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桃叶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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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对白熊道：“熊宝，十年之约已到，你可以走了。”
白熊一愣，笑道：“真的？”
乌云笑笑，手一招，就将溪边的那朵水晶香花变小了拈在手中，道：“你服侍了我十年，我也没什么送你的，就把这朵花送给你，带着它路上也有地方住。”
白熊大喜，笑道：“多谢洞主。”
乌云道：“小老鼠还在里面，他法力低微，你照应他一段时间，等他成年就可放他自由。”
白熊忙点点头，将花接过去，小心翼翼揣在怀里。
乌云道：“我记得你当初说要去找你的朋友，却不知道朋友去了哪里，如今你可有消息了？”
白熊摇摇头，神色有点黯然。
乌云道：“你将你朋友的生辰姓名说与我，我帮你算一算。”
白熊作难道：“多谢洞主好意！可是，我不知道朋友的生辰，只知道他叫桑下，是一只黑猫。他有一个主人是个人类，叫云茶，他俩应该在一块儿。”
乌云沉吟道：“没有生辰啊……”
我、沈师兄、孙悟空和小黄鸟面面相觑，齐声道：“他们去云台山了。”
熊宝离开以后，乌云带着我与沈师兄一行前往九里庄。
路上，我老老实实同沈师兄讲了乌云的来历，沈师兄听完，随口问我：“小龙，你以前是不是从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我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没有嗳。”
孙悟空嘻嘻笑道：“怎么没有，差点给金翅大鹏鸟吞下肚子，这还不算危险？”
小黄鸟啄了猴头一下，却在逃开时被猴爪捏住，我担心他的小翅膀，忙从猴爪里把他捧过来。
小黄鸟脑袋蹭蹭我的手：“肉丸儿啊，爷爷真是没有白疼你。”
沈师兄笑道：“你既然能从金翅大鹏爪下逃生，为何见了那白熊竟连动也不会动了？”
我看着小黄鸟，无语。
乌云笑道：“娘亲实战经验不足，难免怯场，多经历几回就好了。”
小黄鸟在我掌心打了个哈欠：“就是，肉丸儿还没有成年呢，小心肝儿又软，叫我说，这回捉鬼还是让沈师兄和乌云洞主打头阵，小丫头在一边看看就行。”
沈师兄沉吟道：“也好，小龙的翅膀又还没有长全，此去东海路途长着呢，不必急于一时。”
一说翅膀，我想起早上小黄鸟从背上叼过来的一块手帕，告诉我说是沈师兄昨晚给我包伤口的时候系上的，还让我洗好了还给沈师兄。
于是忙从衣袖里扯出那块手帕，对沈师兄道：“谢谢沈师兄，帕子洗好了，还你。”
沈师兄微微一怔，接过帕子拢进袖中，盯了我几眼，随即笑道：“这么一瞧，倒有三分像了。”
我摸摸自己肉肉的脸蛋，疑惑：“像什么？”
沈师兄道：“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人——不，不是人，也不晓得是妖还是鬼。不过，反正小胖孩儿都长得差不多吧，嗯嗯，小龙的人形模样真真可爱至极，小孩还是胖些好。”说着捏捏我脸蛋。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九里庄，正是烈日当空，沈师兄领着我们在一座茶棚歇下，喝杯茶解暑。
茶博士是一位和蔼的老人，送茶的时候还捧出一盘青梅来，笑得满脸褶子，对我道：“吃吧，可甜了，爷爷送你的。”
我看看沈师兄，他点点头，我忙对茶博士道了一声谢，小黄鸟在一边嘟囔道：“肉丸儿的爷爷是我。”
茶博士笑道：“真是个乖孩子，不比我们这里的那些野猴儿。嘿嘿，这鸟儿是客人养的么，叫得也好听。”
乌云道：“老丈，我们是赶路的客人，身上的解暑药用完了，不知庄上可有医家，我们顺便去配些药来。”
我正奇怪乌云为何这么说，沈师兄拿了一只青梅堵住我的嘴，疑问便被压在喉咙里了。
茶博士笑道：“不远处就有家药店，客人可到那里去。”
乌云道：“那里是只卖药，还是有大夫看病的？我妹妹一路走来都不好好吃饭，瘦了一大圈儿，我们这做哥哥的甚是忧心啊！”
这话说完，眼圈儿都红了。
小黄鸟和孙悟空都露出十分鄙视的表情，倒是沈师兄面色如故。
我虽不高兴一下子就从乌云的娘亲变成了妹妹，但见他冲我使了个眼色，也只好把异议和着青梅一起吞下肚去。
茶博士看了我两眼，道：“这小姑娘看着挺结实的，竟然有厌食之症么？”
乌云那漂亮纤细的指头将我戳了又戳，道：“我妹妹身上这些肉都是虚的，其实她自小体弱多病，从会吃饭时就开始吃药了。”
我不由自主抖了一抖。以前觉得猴子很会骗人，没想到乌云更厉害。
茶博士闻言十分震惊，忙道：“那是得找大夫仔细看一看，往东走有棵大柳树，那儿住着一位关大夫，妙手仁心，只是——呃——”
乌云立即问：“只是什么？”
茶博士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九里庄最近不太平，不少牲畜糊里糊涂丢了，接着在紧挨着关大夫家院墙的池塘里发现了血迹残肢，故而庄里有不少流言，说关大夫家里闹鬼，哎，弄得人家门前冷落。客人要是不忌讳这事儿，就不妨去找关大夫，他的医术真是没的说。”
乌云道：“出了这种事，关大夫可曾出面辟谣？”
茶博士摇头道：“关大夫性子极是温和，最不爱多说话的，对这事儿也不大在意。”
乌云笑道：“多谢老丈指点，我们这就前去拜访。”
出了茶棚，沈师兄问乌云：“那大夫家里有什么不对么？”
乌云道：“养小鬼的就是他。”
我惊了一下：“他他他一个大夫，为什么养小鬼，而且用的是极损阴德的法子？”
孙悟空摸着下巴道：“常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兴许这大夫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想了想，道：“真的要他给我看病吗？”
乌云笑道：“嗯嗯，让他给娘亲抓一副开胃的药，包你吃什么都香。”
小黄鸟吹着鼻孔道：“小肉丸儿，别听你这便宜儿子瞎说，你要是再胖，可就成了狮子头啦！”
沈师兄与乌云皆笑起来，我摸着肉嘟嘟的肚皮，十分郁卒。
不过，那几分郁卒在敲开了关大夫家门后立即飘散，换做欢喜。
一个十分漂亮的姐姐给我们开门后，十分不耐地瞧了站在前面的沈师兄和乌云一眼，正要开口问话，眼风瞄到了我身上，愣了一下后，双眼放光，叫道：“谁家的女娃，这般粉妆玉琢！”
我还没明白过来，她已经飞扑到我面前，伸手要抱我。
沈师兄和乌云阻拦不及，我看她漂亮讨喜，便心甘情愿让她得了手。
漂亮姐姐笑眯眯问：“乖乖，你是哪家的娃儿，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笑道：“我们是过路的人，来找关大夫看病。”
漂亮姐姐摸了我一把，道：“来找我爹爹看病啊，快进来，姐姐这儿有好多糖的。”说着就将我抱进门去。
沈师兄和乌云紧紧跟在后面，我听见小黄鸟对孙悟空嘟囔道：“这姑娘力气不小嗳，居然那么轻易就把肉丸儿抱起来了。”
孙悟空含糊了一声。
漂亮姐姐笑道：“乖，我是桃叶儿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要回答，乌云在旁边笑道：“舍妹叫圆子，请问桃叶姑娘，令尊关大夫可在家？”
桃叶儿对我左揉右揉：“圆子圆子，真是人如其名，啧啧，你看这眼睛圆圆，脸蛋圆圆，下巴圆圆，小身板儿也是圆的，真是越看越可爱！来来，给姐姐香一个——”
我正在思考那一通圆圆之说，她已经撅了嘴巴在我脸蛋上狠狠吧唧了一下，咯咯笑开了。
沈师兄嘴角抽搐了一下，乌云则有点气急败坏，叫道：“你怎么能如此这般——你快给我松开——”边说边伸了手要把我夺过去。
桃叶儿十分敏捷地闪在一边，脸上依旧笑眯眯的，声音却冷了下来：“有本事你过来抢啊！青天白日的都敢来我家撒野，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门道！”
我这才发觉不对劲儿，摸摸桃叶儿的脸，问：“你怎么是冷的？”
桃叶儿冲我笑了一下，再张嘴时竟然露出两只尖尖的獠牙：“死了的人，怎么能不冷？”
我愣了一下，道：“你就是那个家养小鬼？”
桃叶儿舔了舔獠牙，笑道：“小娃娃不怕么？”
我老实答道：“你好像不坏啊，还有，比这更尖更长的牙我都见过，你不必巴巴露出来给我看了，免得不小心磕破了嘴唇儿。”
桃叶儿瞪眼道：“小鬼说话够气人的。”
乌云在旁边道：“桃叶儿姑娘，你别伤了我妹妹。我们来找关大夫没有恶意，只是想弄清楚庄子里丢家畜的事儿。”
桃叶儿哼了一声，道：“此事与我家无关！你们要是再做纠缠，我就咬断这女娃娃的脖子——”
“桃叶儿，休得放肆！”一声呵斥从后院传来。
我转脸一瞧，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从檐下走过来，双手捧着一簸箕药材。他语气虽然略有些严肃，神情却甚是温良平和，眉宇间露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乌龟，虽然他俩长得并不像，可那种闲适的神韵却十分相似。这应当是关大夫了。
桃叶儿见了父亲，立即眉花眼笑：“爹爹，我捉了一只小妖怪，你看她圆兜兜的多可爱！以后，就让她给我们看门儿吧。”
什么！
我挣扎道：“你怎么能把我当小狗，快放开我！”
桃叶儿又撅起嘴在我脸蛋上吧唧一下，笑得十分得意：“就不放！”
乌云一闪就飘到关大夫身边，对桃叶儿道：“放开我妹妹，不然要你老爹好看！”
桃叶儿脸色一变，关大夫却神态自若，道：“桃叶儿，莫欺负人家小姑娘，你再淘气，我就将你放进桃核里。”
这下桃叶儿真慌了，忙将我放下，跑过去央求关大夫：“爹爹饶命，女儿再也不敢了，都是成日里太无聊，好不容易来个人，就忍不住逗逗他们。”
我看着笑也甜声也甜的桃叶儿，深深觉得撒娇是一门很了不得的功夫。
关大夫对我们道：“几位道兄登门造访，关离有失远迎，请恕罪。”
沈师兄笑道：“不敢，我等不请自来，还望主人家不要介意。”
关大夫道：“里面请。”
坐在关大夫家的客厅里，我略略有些失望，这养鬼的人家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小鬼也甚是可亲，这不，给我们上了茶以后，一弯腰又吧唧了我一下。
关大夫喝道：“桃叶儿，你身上阴气重，不要老是对人家动手动脚。”
桃叶儿扁扁嘴，哭丧着脸：“爹爹，她又不是人类的小孩，亲一两下没什么的，我从小就没有玩伴，见了她忍不住嘛！圆子妹妹，你不怪我的，是不是？”
我看她红着两只漂亮的杏眼瞅着我，神情甚是委屈寂寞，小心肝不由抽了一抽，待明白过来她说的园子妹妹是我，忙道：“不怪不怪。”
桃叶儿笑道：“那再给我亲一下——”
不等她凑过来，乌云已将我拎了过去塞给沈师兄。
桃叶儿怒视乌云，乌云笑道：“有本事你去我——兄长那里抢，你能抢到，随便你亲多少下我都不拦。”
桃叶儿哼了一声，似乎十分忌惮沈师兄，并不敢过来。
关大夫道：“桃叶儿，老老实实坐下。”接着对沈师兄道：“不知众位到我家来，所为何事？”
沈师兄笑道：“我等本是下山历练的玄门弟子，听闻最近贵庄有不少牲畜丢失，特来查看。关大夫久居九里庄，又有通鬼神的本领，想必知道此事，可肯指点一二？”
桃叶儿冷笑道：“何必惺惺作态！你明明就是怀疑这事儿是我们干的，还在那儿装什么，白白惹人讨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桃叶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