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灯火寒》清瞳里的沙

2、离落

　　傍晚的公交真的不是人呆的，拥挤不堪，看着窗外半小时一变的景物，我只有叹气的份儿。
　　好不容易到了我自己的公寓，我急急忙忙回了趟家，准备妥当之后直奔地下车库。

　　启动，挂档，缓缓上路，对，你没看错，我有一辆蓝色的小polo，当我的本本在我的口袋里安静的躺了两年，有变成长期口袋本本的趋势下，老妈当机立断给我配了辆车，无奈我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在刮擦了几次，吃了几次罚单之后，我彻底放弃了开车上班的打算，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公交，小polo除了偶尔周末的时候出来透透气，平时就基本停在地下车库里面。

　　到家的时候已经万家灯火，全家人都到齐了，正打算开饭，突然感觉很温馨。妈见我回去，少不得又开始数落我不爱家，一个月都不知道回趟家，从而联系到我怎么怎么不孝顺，怎么怎么不听话，怎么怎么惹她生气，而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给我未来嫂子讲新出的名侦探柯南剧场版剧情，对老妈的血泪控诉置若罔闻。

　　吃完饭，老妈在厨房洗碗，嫂子自然也进了厨房帮忙，程小谷和老爸在书房商量婚礼的一些细节，而我现在则倚在厨房的门口，大摆我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收集来的奇闻趣事，把老妈和嫂子逗得前仰后合，不时发出一阵阵爆笑，连在书房的程小谷都探出头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妈收拾完，看我还站在厨房门口，抬手就用她沾满油腻的食指点我的太阳穴，
　　“整天就知道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什么时候才能长进点？”
　　“您哪只眼睛看我不长进了？左眼还是右眼？”我不服气道。
　　“长进的话有本事下次不要一个人过来吃饭，年纪不小了别一天就知道玩。”

　　果然，又是这陈谷子烂麻子的事，自从我回家就没少操心过，一天就盘算着怎么把我嫁出去，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怕。

　　我凑近老妈，嘿嘿笑着：“这有啥，也别不信你宝贝女儿的魅力，跟在我后面的大小姐小姑娘一大堆，要多少有多少，要不下次吃饭我随便带一个回来？”

　　在老妈的降龙十八掌掌风尚未触及我的时候，我已经乖乖的闪到了门边，在掌风到来之际，我已经乾坤大挪移出了家门，只留下一句：“爸妈，哥嫂，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不要忘了婚礼的日子，早点到啊，你这孩子，真是的。”老妈在楼梯口喊道。

　　回到自己家已经是将近十点了，和很多单身的人一样，我的业余时间很多都是用在网上，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一个人真的不知道干什么，与其出去泡吧唱歌瞎晃悠，还不如在网上胡侃，恶趣味的骗骗小弟弟小妹妹，这个也无伤大雅。

　　刚登陆□□，就收到了大学同学发来的一条话，她说：“离落要结婚了。”

　　盯着屏幕上那6个醒目的字，我一下失去了言语，虽然早已经把那个名字锁进了心底，不再轻易去触碰，并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但是，这一刻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什么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想知道更多，
　　“就在下个月初，很匆忙，因为拖不起了”
　　“？？”
　　“因为她有了孩子，急着结婚。”
　　“……”
　　我的胃里面一阵的翻江倒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一些话，就这么生生的卡在了中间，无处落脚。

　　离落，曾经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的初恋。

　　依然记得，那年秋天，作为系代表的我给一个比赛做评委，而坐在我旁边的英语系代表就是离落，那天的我们因为这特殊的缘分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甚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以致在比赛结束时我们还是有点意犹未尽，于是我请她到学校水吧坐坐，两个人一直坐到寝室要关门不得不回才依依惜别，于是很自然的互留了手机号码。

　　一直相信所谓的缘分，相信水到渠成，之后的两个星期，程小麦同学和离落同学从每天百条的短信，然后一日三餐，再然后闪电般的发展成为几乎形影不离。

　　一切发展的太迅速，以至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向凡事都要纠结别扭一番的我都来不及纠结这一切是对是错。

　　我仿佛被打了鸡血，几近癫狂！在别人眼里我们像是多日不见的旧日好友，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远远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事情已经不再和最初的那样发展了。

　　于是，在那个圣诞节，我第一次对着我深深爱着的这个女人说出了那三个字，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我第一次尝到了离落嘴唇上那淡淡的唇膏味，那种紧张与羞涩至今难忘。

　　我知道，这三个字有多重，我也知道，这三个字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离经叛道，但是，我们都只是因为爱，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好吧，如果错了，那么就请让我错这么一回吧！

　　那几年，我们几乎携手走遍了巴山蜀水，看金顶日出相拥笑，度安澜索桥定今生，武侯祠前三磕首，芙蓉城外一回眸。

　　经历了最初的甜蜜和华丽，我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

　　但是当一切繁华散尽，问题总是随之呈现，尤其是一见钟情的爱情，我不承认我们是一见钟情，却也不否认我们之间缺少足够的了解，我们在过完最初的半年保鲜期之后，就开始了频繁的争执。

　　离落具备了一切天秤座的特点，魅力四射、温和优雅，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这在我眼里就成了一只花蝴蝶，整天穿梭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而外表阳光的我性格却是十分内敛，不喜欢太招摇，对感情更是如此，只希望两个人能默默相爱寂静欢喜。

　　对于有些话我不喜欢直接说出来，我主观上认为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赤裸裸的，我的不愉快我的不开心她理所当然的应该能感觉的到，可惜的是她没有，于是我把我对离落的不满一直压在心里，日子一长，就显得有点烦躁和坏脾气，可是这在离落的眼里却成了我的无理取闹，于是冷战持续升级。

　　冷战，和好，再冷战，再和好，我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巨大危机，虽然离落依旧在我耳边说着我爱你，可是还是难以排解我的不安。

　　不管怎么冷战，我一如既往的对离落好。

　　她喜欢吃蛋挞，我大冷天坐一个小时的车赶去买，然后捂在怀里给她送过去。
　　她喜欢西瓜，我在六月天步行二十分钟把西瓜买回来送过去，然后切成一牙一牙递给她。
　　她喜欢的包包饰品，我总是第一时间买来逗她开心。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心甘情愿，即使有时候离落并不领情，甚至还会对此不满抱怨，可是我觉得很满足，我还傻傻的认为，只要努力，隔阂总是会慢慢消除的，毕竟我们之间还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