事一起,人看着有点眼熟。
“小张,”我挪开位置方便捡尸人打包尸体,“有什么新发现?”
“余队长,”小张满脸激动,“小李是你的铁杆粉丝,让他跟你说。”
“余队好。”小李兴高采烈地跟我敬了个礼。
“还真有人看到了凶手,那人说大概四点钟左右的时候,他上厕所无意中撇到过那么一眼,当时以为死者又在打老婆了便没在意,今天听到消息才确定昨晚看到的不是梦。”
“他人呢?”
小李摇了摇了脑袋。
“什么意思?”
“余队,那人打来的是匿名电话,不愿透露身份……”
这是怕透露出信息被凶手盯上啊!
“他有没有说凶手有什么特征?”
小李也很无语,“他说没注意,想不起来了。”
……
“既然能瞥到案发现场,说明对方就是附近的邻居,排查的时候要仔细,要是有任何新的消息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是!”
我又到楼下找到了那个报案人,要求她带着我走一遍她晨跑时的路,并无任何发现。
看起来,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入室偷窃抢劫案。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昨天还只有十来度的气温今天一下升到了二十度,热的我厚外套一扔,舒服多了。
“余队,”跟我一起回来的分局警察小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警局门口,那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白色的纸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还我公道’,“她就是那个女儿死了,一直静坐抗议的家属?”
是的。
她叫林淑芬,一个单身母亲,二十年前女儿死后,成了追求真相地孤寡老人。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赶紧走了过去。
“林阿姨,您的病才好,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林淑芬看到我,连忙抓住我的胳膊,满眼祈求,“你没有放弃对不对?告诉我,你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我怎么会放弃?”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连忙拉住她冰凉的手,“您知道的,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然后杀了他报仇!为此,我可以付出我的生命!您要相信我,我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