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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Ti的圆满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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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一步一脚印,
踏着彼此的梦前进,
曾以为我们会相知相惜相依为命,
原来都抵不过未知的生命之旅......
我和初一粗粗用过晚饭便赶去医院,空气中飘着熟悉的味道,回忆如风吐出的气息在身边围绕。我试着放下和穆阳那段故事,望向不远处静谧的大门,跟着初一的脚步一点点向心里一直纠结的答案迈进,其实我是怕的,怕掀开穆阳与Ti的往事。
“啧啧,只有你这丫头会在我这么一个大帅哥面前想着其他的男人。”他难得露出那样玩世不恭的笑,我一个晃神暗想,这是我认识的林初一吗?讪讪地笑了笑“再帅又怎么样,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笑容一僵,似有些意外,又将头撇开。
医院的路边昏暗的灯光像喝了酒一样晕晕暗暗将我们俩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感觉到身边粘着的目光我想应该说些什么让场面不要这么尴尬。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还是不说了吧,我本就不善于如此。
很快我们找到了穆阳的病房,门是办敞着的,隐约可以看到白白的墙上印着两个人的影子,看身形是两个男人。我正要敲门进去,手反背初一拦住,我疑惑的望向他,他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将我拉向一边又示意我偷听一下里面人的谈话,我心知这样不好,还是照做了。或许有些事情偷偷的知道会让很多人轻松些。
抛开之前我们错过的,里面人的谈话见许间断我冷静的在脑子里前后整理了一下,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穆阳的爸爸正在进行一项很重要的工程,暂时抽不出时间见穆阳,但当穆阳试图从那两个人嘴里套出些关于Ti的事时,两个人皆很有默契的说时候不早了,他该休息了。接着是穆阳摔东西的声音,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墙上的人影晃了晃又顿在窗前。
“听着,如果他不把Ti的去向告诉我,我发誓他将永远失去我,永远!”穆阳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我心“咯噔”一下,能让穆阳如此,Ti的状况一定不好,便再也不理会初一的制止冲进了病房。
房内的人显然都被我这个不速之客给吓到了,床上的穆阳哥哥面色铁青露出诧异之色随后又低下头,我看见他的手腕处有殷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旁边是还在潺潺的流着药水的针头,于是我赶忙上前推开立在他左边的那个人“走开。”
许是被我这么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他连退了两步终没再说什么,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瞪向他们“你们拿着他家的钱就是这么办事的吗?他的血可比你们的要精贵。”那两个人诺诺的低下头,我最讨厌这样的人,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些人除了钱什么都不认识。
“穆阳哥哥,在Ti还没被找到之前,你还不能死。”鬼使神差的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握着的手腕立刻一僵,也不再去看他不紧不慢的为他处理起来,还好这个特级病房里还简单的存放着一些药棉。我一直按着那个手腕,渐渐地血流量小了算是止住。这才发现穆阳哥哥尽是这么瘦了,不尽有些心疼,蹙了蹙眉怕被人察觉心事便转向门口,正对上初一探究的眼神,转而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笑,一副看定了好戏的神情。
懊恼的情绪在我胸口滋生起来,语气十分之不悦“你们两个,知道Ti在哪对吗?”我暗啁,要是敢说不知道,我一定将那个针头插向他们。
这样想着,脸上似也流露出了些表情,吓得两人又将头低下了些,连称“伊浅小姐何必为难属下。”
“我的耐心一向不好,是你们现在说,还我亲自找到穆叔叔?你们想必还记得我的脾性吧,真到了他面前我可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我声音淡漠,思绪不经意回到那年穆阳哥哥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午后。
果然,这两个人还是记得的,那次我将一壶刚烧好的开水泼向了穆阳的爸爸,好在他身边的秘书激灵及时拉着他向后退了几步,饶是如此他的腿上还是被烫伤了。神奇的是,穆阳的爸爸破天荒的没有追究我的责任,而且再那以后再也没对穆阳哥哥动过手,我这时是想不通。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了一项对人强势的穆阳爸爸,为什么单对我礼遇有佳,可惜即便如此我还是永远不能原谅他。因为他,不遗余力的伤害了我身边所有的人。
“Ti小姐去了云南,是她自己向老爷提出的。”其中一个不卑不亢的说,我略约记得他,他好像叫“江成”是穆叔叔的特助,他曾受了穆叔叔之命,来我这里打听穆阳哥哥的行踪,而那时我早已多年不见穆阳哥哥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穆阳哥哥你永远对你得父亲下不了狠手,而我不一样,任何伤害我爱的人的凶手,我从来不会手软,你并不是他的软肋,他太了解你了,所以你在他那里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何其悲哀!
“穆阳哥哥,你好好养病,我会把Ti找回来的。放心吧!”我安慰他,似也安慰着自己,给他的承诺也是似给Ti的,更是给自己的。
我转身,从墙隐上看到身后那个人半抬起的手僵在空中,最后终于还是放下,我只能摇摇头向初一走去,待走到门口时身后又响起那个叫‘江城’的声音“Ti临走前对老爷说,她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少爷和你。”平静却能翻起惊涛骇浪。
眼睛被什么东西涨的生疼,脚步就此钉住,停了很久久到我忘了是谁在得知我父母罹难的消息后跑来说我们要一步一个脚印,不是恋人那样,是携着相知相惜相依为命的人勇敢的走下去,此后我就是你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你以后嫁人了我就是你得娘家人,我这么泼辣怕是你未来的老公也不敢怠慢的,你白白捡了个便宜去,所以你以后都得怀着感恩的心对我,不能嫁了老公就忘了老娘。
我听见有人笑,咯咯的笑然后另一个声音说,是啊,我的老娘娘耶!笑声打闹声缠在了一堆,久久不曾散去。
忽然,手中传来了一阵暖流,我抬眼看去是初一握着我的手,那样的眼神像是问‘你还好吗?’我感激的摇摇头,手里的力量又重了些,仿佛要把所有的温度倾泻在我身上,每一处每一丝冰凉的细胞和血液里。我贪婪地享用这样的温度,任凭初一把我带离那个地方,直到一个黑暗处,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一软,丝丝地暖流夹着初一身上特殊的香味涌上鼻尖,眼泪簌簌地落下滴在他臂间的衣服上,我下意识地将头像里埋了埋,竟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她说她不想见到我,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我这么担心她,她却能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她,每一次都是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像是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一样,你说的要做我最亲的人,终究也是骗我的。
大约觉得我应该哭够了,初一试着慢慢放开拥着我的手轻声道“丫头,其实不是每个人都乐意接受别人的同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别人厚重的爱,Ti想要的大概是你给不了的,她不想见你的理由也很多,但是你该相信,她是爱你的,只是方式未必都一样。”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一样,像你,像我,像穆阳...
于是,有一天我想,我们都如此懦弱,自始自终收拾着自己的壳,不让别人靠近,也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就怕,就怕有一天当自己习惯被爱时,爱你的人都不在了。
正当我陷在Ti离去的悲伤中无法自拔时,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激起了我的生命斗志,所以说爱离去时,恨也会是很好的燃动力。
我的小窝里迎来了我此生原本不想再见的人的大驾。这时,我正在厨房切菜,是初一去开的门,见到来者,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把手里的菜刀伸向他。
他被灰色的大衣包裹着,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微笑,看了看初一又看看我淡淡的说“你男朋友?”我没搭理他,继续切菜,主要是觉得没有必要搭理这个人。倒是初一忙解释说:“我是她哥哥。请问,您是?”
也不等主人请他,他自己就在沙发上坐了下去,初一只好一头雾水的去倒了茶,然后说“家里只有茶,你慢用。”仍是带着尴尬的笑,他大概以为这个人是我的某个不受待见的亲戚。但是始终是长辈,也不好怠慢了。
只听见那个人幽幽地开口“我是穆阳的爸爸。”我看到初一的嘴角微微一抽,不尽有些幸灾乐祸,看你还自作聪明。但是,几年的留学生活还是陶冶了一下初一的性情的,之后他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初一很好的展现了他的绅士风度。我看了看炉子上的汤,想着这个人该不会想跟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吧,于是放下手上的活走出厨房。
我坐在侧边的沙发上,语气不善的问“你有什么事?”
他端起茶杯不慌不忙的轻抿了一口,这时初一很识相的说“我出去买些啤酒。”
我静坐着,等着他开口。
“我爱Ti,如果说之前那次是酒后乱性的话,后来我对她确然也是动了真情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个,可是作为听众的我胃里泛起了一阵恶心,嘴角扯出鄙夷的笑,心想尽管爱情无条件,你也不能肆意把自己的爱强加到一个可以做你孩子的人身上吧!
他不理会我的反应继续说到“我也是强压过的,自己那样的想法,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其实Ti也爱上了我。她扶着我的脸读懂了我的孤独,淡漠和强势。第一次,她说,他怀了我的孩子。她说她恨我,也恨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她一生的耻辱,于是她打掉了,那一夜,我仿佛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然后我去了美国,两年后回来,就听说她要嫁给一个老头,我很诧异也恨生气。我找到她,告诉她没有必要那样作践自己,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
“她说,那个人很有钱,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等同于我这几十年辛苦得到的一切,她说她有报复的快感,她很享受。我哑然,竟是这样,她只不过把报复我当成了活下去的目标,我告诉她,要报复我有更好的办法。三天后,她穿上了最美的衣服走到我面前,真正的笑颜如花,连带着我也觉得年轻了起来,她带来了她的答案,她说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就是让我爱上她,然后她会一点点的让爱侵蚀我,她说她要毁了我。”
“我狂喜,明知是地狱也狂喜不已。结果就是你所见,我们结婚了。她也成功了,她成功让我爱上她,可她却没想到她也会爱上我,是什么原因呢?我想也许是因为她跟我一样孤独的久了,想找处温暖的地方安定自己的心。可是,就当我们以为彼此已经达成默契的时候,她又有了孩子,她说她想生下来,我说好。医院例行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说她有癌症,不能生。”40多岁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疲惫和软弱令我有些无措。
“我瞒着她,以无法面对穆阳为借口,想劝服她放弃这个孩子,她出走了,他的亲戚找到了穆阳告诉他,她又怀了我的孩子,穆阳找到我,质问我为什么要那样,我郁结了,他说他要带着Ti离我离得远远地。我找到Ti的亲戚,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带Ti把孩子打掉,却没想到,他拿钱后天天穿梭于赌场输了所有的钱不说,竟然以Ti肚子了的孩子威胁我让我再给他一笔钱,于是我让人废了他一条腿。”
“三天前Ti找到我说她可以把孩子打掉,但是我必须答应她让她带着宝宝去云南旅游回来再......我心软了,我不该心软的,伊浅,她失踪了,我手下的人回来告诉我,她一到云南就消失了,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有病,不能拖,孩子也在长大,再大些做人流会很危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她现在很危险,她在拿她的生命来报复我!”
我觉得很无力,脑子里空空的,又像塞满了似的,有东西卡在嗓子眼,很难受咳不出来,咽不下去。谁错了,到底是谁错了才造就了这样的悲剧.....
“你想怎么做?”直觉告诉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有了打算,他找我不会只是来告诉我这些东西。
“我会亲自去找他,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我三个月以后没回来,请你帮我办一件事。”他看向我眼里似有光泽,满是恳切,而我并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今天何苦会这样。
“穆叔叔,你好像找错人了。”我说。
“如果我说,那也是Ti的心愿呢?”
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商贾,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才能说动我,我仍然不想理他,他就继续独角戏一样的说下去“我会去找Ti,找到以后会带她回来并亲手把她交给你,运气好的话凭我的关系三个月应该能找到她,如若运气不好......总之,我会一直找下去,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帮我打理剩下的事情。我与穆阳之间的成见太深,他肯定不会帮我,我只能拜托你,这里是一份委托书,关于成立‘涂苏爱心天使基金’的,Ti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讨厌做商人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资产捐给慈善基金会,作为奖励她会陪着我去做农民。”
涂苏是Ti的中文名字,说实话这样的一往情深小小的感动了我,我已经分不清对于错,只好跟着感觉走,接过了那份委托书,这大概是我目前唯一能为Ti做的。我心里知道,这个男人是放弃了他半辈子追求的一切来爱Ti的,尽管以正常人接受不了的方式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