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月色幽君心》安娜anna

4、第四章 卞侠忧民缘袖王

　　上官家藏书最丰的，不是上官曦的书房，而是上官霏月的绣楼。书房是上官曦处理政事、批阅文件的地方。
　　坐在书案边，上官霏月已不见侠盗杜鹃的影子，兀自沉思：卞京庞钦求旨赐婚一事还没下文，夜探卞河时偶遇的银月也较可疑，偶遇短袖六王爷定是要找时间拜访调查的 ，那六王爷在朝中的地位亦不可忽视，现今朝中形势吃紧，庞党横行。。。。。。上官霏月沉静温和，闪着聪慧光芒的双眸望着父亲来回踱步、几次欲言又止，忍不住先开口。
　　“爹，今日朝堂之上可有什么为难之事？庞党又在兴风作浪了？是否为赐婚之事为难？”既然父亲开不了口，就由自己来问吧。
　　“赐婚之事，虽当今皇上昏庸却也算仁心，却也搁置下了。说为难，是有那么一点事。”上官曦在太师椅上坐下，“江南长江泛滥，千倾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江南虽是我上官家族的故乡，想到父老乡亲……唉！”
　　“朝廷不会赈灾放粮么？”这件事还够不上为难的标准吧？
　　“江浙知府本想隐瞒消息，幸亏我另有消息来源，才上奏皇上。今日皇上已下旨赈灾。但派什么人去，却起了争执。”
　　“庞国舅举荐何人？”能与父亲在朝堂上争执的，除了那靠女儿美色发达的庞钦，还有谁？
　　“他举荐其子庞龙，想是庞贵妃吹了枕头风，皇上答应了。”上官曦忧心地皱起眉头，“江浙知府本就是庞氏一党的人，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我早有意办了他。只是一来有庞钦撑腰，二来证据不足，一时倒也动他不得。”
　　上官霏月也皱眉，“只怕这次水灾，是一半天灾，一半人祸。”
　　“可不是嘛！年年花大把银子治理黄河，竟还闹这么大的水灾！我担心庞龙一去，二人正好狼狈为奸，这赈灾的六十万两白银，真正落到灾民手中还有多少？”
　　“可以派一个副使牵制庞龙呀！”
　　“这我何尝没有想到？”上官曦苦笑，“只是没有合适人，庞党人不能用；中间派胆小怕事；与我交好的人，位高者岂可屈就一小小副使，位低者又牵制不了庞龙，也是徒然。唉，还真伤脑筋。”
　　上官霏月沉思着，脑中飞快闪过一串串人名，庞党的、中间派的……这人官位不能高，但又要有势力不怕庞国舅，还不能是一般人物，否则姓庞的一定会大力反对。“有了，有一个人一定合适，吏部员外郎李铭。”
　　“妙！”上官曦一拍大腿，“妙极！此人虽无多大才干，为人倒还不错。既不拥庞，又不拥派，与大臣们关系尚可。最重要的是，他乃李妃亲弟，庞龙对他必然忌惮几分。”
　　“尤其是李妃早有意提拔兄弟，只是碍于他于朝廷无功，怕落人口实，所以才任一小小员外郎。不过若这次赈灾有功，正可以名正言顺地升迁。”上官霏月沉吟着分析，“所以，李妃、太子一定会派最精干的亲信随他前去，可以弥补他才干的不足。”
　　上官曦眉头舒展，“提这个人选，庞钦就算有心反对，也不敢开口。而且冲着庞贵妃，李铭决不会放过任何抓庞龙小辫子的机会。有他去监督，我也放心。明日早朝我就请奏皇上。”
　　“而且，父亲此举还可赢得李妃、太子感激呢。”
　　见父亲愁容顿消，上官霏月不由淡淡盈盈浅笑，“即使上官家是江南富庶之家，却也不可盲目行善捐助，否则庞钦那老贼定会更贪上官家财，那上官家恐怕又要遭难了，何况朝廷也赈灾了。不过，爹爹，我们明着不行，却可以来暗的，我可是劫富济贫的卞京侠盗杜鹃。这回看我如何销赃救灾吧。”
　　上官曦的表情有一丝高兴，一丝得意。“也好，最近你不便现身惩恶扬善，暗中救灾也行。不过霏月，你已二十高龄，为父想你调查六王爷，一是为朝中的形势，二嘛可是为了你的婚事，我最中意的是六王爷。”
　　“六王爷赵轩晔？那个素有京城第一断袖美男子之称的赵轩晔？！”上官霏月对上官曦讲起书市偶遇赵轩晔并与之相约之事，上官曦欣喜不已，他是京城名媛淑女眼中排第一的金龟婿。传说他对任何女子都不假辞色，断袖也只是传说，冷若冰霜。
　　“霏月若看中了，我也可以主动提亲。这赵轩晔虽然性子冷漠了点，不爱过问政事，但为人正直，又不拈花惹草。霏月配他，真是再理想不过。”
　　“京城第一美男子配京城第一痴傻病弱女，的确是天生一对呵。爹，霏月虽是女儿身，却有着男儿心志。”再说，在这个以夫为天，妇道人家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社会下，男人皆想娶温、良、恭、俭、让的贤妻，万万不可能答应让妻子在外抛头露面，做自己想做的事。
　　赵轩晔太后最宠爱的皇孙儿，母亲是沁水长公主，极受太后、皇上关爱。他虽无意仕途，但以他特殊的地位，在许多事上他的一句话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是各派都极力拉拢的人物。上官曦当然也有私心。
　　“爹，这恐怕行不通。一来，他若不是心甘情愿娶霏月，怎么会善待霏月？二来，听说此人性冷如冰，未必适合霏月。况且，能有广阔的胸襟让霏月发挥所长、又使霏月心动的男人至今尚未出现！是以霏月早有终生不嫁，一生当个自由自在的上官霏月的打算。”上官霏月泼来一瓢冷水。
　　“我正是想到这些，才未请太后赐婚。”毕竟女儿的幸福更重要，他上官曦还不是卖女求荣之人。只不过，他真的很欣赏赵轩晔，“我与赵轩晔接触甚少，对他了解不多。你在外管理书市，况且与他有约，再探听一下他的性格、为人，六王爷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小觑。”他相信霏月的识人之明，以前她对一些人的评断，后来不都被事实证明了吗？
　　六王爷赵轩晔府邸
　　“我们王爷不在。”
　　连续几次被拒在六王爷府门外，上官霏月快被沮丧淹没了。从书市会后，她连续几天到六王爷赵轩晔府邸拜访，居然都吃了闭门羹。不但进不了门，问起赵轩晔去了哪里，何时回来，都只得到一个“不知道”的答案。
　　难道就这样放弃？上官霏月断然否定了这个念头。
　　她不服输的脾性一下子被激发起来，决定干脆来个守株待兔，不信等不到这只兔子！
　　守株待兔果然是个笨方法，上官霏月摸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当年那个发明者已经成为千古笑料啦，她居然还敢采用这方法？看看天已黄昏，连她身边的字画摊也已收了。那个卖字画的看她坐了一天又什么都不买，最后还免费送她两颗大白眼。结果当然是兔子没守到还惹了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