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美人出狱后》苏苏政

21、第 21 章

　　前些天还是艳阳高照热得要死，晚上，骤然降温，窗外大风呼呼刮着。

　　清早起来，姜四儿走出砖房的大门，正巧和前面棚子里落魄的姜老三四目相对。

　　昨晚刮风把棚子都差点给刮倒了，姜老三被吹了一晚上的凉风，此时喉咙有些疼，估计是感冒了。

　　再看看从小砖房走出来神清气爽的四妹，姜老三一肚子的委屈。

　　那个砖房应该是自己和勇哥的新房，却被四妹给抢走。而自己老公，也被四妹给害得成了劳改犯。

　　姜老三以前是对姜四儿抱有些愧疚的，在知道四妹被爸妈送进监狱给大姐顶罪后，姜老三就一直觉得四妹可怜。可四妹出狱后的种种事，让姜老三再也没了心中的愧疚。

　　“三姐姐，我想吃香瓜。”姜小芯跑去小杂物间拿了一个香瓜，跑过来让三姐姐帮忙削皮。

　　以前姜老三对姜小芯很关心，而现在，姜老三一想到这孩子是四妹的，就把对四妹的那份火气发泄到了姜小芯身上，“想吃香瓜自己削，以后有事别找我，我又不是你妈。”

　　姜小芯委屈地撇撇嘴，看向小砖房门口的姜四儿，犹豫了几秒跑上前去，“四姐姐，我想吃香瓜，帮我削皮好不好。”

　　“不好。”姜四儿一脸冷漠。

　　姜小芯再也忍不住，接连被两个大姐姐拒绝，她心里头委屈得很。

　　“哭什么？”姜四儿拿手指头戳戳她额头，“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你吗？”
　　“为什么？”姜小芯抽泣着问道。

　　“因为你把我放在最后面，”姜四儿冷哼，“你刚才要是第一时间就找我，我早帮你把香瓜皮削好了。”

　　“可我现在找你了啊。”
　　“那不算，你先找了别人再找我，好像我有多么不重要似的。”姜四儿翻了个白眼，觉得姜小芯伤了自己的自尊。

　　“大坏蛋。”姜小芯嘟囔道，转身要走。
　　“说你两句就要走？脾气怎么这么坏。”姜四儿扯住小孩的衣领。

　　“放开我大坏蛋。”姜小芯挣扎着要走。

　　这时单车铃铛声响起，几人朝院子门口看过去，原来是大姐夫和大姐来了。

　　“爸，婆婆去县城开会，念着你最近咳嗽老不好，给你买了一斤梨膏糖回来。”姜大妞从单车后座跳下来，把梨膏糖送了过去。

　　“又麻烦你婆婆干什么，”姜木匠面上装作不喜，但是心里头高兴得很，“你啊，别什么事都麻烦公婆，我这把老骨头，咳嗽就咳嗽呗，还能怎么着。”

　　“爸，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太见外了，”刘途揽着媳妇儿笑道，“明天晚上去咱们家吃饭，二妹那个相亲对象明天会来咱们家商量和二妹结婚的事。”

　　姜二丫高兴地凑了过来，“大姐，明天我想打扮得漂亮点，你把大姐夫给你买的那条黄裙子借我穿一穿。”

　　“没问题，是你自己去拿还是我给你送过来？”
　　“我自己去拿吧。”姜二丫嘿嘿笑道。

　　姜四儿看见了敌人，浑身都没了力气，姜小芯此时趁机会脱离四姐姐的魔爪，跑向那边的姜大妞，“大姐姐，给我削皮。”

　　“小芯又长高了，”姜大妞抱着孩子亲了又亲，笑道，“明天你和二姐姐一起去咱们家吃好的，给你炒菜瓜吃。”

　　刘途去厨房拿刀，走出来帮姜小芯削皮，“小芯啊，明天过去后和小外甥玩，他天天念叨着你呢。”

　　“不和他玩，小外甥以前还说要给我吃大白兔奶糖，可是他没给我。”姜小芯嘟嘴抱怨。
　　“是我的错，”刘途笑道，“大白兔奶糖被我给吃光了。”

　　“你看这孩子，这么小还记仇呢。”姜木匠哈哈大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唯独坐在小砖房角落的姜四儿翘着二郎腿在那看报纸。

　　“大姐姐，吃香瓜。”姜小芯让刘途大姐夫把香瓜分成了好几瓣，随即把其他的几瓣都分给了最爱的大姐姐。

　　“小白眼狼。”姜四儿气得胸口疼，暗骂道。

　　“大姐，如果我这次顺利出嫁，你多给我点嫁妆钱呗。”姜二丫趁着老爸老妈去厨房做饭，拉着大姐大姐夫撒娇。

　　刘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实在是不适应平常泼辣的二妹这么撒娇。

　　姜大妞有些为难地看向刘途，犹豫道：“最近手里头没什么钱了。”
　　“怎么会？老三结婚你还给了她很多嫁妆钱，怎么到我就没了。爸妈几个月前为了给三妹办酒席，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你再不管我，我就真的要光屁股嫁出门了。大姐，你不能偏心啊”

　　“不偏心，你们对我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偏心的。”姜大妞很为难。
　　老婆被为难，刘途心里头不舒坦，皱眉道：“你别老欺负你大姐，你大姐这些年帮你还帮得少？眼下是真的没什么存款了。”

　　“怎么可能，三妹结婚的时候我还看过大姐存折，里面可是有三百多块的存款。”姜二丫还是觉得大姐偏心。爸妈偏心就得了，大姐怎么还偏心呢。

　　姜大妞和刘途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事，他们两个这几年隔三差五地给林姗打钱过去，眼下是真的没钱了。

　　“二丫，是真的没钱，不骗你，这样，你要真的结婚了，我就算借也给你借一点过来。嫁妆的事你不用担心。”姜大妞自认是家里的大姐，要照顾这些妹妹们。

　　刘途一向最疼老婆，也听老婆的话跟着点点头，“尽管放心大胆地嫁，嫁妆问题我和你大姐会解决。”

　　“谢谢大姐谢谢大姐夫。”姜二丫心里头高兴，又不由得感慨大姐真是嫁对了人。

　　留了大女儿和大女婿在家吃早饭，等人吃完早饭一走，厨房里春花出来问姜二丫，“你刚刚是不是又占你大姐便宜去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大姐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依赖你大姐，不嫌丢人呐？”

　　“三妹可以靠大姐，我为什么不能靠大姐给嫁妆？”姜二丫大声嚷嚷，声音比亲妈还大。

　　“你这死孩子，叫这么大声干嘛，”春花捂住耳朵，又问，“我刚才听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存折三百块？”

　　“就是9月份三妹要结婚的时候我看过大姐的存折，里面有三百多块呢。”
　　“不对啊，”春花嘟囔道，“我给算过，他们两口子这几年赚的钱加起来不少了，就算再大手大脚也能攒上一两千，怎么存折上才三百？你确定没看错？”

　　“没看错，”姜二丫想起了什么灵光乍现，“想起来了，我在存折上看到了几笔转出的账款，数额还挺大，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偷偷做什么生意啊。”

　　一直注意着二姐那边动向的姜四儿愣住，手上削的香瓜皮掉落。

　　一口咬伤香喷喷的香瓜肉，姜四儿若有所思。

　　扔下削皮的菜刀，姜四儿咬着香瓜出门。单手骑单车的姜四儿此时心中很是激动，一边飞快踩着单车，一边咬着嘴里的香瓜瓤傻笑出声。

　　“夏叔，”姜四儿激动地去了民兵连长家，“我有证据了。”
　　老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证据？”

　　当初抓姜四儿去派出所的就是老夏，老夏也一直是个公正的人，所以姜四儿很放心对他说出一些实情，“我有天偷听到我爸妈说我是替大姐受过，当初差点害死林姗的是我大姐不是我。我一直起疑心可是也查不到什么证据。”

　　可今天的事让姜四儿看出了端倪，姜大妞和刘途这几年或许一直在给林姗寄钱。

　　“夏叔你想想，如果他们没犯错，为什么要心虚给林姗寄钱呢？”姜四儿异常兴奋，“我想去查大姐大姐夫的账，可是我没这个资格，而且大姐自己就是信用社的，我怕自己也查不到什么。”

　　所以姜四儿这才找到了夏叔，希望夏叔能带人去查姜大妞这几年是不是一直在给林姗汇款。

　　老夏点燃了烟，蹲在门口抽着。他是真的想不到竟然还有这回事，当初他去抓人时，姜四儿喝得醉醺醺的，而且林姗坚持说是姜四儿动的手。怎么这事情还能有反转？

　　“夏叔，你说话啊。”姜四儿推了推夏叔，这人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四儿啊，这事都过去了，还是算了吧，现在你们一家过得挺好的，何必折腾呢。”
　　“你不相信我？”姜四儿只觉得晴天霹雳耳边轰隆隆的响，就快站不稳。

　　连程月梨那个傻乎乎的都相信她，为什么夏叔不相信？夏叔不是一向公正吗？

　　“四儿啊，自从你出狱以来，我听说你家里人对你可是好得不行，如果真像你所说，我想你爸妈当初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顾虑在，”老夏叹了口气，“如果我当初抓你的时候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一定替你讨回公道。可你都坐牢结束了，就别再折腾了。这件事就此揭过，你们一家子都好。如果你再把家里人给折腾到监狱里去，岂不是太亏了？那你这几年牢白坐了不说，家也会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叫太亏了？夏叔，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姜四儿没想到陈利这样说也就罢了，夏叔也这样说。

　　自己只是想讨回公道，而每个人都和她说‘算了吧，再继续把家里人送进监狱太亏了。’

　　到底亏什么？怎么就亏了？姜四儿是真的不能明白他们的意思。

　　“好，就算我相信你。首先，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其次，就算能找到你大姐给林姗寄钱的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你大姐大姐夫想替你赎罪，所以偷偷给林姗寄钱也说不准，”老夏两手搭在膝盖上，有些头疼地用力揉着脑袋，“你有确切的证据吗？寄钱这事不能算什么可靠的证据。”

　　“那把他们抓起来审，总能审出来什么。”
　　“你这话说的真是糊涂，你凭什么把人抓起来审？”老夏皱眉道。

　　姜四儿见夏叔都这样，彻底寒了心，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出去。

　　————省城，纺织厂宿舍楼，林姗一家三口住在其中一个小房间里。

　　“坐，过来坐，别客气，”林老爹看着上门来的贺明峥和游大明，有些拘谨。

　　实在是贺明峥和游大明都穿了工作装，显得特别有气势。

　　“女儿啊，我看贺明峥这小子是真的对你没意思啊，咱们说请他上门来吃饭，他还避嫌带着一个朋友过来。”林姗她妈叹气道。

　　女儿美容手术后更加漂亮了，追她的不在少数，林姗她妈觉得没必要在贺明峥这一棵树上吊死。

　　“妈，咱们厂里那些男人我可看不上，明峥哥是研究员，可气派了。咱们厂里那些人穿着工作装不伦不类的，你看这同样军绿色的衣服穿在明峥哥身上就像是神仙下凡，盘儿亮条儿顺。”

　　“好看能当饭吃啊？行了，我也劝不动你，我看他们干坐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去给他们抓几把瓜子吃。”

　　“诶，”林姗笑着去床底下拿出一袋瓜子，抓了好几把用纸搁着，“明峥哥，你们别客气，吃点瓜子吧，午饭还没好。”

　　“不急。”游大明丝毫不见外，拿起瓜子就吃。贺明峥对瓜子没兴趣，从桌上拿起了一本书看着。

　　“你们这里挺小的啊，一家三口就住在这？”游大明在这小房间里转了一圈，有些没礼貌地问着。

　　一家三口就住在一个小房间，没有客厅没有厕所，连做饭都要去小道上的公共厨房。房间里有两张拼凑在一起的穿，床对面摆着一张长凳子和矮桌子，现在贺明峥就是坐在床对面的长凳子上。

　　“咱们家林姗还只是个小职工，还得等混得好了资历够了才能分上房，现在一家三口就这么过呗，虽然房子小了点，勉强能生活，”林姗她妈打听到，“小伙子，看年纪你们也刚工作没几年，单位应该没什么好房子给你们吧？”

　　“没分房，我现在住在我爸分的单位房里，比你们强一点，有两个房间，还有厨房和客厅，”游大明看了看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态，笑着说出了对方想知道的事情，“贺明峥那小子比我过得好，他爸分的单位房还挂着空调呢，房间也比我家大。”

　　更重要的是，贺明峥他家里分的房竟然有单独的厕所，这是让游大明最羡慕嫉妒恨的地方。游大明那一栋楼的人都要去公共厕所排队，平常最羡慕的就是有单独厕所的人家。

　　“空调又是什么？”林姗和老妈好奇地问道。

　　“就是……”游大明不知该怎么形容，去了房间找到一张报纸，“你看，报纸上报道过窗式空调的生产。这玩意儿可以让夏天变得特凉快，比吃了冰棍还要凉爽。”

　　林姗她妈还是听不懂，不过也明白了，这贺明峥家里条件确实不错。

　　“这下，我老婆子可以放心了，你要真的能和贺明峥在一起谈对象，以后日子可以好过些，”林姗她妈看着锅里的青菜，有些不满意，“林姗，你让你爸去买条鱼回来，再多买点肉。”

　　她先前不知道游大明也要来，只买了二两肉，现在想来这点肉是不够看的。

　　林姗把老爸叫走去买肉，自己则是在房间外的过道上和老妈一起忙活着。

　　在房间磕着瓜子的游大明也学着贺明峥认真看书的样子在桌子底下抽了本书准备看，只是他这手没个分寸，把书底下一堆报纸和信件也给抽了出来。

　　贺明峥把手头的书放下，帮忙捡地上的信件和报纸。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信封上，久久不能移开。

　　下一秒，他拿出了里面的信件来看。

　　“喂喂喂，看别人的信是犯法的。”游大明玩笑着要拿出腰间的手铐去吓他。

　　贺明峥一脚将捣乱的游大明踹到一旁，脸色不好的他又去翻其他几封信件，这些都是被拆过的，是这几年刘途寄过来的信件和各种电报。

　　“喂，你没事吧？”游大明揉了揉自己的腰，刚才差点被这小子给踹废掉。

　　紧抓着手中的‘证据’，贺明峥捏紧了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