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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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呢？
她和父母的相处时间严格而言并不长，在父母意外逝世后，姐姐会时不时回忆起过往的相处，讲给她听。
最开始，是某一日近乎日常的事件现场，柯南优秀的破案后，伤人的中学生跪地哭诉自己因为天生发色异常，总是被戏弄嘲笑。
她突然想起了姐姐曾经说过她小时曾遇见金发黑皮男生总打架受伤的事情。
然后想起的越来越多。
在组织被捣毁后，父母的研究成果连同他们的日记一并找到，包括赤井秀一那里无意间找到的姐姐的日记，一并作为遗物交给自己。
她慢慢了解自己家人的生活。
自封情感达人的她敏锐察觉到日记里那个金发少年或许对妈妈有憧憬之情。
然后就是在实验室里，频繁地与某个金发男子相见。
自然就察觉到他对自己没由来的关照。
当然，没有切实证据，一切只是猜测，刚刚的试探也可以理解成对她妈妈的感激之情。
不过降谷零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初恋的女儿”。
她心想，自己的家人无处不在地保护她。
在博士那里，她是“好友的女儿”。
在赤井那里，她是“女友的妹妹”。
在降谷这里，她是“初恋的女儿”。
所以大家尽可能地关照她，保护她的安全。
降谷零补充：“你也误会了。”
灰原哀晃神，歪了歪头。
降谷零则弯起嘴角，纯良的狗狗眼又笑起来，让人忍不住放松警惕，无辜又亮晶晶地看着你：“我和你一样。”
或许不可言宣的感情都曾在他们心中翻涌躁动，但现在，此刻，那些感情都淡去了。
永远不会忘记，但也不再炙热。
是感激，是憧憬，是触手可及的阳光，是希望，是救赎。那么多情绪混杂在一起，已不是单纯的爱恋所能概括的。
他们是一样的，都曾牢牢抓紧过这份感情，像是绝无仅有的一根蛛丝。
蛛丝将他们拉到了阳光下。
他们还是会永远感激永远铭记，但，不会再执着了。
“宫野小姐。”
降谷零突然又叫回了她的名字，灰原哀莫名一阵心慌，猛地站起身，打断他：“我去找哈罗。”
“宫野。”
降谷零没有拽住她，而是清晰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随风入耳：“你总要听我说的。”
灰原哀被他的直球惊住。
所以就说，犬系男真的很可怕啊！
灰原哀被一整个刺激到，气势恢宏地抬头瞪他：“我、说、啊。”
降谷零洗耳恭听。
灰原哀瞪着凶狠的半月眼，脸颊微微泛红：“居然能对着小孩子说出这种话，降谷警官是变态吗？”
“……诶？？？”
降谷零如遭雷殛，顶着豆豆眼，头脑发晕得晃动。
…………………………诶？！！
成功反击的灰原哀小朋友扬眉吐气，小女王带着她的狗狗巡视公园领地，后面跟着一只沮丧的金毛大狗狗。
情报专家波本、阳光帅气安室透、警校第一降谷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安上“恋童癖”“萝莉控”的标签。
心悦之人会变小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当然也有他坦白时机不对的缘故。
降谷零还在反思自己方才的冲动，就听到小姑娘发出“阿拉”的口癖，惊喜满溢出来：“今天还真是热闹呢。”
降谷零再次顺着她的看去。
林荫前方，榎本梓小姐抱着大尉猫猫，惊喜地看向他们。
降谷零：“……”
今天的公园还真是热闹啊。
“真的是安室先生！”榎本梓打完招呼，抱着猫猫蹲下和灰原哀打招呼，“还有好久不见的灰原同学。”
她问出了每个熟人见到他们都会问的话：“你们怎么在一起？”
降谷零一秒切换安室透的状态，爽朗地笑着回应，疑惑：“梓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是工作日吧？”
“店长要重新装修，给我们放了假。安室先生离职之后，生意差了不少，店长苦恼了许久呢。”
榎本梓说她是逛街时看到大尉跑进了公园，才追着进来的。
安室透和榎本梓话着日常，余光瞥到开心地抱着大尉的灰原哀，连哈罗撞她腿要抱抱都没空理会。
一瞬间失落感狠狠压在白毛狗和金毛狗心头。
榎本梓还是很惊讶这对怎么都想不到的组合，惊奇地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这是……”
她突然合掌啊了一声，脑洞大开：“莫非安室先生收养了灰原同学，是她的监护人了？”
安室透：“……”
灰原哀：“……”
梓小姐，您的脑洞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呢！
“不是这样的。”安室透干笑两声，想了想，食指挠脸，“算是临时监护人吧。”
“喂！”灰原哀半月眼瞪他。
榎本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笑出声：“啊，抱歉抱歉，只是很少见你们这个样子呢。”
总是温和有礼却有些疏离的安室透，总是拒人于千里外只在孩子面前例外的灰原哀。
榎本梓真心实意感慨：“你们相处得很愉快呢。”
愉快？他们相处得愉快？
直到挥别榎本梓，两人一狗往回走，灰原哀还在耿耿于怀自己没能及时反驳的话语。
“不愉快吗？”
灰原哀猛地一惊，抬头看去，降谷零那洞悉的视线令人无从躲藏。
“宫野。”他再次叫她的名字，“我会等你恢复后再说一遍的。”
“不必。”灰原哀冷硬地拒绝，又缩回到冰山深处，“没有意义。”
“有意义的，宫野。”
降谷零眉头聚拢，唇瓣抿成直线：“你在顾虑什么？”
她在顾虑什么？
灰原哀没有回答，眼神晦暗。
不如说，他为什么没有顾虑呢？
柯南也好，诸星大也好，他也罢，做出某些事的时候，总是不考虑后果。
即将晋升的前途无量的公安，和时刻被监视安全受限的科学家。
“总之，没有意义。”
灰原哀看到公园门口有个小朋友摔伤了在哭，手掌不由握紧。
“我不是妈妈，我并不温柔，肤色血液颜色这种话，我不会说。”她是悲观主义者，救不了任何人，也无法自救。
“我说，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降谷零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压着怒气，他掰过灰原哀的身体，直视她，不容她逃避：“我是公安，降谷零。”
他放开她，径直走到哭闹的小朋友面前，半蹲着为他擦拭好伤口，温和而严肃地教育他要坚强。
灰原哀一阵晃神。
曾经需要伤害自己来博得关注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有力的臂膀足以拯救这片土地上的无数民众。
而她，离开了博士和孩子们，还是那个悲观的自己。
*
比起过往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堪称平淡如水。
宫野志保恢复成人身体后，第一时间为自己和工藤新一做了检测，发现并无后患，变小药物抗性反而提升了，不禁松了口气。
更换针筒的研究员果然背后有人指使，无非是同样眼热药效又害怕后遗症的贪婪人类，警察厅理事官抓住机会，为降谷零正名，表彰进程开始推进。
组织成员的抓捕工作也在有序不紊地进行。
这一切与宫野志保无关。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研究，时不时被工藤那个侦探迷拽去帮忙破案，再无波澜。
宫野志保看着客厅里穿着围裙的男人，心念一转。
不，还是有波澜的。
大体上，这人为什么能如此自来熟地霸占她的厨房？
“降谷警官，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刚从书房出来准备洗好咖啡杯睡觉的宫野志保忍不住发问。
凌晨一点五十，一个男人穿着居家服和围裙，狗都趴在厨房睡着了，他皇而堂之地端着数量不多的三明治和牛奶，邀请她共进宵夜。
处处都透露着离谱。
“睡觉前不要总喝咖啡。这么晚了，稍微吃点东西，饿着肚子会比较难入睡。”
宫野志保突然就想起了研究室里实习生在休息时和其他人兴奋科普的网络名词。
……男妈妈？
大胸肌童颜贤惠男妈妈接过她手中的咖啡杯，推着她坐到餐桌前。
“你先吃，我去洗。”
宫野志保不适应他的亲近：“不，我自己来就好。”
“好啦，坐下。”
怪力男将她按在座椅上，自己快速将咖啡杯洗好，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降谷零见她放不开，主动拿起一个三明治，对她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之前也很难入睡，这个时间不算太晚。”
宫野志保终于拿了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是她喜欢的蓝莓果酱夹心：“之前？”
降谷零对她笑了笑，没有解释。
宫野志保却很快反应过来。
和之前比那就是现在，现在唯一不一样的……不就是住在她家吗。
宫野志保没好气地瞥了眼佯装无辜的犬系男，嘴巴不客气：“我去举报职场骚扰的话，降谷警官还能晋升吗？”
“说到这个……”
降谷零突然有些食不下咽，放下三明治，狗狗眼下垂：“我明天回警察厅述职，组织核心成员也全部落网，明天应该，就会搬出去了。”
降谷零说：“上面那些人也被抓住了证据，你以后不必一直呆在实验室。我听柯南君说你在准备出国进修。恭喜你，可以实现梦想。”
——你自由了。
餐厅内只有逐渐消失的咀嚼声。
宫野志保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口牛奶，淡淡道贺：“那很好啊，恭喜你。”
降谷零盯着她，目光似狼：“你这样觉得？”
宫野志保避而不谈自己的感受，语气淡淡：“可以为你的恋人国家效劳，更好地守护你的恋人。不要做渣男啊，降谷警官。”
“真是的……柯南君和多少人说过这句话啊……”降谷零有些羞赧，蹭了蹭鼻尖，轻咳一声。
“守护国家宝贵科研人才，就是在守护我的恋人。”
宫野志保：“？”这人又在说什么令人难为情的话！
“所以，宫野，”降谷零不容她逃避，铿锵有力的话语将她钉在座椅上，“能给我一个守护恋人的机会吗？”
“……”
这个人！这个人！！！
宫野志保张张嘴，拒绝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心动了，但是，但是——
她嘴唇动了动，喊了声“波本”。
他甚至露出波本瞳表明自己的决心，锁定她的所在，不容她逃避。
“波本，或许我们……”宫野志保微微皱眉，“我们只是太像了。”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求而不得的自己的影子，所以想要补偿，也是有着这样的可能。
“宫野，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降谷零有多聪明，他其实知道问题所在。
曾经的情感不是阻隔，只是他们始终对不上正确的相遇时间。
他们相遇得太早，早在一人还是胚胎时就近距离相处过。
他们相遇得太晚，两个人都深陷泥潭奋力地跋足挣扎时才遥遥相望了一眼。
他们都已经失去的太多了。
宫野志保为了避免再度失去，她选择不再拥有，而降谷零，他则选择化身为狼用命去坚守。
但那是被逼无奈。组织已经灭亡，利益纠纷暂时平息，有了喘息空间的他们，其实，是可以再度拥有的。
降谷零不想再失去，他也不会再放手：“宫野，给我个机会？”
宫野志保最终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她认真地承诺他“给我时间想想”，变小的经历已给她不再逃避的勇气，她会认真思考后，给出内心的答复。
第二天一早，降谷零就已经收拾整齐，哈罗和一些繁琐的行李，他已经叫下属帮忙运回住所。
宫野志保打着哈欠，目送他上班。
降谷零怔了下：“不一起走吗，先送你还来得及。”
“不了。”宫野志保耷拉着厌世眼，眼下浅浅的黑眼圈明显，“实验告一段落，今天开始会休息一阵子。”
“这样啊。”降谷零肉眼可见地有些低落，他微微弯腰，脸颊凑到她的面前，“那我可以约你出去吗？”
想了一晚的宫野志保瞥他，冷傲地抬抬下巴：“如果是陪哈罗散步的话。”
降谷零笑起来，略带压迫感的身躯挺直回去，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他轻快地挥手：“再见，宫野。早饭在桌上，记得吃。”
宫野志保应付着挥挥手。
门合上。
室内一片寂静。
已经听习惯的狗叫声消失无踪，略显杂乱的狗玩具也不见踪影。
敬业的公安贴身保护不再，习惯了抬头就能看到某人的金灿灿的头发，现在四下望去，只有自我。
宫野志保在玄关站立了许久，才缓缓走到餐厅，拿起熟悉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是自己喜欢的蓝莓果酱口味。
悠长的叹息，没传进任何人耳里。
*
宫野志保第九十九次看向毫无动静的手机，没有任何一条消息跳出来，仿佛网络坏掉了一样。
还说会约她……
宫野志保敛眉，将手机扔到一边，专心致志查阅进修需要的手续。
门铃响起时，她还有些恍惚，看了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
晚上八点。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咖啡杯已经空了许久，胃里空空，她扶着桌子起身，琢磨着晚上对付点什么，走到玄关往猫眼外看。
一眼望去，是无辜纯良的狗狗眼。
“……”
宫野志保不知道嘴角已浮现笑意，她只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整个人堵在门缝不让人进。
“谁啊？”
降谷零穿着一身西装，臂弯里是礼品袋，他笔直地站立在走廊里，见她这幅样子，笑得无奈，又很温柔。
“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降谷零。”
“嗯哼？”
降谷零笔直地站在门口，浑身紧绷，仿佛面前的不仅是普通的一道房门，而是严寒冰山上终于肯露出一丝缝隙的心门。
宫野志保双臂抱在胸前，眉梢上扬，倚在门框的缝隙中间：“有事吗，新邻居？”
降谷零轻咳一声，亮晶晶的狗狗眼期待地看过来，热情与真挚毫不掩饰，他的语气轻快，又因为紧张而声线紧绷：“刚搬来没来得及买食材……请问我有荣幸品尝您做的三明治吗？”
狗狗眼对上冷傲的猫眼。
猫控小姐上下打量半晌，终于放下胳膊，将她的房门一点一点拉开，并不犹豫，并不勉强，她哼笑：“请进。”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