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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何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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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统笑着将自己的外衣披在顾夫人身上,道,“夫人下次就不用等我了,这么大的雪,不要伤了身子。”
顾夫人拢了拢衣物,道,“皇上是否为难你了。”
顾统一扫眉目间的温色,“圣上怎么会为难我,圣上是我大云的明君,太平盛世要来了。”
“这怎言……”
……
午时,熙贵妃【淑太妃】的寝殿
楚玉理着衣袖,有些紧张地朝着梦里魂牵梦萦的身影走了过去,等见到了人,还是觉得不那么真实,他喃喃道,“母妃。”
软榻上正半卧看书的夫人被惊动,不敢相信地朝着门口望去,眼睛里瞬间就浮上了雾气,“彦,彦白。”
楚玉笑着让一行人退下,他上前看着眉目间依稀可见的往日倾国之色,“一别十年,母妃还是美艳如初。”
“我儿已经这么大了,”淑太妃用帕子轻拭眼角的泪,看着高大的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摸摸头,“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楚玉笑着低着头趴在妇人腿边,不似寻常那般冷情,“彦白已经回来了,母妃不要过于忧心。”
“咳咳,”淑太妃咳嗽了几声,捏着手帕。
楚玉抬起头就要宣太医。
淑太妃握着他的手冰冷,缓缓道,“不用了,老毛病了,今儿才开了药。”
“可是风寒?”
刚刚情绪有些激动,楚玉这会儿也开始不停的咳嗽,比淑太妃更甚,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不可。
门外侯着的医官一拥而上,被楚玉一个眼神拦在了外面。
淑太妃忧心地拍着他的背,皱着眉头,“你要多多顾着身子,这两日风寒染疾,在太宸殿好好待着,想见母妃叫人唤我前去就行,何必亲自来着一趟。”
楚云喘顺了气,压着喉咙的腥甜,微微眯眼,“哪能如此,不严重的,就是小风寒,今日要见母妃太过欣喜忘了用药才如此严重。”
“你这孩子,”淑太妃心疼地擦着他额头的湿汗。
“圣上,翰林院士的何大人在殿前求见。”
楚玉心道来得好,他起身拍了拍淑太妃的手,轻声道,“彦白明日再来见你。”
淑太妃虽然心有不舍,还是微微俯身送着他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面。
楚玉憋了两三道宫墙,确认淑太妃听不到才开始咳嗽,旁边的长喜急忙差使几个小太监叫医官去太宸殿侯着。
长喜顺着楚云的背,担忧极了,“怎的这几日又加重了。”
楚玉轻拍他的手示意无碍,他看着手帕上的鲜血,不似长喜那般慌张,淡淡地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淑太妃知道,让手下的嘴都严着,若是让淑太妃知道了让他们提头来见。”
等长喜吩咐下去,楚玉半靠着椅背开始想等会儿要见的何大人何钦,翰林院士,有个儿子何瑛在京城外做外官,这两年倒也没有什么错处,此番求见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回来的长喜靠着楚玉边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淑太妃叫人已经问过太医您的状况了,太医们没得到您的指示,糊弄了她手下的人几句。”
楚玉点点头,问道,“淑太妃的病如何了。”
长喜道,“是寒疾,有些年头了,您没回来的时候一直没得到医治,只靠着老奴平日里带去的药压制着,身子骨越发熬坏了,现在只是用药养着。”
“嗯,”楚玉压下心头的杀意,看着殿前跪着的人脸色浮现了温和的微笑。
等太医号过脉,楚玉才宣殿前跪了有些时辰的人进来。
何瑛本就不喜权贵才求官外调的,现如今跪了这么久才被皇帝不咸不淡地叫进去,心中更是愤然。
何钦不敢直视圣颜,低着头跪着。
楚玉放下手中的狼毫,微微抬手,“何卿这是做什么?”
何钦有些颤抖地道,“犬子在外多年,今日斗胆带他来宫中和皇上解闷儿。”
楚玉险些失笑,何瑛脸上的不喜都要戳出来了,本来楚玉也不喜这种不懂时势的人,天天喊着民间疾苦,身上却穿着明袍,手里握着玉笔,不曾去人间走一朝。
何瑛抬起头看着金座上的人,不是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刀削斧砍的鼻梁高高隆起,压人的眉弓点点冰雪,微薄的嘴唇印着薄红,一副男生女相的气息,又带着些温润,但绝对不是可以容许轻薄的艳丽。
刚看了几眼就被身旁的何钦掐了几下,他想起了进门前的警告,不要直视圣颜。
楚玉带着些笑意朝跪着的何瑛招了招手,“真是青年才俊,上前来让朕看看。”
何瑛有些被迷惑地往楚玉的方向去,心中又有些唾弃自己,怎的只看人的皮相。
楚玉看着自己面前小只的人,温和地开口,“朕记得你的字叫岁今,如今已然二十有一了。”
何瑛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玉容,“圣,圣上知道我?”
楚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何卿一曲市井词替多少黎民发声,文人的傲骨远传陵州。”
看着地上还跪着的人,楚玉撩起衣袖,“何卿先退下吧,朕带小辈去游一游春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