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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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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试剑台前,唐修一身葱绿的窄袖箭袍,腰束滚银玉带,描金折扇别在腰间,倒不像是来比武,反像是贵公子踏青郊游一般,站在人群之中越发耀眼。
阿哲远远瞧着,乍了乍舌:“此人当是来比选花魁么?每次都收拾得如此花俏。”转头看了楚珩一眼,说道:“公子若那般拾掇拾掇,定将他比了下去。”
楚珩一身蓝灰色织锦袍子,领口绣有同色暗纹,在一众王孙公子中确显得朴素了些。楚珩瞥了他一眼,笑道:“我也不是来比选花魁。”
试剑台上早早的便有几人下场比剑,这些人料之自己也夺不了头名,下场比试只为显露身手,在天下群英面前露露名头。真心想要夺魁之人都在保存实力,希望别人缠斗的累了,最后自己坐享渔人之利,便不会早早下场,只在台下关心战局。
那日之后楚珩再未见过昭嬅,还是想问她一句,是否真是龙女?心中却又不知想她答是还是不是。倘若真能夺魁,究竟是娶她不娶?手扶肩上剑伤,不由苦笑,整只左臂仍使不上力,虽用右手使剑,倒底身法不如以前灵便,要取胜当真千难万难,那日金殿之上未及思虑口出狂言,不知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
仔细看着台上人的剑招,一面猜测他们下一步的剑招一面在心中拆解,看了半日,实在觉得太过粗浅,竟无能者上台。其实因为这胜者当娶公主一条,当世的剑法名家、世外高人顾及身份、年龄,倒是有大半都不愿来争这天下第一,真正剑法不俗的还要数几国王孙公子,尤其是四大公子少年成名,声名显赫。
到得午时,突见唐姚下场,卢越道:“此人便是开路先锋了。”
唐姚下场之后接连打败了数十人,他剑法灵动,剑招虚实相合,使得是唐家家传太和剑法,剑招大气灵动,众人均接不过二十招便败下阵来,他手捏剑指,比了个收式,倒也风流俊俏。
见一时无人上台,他挑衅的对着楚珩道:“怎么二公子不敢与我切磋切磋?”
见楚珩面色不悦,卢越赶紧道:“公子别受激,保存体力要紧。”
楚珩心知自己如若现在上台,恐怕难以坚持到最后,加之重伤未愈,实不该此时下场。
楚瑀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微笑着对他言道:“此人剑法高明,比之王弟却是不如,王弟十招之内必能取胜。”
楚珩听罢,心知王兄始终忌他,生怕他夺了魁首,父王废长立嫡,当下便说道:“我如不去便是堕了我沢北威名,取胜与否倒在其次。”说罢跃上试剑台,拱手抱拳,言道:“领教公子高招。”
唐姚剑光一闪,激刺过来,楚珩挥剑相隔,双剑碰在一处,唐姚但觉手心发麻,一股大力自剑身传到手上,宝剑差点脱手,只惊出一身大汗,心道:“此人内力之高当真非同一般,怎么以前却未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他哪里知道,楚珩天赋异秉,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自幼便拜在紫虚宫紫虚真人门下,学习紫虚神功与紫虚剑法,十六岁上便罕遇敌手,只不过那时并未用真名示人,江湖人只知他师门排行第二,面如冠玉,便称他为玉面二郎。时隔四年,比之那时他剑法内力早又不知精进了多少。
楚珩手上劲力一吐,唐姚身子虚晃,脚下未稳,当下倒退两步才卸下手上劲力,竟是一招之下,便已呈败相。
楚珩这一招使出,明眼人早已看出他是紫虚宫门下,紫虚宫是道家修仙之地,在江湖上并无尊荣,但紫虚真人未修道时曾是闻名天下的剑客,也曾仗剑江湖、笑傲群雄,后来不知因了何事,突然之间退隐江湖,建了紫虚宫潜心修道,旁人只道他百年之后定是要羽化升仙,位列仙班的。
紫虚真人统共只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乃四公子中泸西国紫容公子,二徒是那玉面二郎。如此想来这楚二公子与玉面二郎便是同一人,人群中便有人叫出玉面二郎的名号来。
唐姚越发心惊,脚下虚浮,破绽洞出,楚珩手持宝剑压住唐姚剑刃,用力一绞,唐姚双臂酸麻,虎口震裂,宝剑脱手而飞,铛的一声落在十米开外。
唐姚瞪着楚珩,心有不甘,便道:“我比你确是不如,但未必便没人能够赢你。”
楚珩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点自觉在下还是有的。”
唐姚冷哼一声下得场来,此时便又有人陆续上来比剑,楚珩均是数招之内便打发了下去,但上来比剑人数众多,楚珩便是想歇下来喝口水都是不行,一直战到日落时分,比试才告暂停,只觉肩上箭伤处又疼痛异常。
第二日上,楚珩仍是擂主,不断有人上台来挑战,前一人刚走后一人便来到,半刻清闲也无,毒日头高高悬挂,楚珩渐渐体力有些不支,额上密密的冒出虚汗,整个左肩仿似僵住,每次转身腾挪都疼出一身冷汗来,楚珩心道,他们这般车轮战术累也累垮了我。
果不其然,好容易熬过了第二日,第三日,仍是一般的比法,楚珩旧伤复发、身法阻滞,内力损耗过多,便没有头两日那般容易取胜了,往往要交过了数十上百招方能取胜,楚珩只觉头晕脑胀,心知再也支持不住,心内一松,便叫人一剑刺中肋下,虽挥剑击败那人,但再要迎战却是勉强得很了。
此时,又一人跃上试剑台,对楚珩一抱拳,说道领教了,便挥剑疾刺而来。楚珩硬着头皮刚要格挡,一人朗声道:“如此车轮攻势,即便胜了,也胜之不武。”说着一把雕着双龙夺珠的描金折扇横在楚珩眼前。
这人一身银紫衣衫,处处金丝滚边、繁花簇绣,甚是华贵,正是漻东唐修。
楚珩缓得口气,面露讥诮,笑道:“公子来得不是时候,何不再来得晚些。”心道,你若不是等我力竭,哪里会等到这时候才来。
唐修正色道:“我即便想赢倒还不削如此。”转而对那挑战者道:“你我先行比过,你若赢我再挑战楚二公子罢。”
楚珩道:“公子好意,在下心领,还是我自己比过。”
唐修微扬唇角,言道:“少年人狂妄自大、逞强好胜未必是好事。”
楚珩一滞,知他所言不错,自己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倘若逞强再继续比试,恐坚持不了多久,当下只好道声多谢退下台来。
唐修笑道:“不必谢我,我为名誉而来,免得被人当做小人,来得太早,又未免太过吃亏。”
眼见楚珩力竭受伤,那人乘机上台比剑,本想捡个便宜,哪料想临阵换将,不由暗自叫苦,又不好反驳,免被人当做阴险小人。
唐修看着他咧嘴一笑:“别担心,我不出剑,只用我这扇子与你切磋。”
那人闻言嘴里呼喝一声,举剑斜刺而出,剑招缜密,内劲浑厚,倒也不是混世的,唐修闪身避过,右手折扇错过他剑锋,猛然抵住他剑身,身子回旋,左手二指捏起,中指在他剑上一弹,那人惊呼一声,捂住持剑右手虎口,血从指缝中流在地上,宝剑早打横飞出,插入十米外的地下。
楚珩见罢不由叫好,心知他是故意显露本事学自己弹飞别人宝剑,但自己用剑他用手指,劲力高下却不能同日而语,心下极是佩服,生出悻悻相惜之感。
唐修一招制敌,未出一剑,一身华服艳阳之下泽泽生辉,当真光华耀目。
阿哲一面给楚珩包扎伤口,一面低声道:“公子若非受伤在先,定然不输此人。”
楚珩抚住肋下伤口,由衷说道:“唐修公子为人雍容大度、内力雄浑,的确非我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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