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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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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演化世界三千,盘古自混沌中醒来,应天道使命开天辟地。那开天斧上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开万古亘今的混沌,万千神魔俱灭,四海八荒共生。盘古于万物复苏天地初开之景色中大笑,四海寰宇皆响彻“善哉善哉”,便于一片功德之中身死道消回归原始。
他的眼化作日月,躯体化作山川河流,世间的美景皆是他,日升日落是一呼一吸,月进潮涨是脉搏涌动。
洪荒之上,无数生灵孕育而生,先定四象,又生五行。又说南方离火生四象凤凰鸟称重黎,重黎又以血生凤凰一族又称元凤,定居不灭火山处。一天元凤忽感阴阳五行两气,有感而孕生了两枚凤卵,孵化千年,其中长子才终有破壳的迹象。
梧桐绕山而生,醴泉环竹而涌,不灭火山之边的梧桐密林之中天突降火烧霞虹异象,阴阳两气横生,四象八卦起显,惹得凤族金仙们心念一动,顷刻间皆化作原型,朝那不灭火山旁的梧桐林中飞去。霎时间天空中瑞气千条,虹光弄云,仙音异香阵阵,凤凰火羽五光十色映的大半天空似烧了起来。
一些洪荒中的大能观此异象现出身形立于洞府高处,观那阴阳二气盘旋与霞光之中,虚虚掐指一算竟是元凤长子降世,却又怎么都算不得会是什么跟脚,怕是元凤出手遮掩了几分。苍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那这与龙相对的凤鸟说不得也是这般。他们算完又便回去继续闭关,这元凤之子出世他们又得不到半分好处何必掺和,最多也就只当凤族又添新员,头疼的怕是只有龙族罢。
四面八方赶来的凤鸟皆落于梧桐林中,一身珠光宝气,妙音彩羽,梧桐林顿时霞光万丈,偶有人影于其中彩衣翎冠,饮醴泉食竹实。
一只尚在换羽期的鹓鶵坐于树上探头好奇问族中长者:“族长亲子这是要降世了吗,定是一只可爱的小凤凰,我便也是做姐姐的人了。”听的长者直摇头。
忽凤鸟清鸣梧桐林中众鸟寂声,击碎那苍穹白日,一只火鸟不灭火山中升起,乃是一只金色彩凤,朱鸟火羽盘旋于天,引的百鸟争鸣翩翩起舞,衔草含果而来,远处碧山朝阳起云烟,更生烟黛色,天边辉熙笼上日过痕。元凤收羽落在筑巢的梧桐树上化作道体,红衣马尾,金环玉带,梧桐花灼灼掩了半面,虽因伤面色苍白却挡不了这金贵的凤凰鸟形貌昳丽与眉间张扬锐气,斜靠在树枝上,玉带细腰红绸垂地。
“族长。”那些凤凰鸟皆颔首低眉,个个恭顺,元凤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朝那霞光满溢的巢中望去,其中以有细弱鸟鸣啾啾,元凤探头一看“嚯”了一声评价了一句,“太丑。”
最靠近巢穴的青鸾鸟听闻不由的叹息一声,他们族长什么都好,只是性子金贵得紧,不知怎得养出一副娇贵的模样。凤鸟自恋的很,这元凤便是自恋的祖宗,见谁都觉得丑上几分。
“雏鸟尚未张开,等第一次换了羽便好看了。”
元凤惊道:“也要像小鹓鶵这般灰不溜秋,坑坑洼洼?”
可是您换羽也是坑坑洼洼的啊。青鸾鸟无言,结果便听那鹓鶵不服娇声道:“您换羽便不是此般吗?”
“你何时见过本尊换羽,我说没有便没有。”元凤轻哼一声。伸出手去碰他的长子,在刚刚产下蛋时便以定了名字,这大宝贝蛋叫金虹,小宝贝蛋叫孔宣。
凤卵已经碎了大半,可小金虹似乎觉得里面好玩在壳中打滚,却也依稀看得出浑身乌蓝,像只被烤糊的花鹌鹑,喙足翼皆嫩的很,发出的声音也又尖又软。元凤挑眉把小雏鸟揣衣服兜里笑道:“倒不如叫乌虹了。”
这不是您定的名字么。
尚且不管那些凤鸟心中对族长汗颜,新出生的小雏鸟金虹于袖里乾坤中打个滚,掉出了蛋壳来,在袖中滚啊滚便突然地睁开眼,却非是懵懂稚子,这鸟壳子中醒来的乃是一道游魂,恰好也叫金虹。
金虹本来只是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在某一日登着他的唐门炮哥号去清地图任务,结果气力值告罄落地时竟一不小心卡进了荆棘丛中,接着蓝光一闪他便失去意识。再睁眼便以幼儿的身子处在那熟悉却陌生的世界,身侧全是尖刺缠绕的荆棘丛。
他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那曾见过这般世面,刚开始因为突如其来的遭遇惊慌失措,妄图把那些荆棘扒拉开逃出去,可何曾想这些荆棘层层叠叠坚硬如铁,阳光照下来在底端也见不得几分,又那是他能挣脱的?倒是被扎的鲜血淋漓,又痛又痒,身下还有虫儿爬在他身上,他害怕的尖叫却又怕疼的不敢动,只能任那些虫爬来爬去默默的流泪,总好比钻心刺骨的疼痒。等哭累了便睡过去,再睁眼入眼的便是带着唐门女侠面具的冷冽女子,拿着千机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你这娃儿从哪儿来得?”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从那里来也不敢回答,大概是看他可怜,那个狠厉的唐门女子抽出一把唐刀除了荆棘,扛着不到她膝盖的小娃就走,还给他了一块凉透了的饼。那是尚且是夏日,口干舌燥的变成小娃子的他牙口软的厉害几乎咽不下去,但是饿极了的他还是狼吞虎咽的咬着,用津液湿濡面饼发出了可怜的呜呜声。
唐门女子啧了一声转身便走,他害怕地拉住对方衣角唯恐被抛下,唐门女子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拉着我的衣裳是不想喝水吗,小娃儿?”
她找了个地儿取了一口溪水,入口虽冷却清凉解渴,软了冷饼也压了惊,待他还想要在和一口却被唐门女子收了水壶,摇着壶水叮叮作响,“一次喝太多是要闹肚子嘞。”
他随着唐门女子走了好久,不知进了什么地左拐右拐,晚上到处是流萤,还见得几片青竹,金虹一时入了迷落后了半步,唐门女子便拎起他的后衣领指着那方土地道,“你可不能乱跑,这些地方是有要人命的东西的。”
她给了他一块饼,他就拜她为师跟着走,进了唐家堡,成了唐金虹。在唐门把自己磨炼成一把锐利却懂得收鞘的刀,他没入斩逆堂,因为他师父说,斩逆堂要的不是收鞘的刀,而是不知疲惫的工具,我捡你回来也不是让你做把刀,是给你口饭吃,让你活着的。他最后还是在御堂做了个机关术的。
虽说主修弩箭的惊羽诀,但天罗诡道的机关术却也是必学,不然总有些同门连千机匣都保养不了,将精巧玩意儿拆成一堆废铁来,丢人极了。唐金虹倒是喜欢机关这类的小玩意儿,对毒却没什么兴致。
他连自己原本的姓名也忘了个干净,或者说,在的二十年里,他早就成了唐金虹,即使他想回家,却也在看遍繁华的长安和大唐在风雨中飘零时,也不能将这些放下。
他跟着好友偷鸡摸狗,天策府的将士一手激雷打的甚好,雷惊天地龙蛇蛰,动了敌方心神,振了我方气势,金虹觉得流火连星炸起来也甚是舒坦;偶找衍天占星和纯阳算卦,看这俩神棍斗嘴那个能算的什么惊天宝物,最后衍天起卦点灯,鸿蒙算尽却找到一卖肉夹馍的妇人;那纯阳道长冷笑一声,长剑一挥太极气场绕身白衣飘飘仿若羽化登仙,却被隔壁一同门长剑一指大喝“人剑合一”,气劲被破散做风来,掀了他的道袍露出了羊毛胖次,以头抢地尔“既生气何生剑乎!”。最终还是不敌长白山北天药宗一手卷中藏刀,凌然天风似神仙般框框两下把这两人锤到了地上,骂道“扰人清梦”。
剑网三果真是修仙也,西山居做什劳子武侠。
他欢欢喜喜的过了二十年,四处闹腾结果却没想到,他拎着君山丐帮的桃花酿回唐家堡时却闻师父前几天出任务死了。
那人怎么会死呢,她是最凶悍的惊羽诀大师姐,一□□术出神入化,常常把他揍的鼻青脸肿动弹不得。虽是冷面唐门的女郎,却也会救一无亲无故的小孩儿,提醒他“这片地里是有要人命的东西”。
她怎么就死了呢。
他坐在竹栏小院坐了一宿,机关小猪就在他旁边嗡嗡的转着自己的脑袋,时不时凑到他面前打开自己肚子上的暗格,给他看做的不少箭与机关,带着醉意的戳着那木头脑袋笑着骂,“你个小没良心的,造你的人死了你还在搓弩箭机关,不出的箭有何用,我又用不上。”
“还是说你在叫我去么?”
没良心的是他,他连自己都师父都看不住,硬是让她去送了死,自己却还能坐在她房子面前又喝酒又笑,一个拿千机匣的人怎么能喝酒呢?酒可不是好东西,但有时候是真的不错,否则又怎会有人常说“一醉解千愁”,最可恨的是,他还是跑到了斩逆堂,拿了牌子查了任务,这绝对能把他师父老人家给从棺材里气活过来,可是也没见她爬出来想要掐死他这个逆徒。那他就更得去了,拿着一炷香在他师父的灵牌前自顾自的说“师父你不拦着我那我可就去了,在下面你可不能盯着我的脑袋想拧下来当球踢。”
俗话说得好,“没大人拴住的小孩就是条撒欢的野马”,他不是野马,是条疯狗。
他当然得去,他不去堡内也会有别人去,总归那个人得死。上完香拎着他的千机匣跟着其他同门一起离开,在目标的府邸周围埋机关的时候,他倒是都快忘了,他是曾经差点就入了斩逆堂的。
在心脏被利刃搅碎之前,一发追命箭将那贼人的头打爆了,像西瓜一样碎开泼了一地,他倒是心情很好。
魂归天地之前他想着:倒是幸好手没抖,只是被穿心而过的感觉是真的疼啊。
不知是否是因他不是此方世界的人,他的魂魄没入轮回游离于三界外,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做了只孤魂野鬼。不知飘荡了多久,却突然召阴阳两气被摄入另一方世界,满天彩光附身却冷的他一激灵,便从混沌中清醒又一不小心掉进了一颗蛋中。
***
话说回来,金虹破壳之后便于元凤袖中沉沉睡去,他于睡梦中入了一幻境见了一池清泉,波光粼粼似月光杂糅入尘,清波啄月。正当金虹看的入迷却发觉那些月光飞了起来,竟是一条绚烂无比的尾巴,色泽青碧如玉,接着池中显出一个人来,三千青丝绕肩,一双桃花眼沾了月辉竟然有一丝摄人的媚意,好漂亮一只鱼妖!
他正晃神只见那鱼妖轻笑一声,唤了一个名讳。
“重黎。”
他顿时一阵天旋地,被惊的梦醒不小心滚了一圈,转只见满天星汉摇曳,太阴星悬于天上,树影层层月笼纱,哪有什么清池鱼妖。他啾啾唤了两声,歪了歪头想了想梦中细节。重黎?好像是他便宜爹么,那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倒是知晓自己是元凤触了阴阳两气而生的宝贝蛋,那刚刚那些是什么?血脉记忆?莫非和元凤生他的还有第三个人?
他蜷缩着打了个寒颤,有感而孕恐怖如斯。
金虹在巢中打了个滚,这巢筑的极好,填上了不少绒羽干草,又软又暖把鸟舒服的迷糊了,半梦半醒中听得了些奇怪的动静,他张开眼气息一沉,不动声色地凝神细听辨出些暧昧极了的声响。
那声响宛若幼猫呜咽,又似泉水击石,巫山云雨来的快带着潮气,青松折枝的脆响,树叶婆娑起舞搅了月影,缠绵悱恻,又突然传来了些血腥味,金虹那一张小鸟脸上露出几分看不出来的默然神色。
这洪荒果真与后世大为不同。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凤凰鸟,好一个宁死不屈的顽石。”正当金虹在想发生了什么时,密林中传出极为好听的冷笑声,那声音不稳,但能辨出气息凝实,浮而不虚。
“你该再狠些,把本君的喉咙咬断才好,就算这样这梧桐林本君还是想来就来,你本君也是想见就见。”
哦,打架了,看来是没什么性命之忧的。金虹眼观鼻鼻观心,把脖子缩进身上的毛毛里,下意识朝着阴影处靠想把自己藏起来,只是换了具身体经脉与人不同,沉气凝息的法子有些行不通。结果不到两息之间,便有一身影由远至近。
金虹远远忘了看了一眼,来人不是元凤,身上倒是没什么痕迹,只是脸颊眉梢绯红艳丽,似上了桃花妆般,一张皮相生的极好,呼吸还有略微急促却带着几分餍足,白色泽衣掐的腰肢极细,只是肩头有个大血窟窿居然硬生生被咬下一层皮来。
但是令金虹大为震惊的却是那一张皎白如月的脸,这不就是那梦中的鱼妖吗!
蓦然对方抬头,恰好和金虹对上了眼,那双眼着实好看,满带笑意却让人觉得几分睥睨的傲慢,竟还有几分杀气。
糟糕。
他尚未做出反应便有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掌从后方抓住了他,食指扼住了雏鸟咽喉,剩余三指掐着肉团团般的身子。待到金虹反应过来时,才嗅到姗姗来迟的血腥味,又甜又潮,让他浑身一痒有些发热起来,觉得抓住他这人气息分外香甜,难以忍耐竟突然浑身绒羽化鳞,瞬息之间竟变成了一尾小鱼,薄若蝉翼的尾鳍贴在那只手上无力的拍了两下。
“哦?小东西醒了?”那人对他的变化熟视无睹,只是高高的扬起了好看的眉梢,语气甚是随意。
这时元凤匆匆从密林中寻了出来,见那个美人手中盘着一条小鱼微愣,接着徒然那双眼中烧起了业火,更衬的他脸色苍白宛如恶鬼,“颛顼——”
?颛顼,是哪个颛顼?那个颛顼吗?金虹一时恍若雷劈,而颛顼又突然松开了手,金虹一时不慎从手中滑下去,却被抓住了尾巴倒拎过来,一时拉扯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在空中晃了晃,茫然的动了动鱼鳍。
颛顼拎着金虹的尾巴抖了抖,看着这尾鸟鱼装死的模样不屑的嗤笑一声,“听闻凤凰眼泪活死人,肉白骨,凤凰爱子,不知道若他若死了,你会哭吗?”
说罢又摇摇头否认道,“那可不行,本君可舍不得你哭。”
元凤闻言冷呵道:“疯子。”
好家伙,当真是个疯子。
金虹在颛顼手中装作自己是条死鱼,心中默然不动声色,铁定了这个美人是个疯子。
“你总是对本君这样凶,可是你还不是离不开本君身边。本君一向爱屋及乌别人碰也碰不得,但同样本君的东西,就算是你个小小东西也不能去碰一下。”说罢极其不屑的看了元凤一眼,挥袖将金虹扔了出去,化作流光就便消失了。
元凤见金虹被抛下连忙两步上前接住了,待金虹从被当球人般的头晕目眩中清醒几分,便抬头去看元凤的模样——红衣委地,一双凤眸中虽染业火但火势渐熄,面色却是更冷白了些,似有郁气瘀结气得不轻,直到一口鲜血从吐出面色才好看了些许。
金虹见他并未有疯魔的迹象心下才放松一些,而后才发觉元凤白玉似的胸膛和背脊一身抓挠的痕迹,肤如凝脂,眉不描而似远黛,唇不点而若朱丹。
竟……也是个美人,怪不得刚刚那人言语间喜欢的要紧,就是脑子似乎不大好使,见不出几分真心。
元凤于原地打坐调息片刻,待气息稳定后才再度睁开眼,见他的蛋孵化出的长子化作一位黑鱼怵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哪有鱼在路上的道理,太怪了。
他拨弄了那条小小鱼尾巴,语气有些嘶哑地命令道:“变回去。”
金虹无言,只得吐个泡泡给他的阿父看。他倒是真的不知怎么变回去,他是刚刚靠近那人时觉得浑身难受一转眼便成了这样。话说莫非他的原型不是一只小凤凰而是一锅炖不下的鲲鹏?
元凤见金虹在那里傻傻的吐着泡泡,又冷笑道:“怎么,他欺我伤势未愈,你也欺我不成?当真水族都是一路货色。”
说罢他站起来也竟抓着金虹的尾巴把他倒拎起来:“我怎会生出一只鱼来,再不变回去我便把你生吃了。你莫不信,外面全是一口一条大鱼的凶禽,你这二两肉还不够塞牙缝。”
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扯人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