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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Ti的圆满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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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而你终于走进了别人的风景.-----
“医生,306房的病人呢?”说不出的恐惧,白色的床单安静地躺着,像从没人惊扰过一样,而那个身影呢?
“你来的刚好,她出院了。其实,她的身体很弱,你知道她现在还有身孕吗?”年轻地医生一脸担忧。
“是,我知道。”
“那你知道她曾经流产过吗?”
“是,我知道。”
“其实,我想告诉你,她最好不要把孩子生下来,她的身体恐怕负荷不了。”年轻医生隐隐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继续说“可以让她考虑一下,另外她的病也不能再拖了。”
“什么?什么病?”Ti,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上个月已经被查出来是胃癌初期了,我当时建议过她应该尽快接受治疗。”
再也听不见医生说的话,只感觉那一霎有点天崩地裂,Ti闪闪的笑容还在眼前,一下子又换成那晚的苍白与空洞,我亲爱的Ti,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怎么出了医院的大门,身边川流不息的马路以往都会让我觉得热闹地清晰,此刻我只觉得它让人晕眩不已,怎么办...Ti,我们怎么办?过往的分离,没有一次你的离开会让我觉得这就是你我的永别了,除了这次,心底深深地恐惧着,你不要我了,陪伴了我20多年的生命,我心中某个唯一,我们这样擦身而过了?痛不自知...谁说友情不会那么伤?
“小姐,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让我回到现实,原来我不知何时跌坐在了路旁,泪花了妆容甚是惊人,惊吓的惊。
全身无力,我说不出话,只好摇摇头,却没起身的意思,这样坐坐也好。这样,也好......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那个声音又点不依不饶。
我依然摇头,却感到手臂被人抬起,我心一惊,再看那个胳膊的主人已将我背在了背上,我无力反抗也不知道他要背我去哪里,就这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被一个陌生人背回了医院。可笑的是在那个人的背上我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宁。
快到医院时,那个人才将我放下,“到了。你还好吗?”
“谢谢,不过我不是病了。”
“凌伊浅?”他喊出我的名字,我也是一愣,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原来是林初一。
“哥...哥!”我几乎是叫出来的,怎么每次这样的情况下你都能出现在我身边。我像失散多年的妹妹紧紧地抱着他,不在意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看你,短发都留的这样长了。”他“呵呵”的笑,抑制不住的欣喜,我有没有说过,我有一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哥哥?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你给我那片海的地址,我会带着伤去寻找你的影子。如果可以,就让我做你海上最后的天使。
爸爸和妈妈离开的那一年夏天,我刚上大一,不知道是怎么倒在学校门口的,再醒来时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就是这个男子,坐在我的床边,左手裹上了纱布挂在脖间,脸上仍露着好看的微笑,干净而透明的眼睛里是久违了的关怀,那时候他告诉我他姓“林”,双木“林”,叫林初一。
是他带来了我父母遇难的消息,他说他的姐姐和姐夫也是在那场空难里丧生的,他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空难发生时我的父母告诉他们身边的每一个,如果有人幸免于难,请告诉他们的女儿,我们很爱她,请她坚强地活下去。
我那时候没有哭,怕一哭这一切就是既定的事实,然后初一告诉我,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爸妈妈,是姐姐把他带大的,今年是姐姐和姐夫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他们本来打算去哈尔滨举办一个简单而隆重的婚礼的,他说他姐姐和姐夫领结婚证的时候没钱办婚礼,所以就一直搁下了。好不容易姐夫的工程获了奖,有了丰厚的奖金,才决定补给姐姐一个婚礼。本来一切都是很美好的,谁知道会这样。
我看他表情故作轻松,可眼里有隐隐地泪光。我告诉他,我和我的父母,十九年来,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累积起来大概还不到五年。
他们总是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我三岁以后就很少见过他们。我是跟着无数的保姆阿姨长大的,他们走了我并不难过。只是心里一下子空了,我以为他们会有一天回头发现他们有个女儿一直在等着他们回家。他们不需要挣很多钱,我要那些钱没什么用,我只想尝尝妈妈做的饭菜,我从来不知道她是否会这些,我想她应该是会的。
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一直以来我只知道埋怨他们,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竟也不知道他们的样子,他们说他们爱我,爸爸的皮夹里有我上高中时的照片,而我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其实我一直有意的忽略他们。我从没打过一个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也没有写过一封信问他们身体是否还好,更没有问过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这么辛苦工作。可是,他们死前说,他们爱我。
初一抱着我,有一些东西在他胸前湿了一片,我听见他温柔的说“嘿,好姑娘,你哭了!”
后来,初一的手好了,还常常去我学校看我。我舍友以为我开窍了谈了恋爱,每每问我那个帅哥是谁,我但笑不语,我也不是没问过自己,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仔细想想才肯定他是亲人。因为是亲人我可以不问他的过往,那些不真实的东西我都可以不用在乎,因为是亲人我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如果是其他,恐怕一切就不一样了。我不想失去他,所以我把他当做亲人。
“初一,你工作了吗?还是上学?”坐在冰激凌店里我问他,他喝着芒果汁几根碎发倍加柔顺的飘在额前,良久才回答说:“伊浅,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鼻尖有些微酸,故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好啊,去哪里?”
“去日本,留学。本来早该去了,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只好暂时搁下了。”
“日本呢,会有樱花雨,暖温泉,初一你会想我的吧!”店里的大钟滴答滴答的敲在我的心上,初一我会想你的,我们都曾是孤儿,可现在你我是亲人。
“会的,我会很想你。伊浅,叫我声‘哥哥’吧!”他眼里有很很深地期盼,我很开心他是懂我的。
“哥哥。”我叫的很笃定,他却没有我预料中的那样高兴。
“哥哥,到了日本要好好学习,学成以后要回国报效祖国,还有呢,不要找个日本妞,法国的,美国的,哪国的都行,就是不要找日本妞!我可是有很深的民族情结的。”我把头高高昂起,装作一副很凶的样子,逗得他哈哈大笑,一个劲说我是某家庭电视剧里恶毒的小姑!
大二我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初一起先每星期都会发e-mail给我,后来大概是课业重了所以联系渐渐少了,我记得三个月前他说他马上要进行结业考了,很多事要处理有一阵子要忙了,我告诉他我也找到了工作,让他加油!
我们坐在离医院很近的一家咖啡厅里,我把这几天遇到的事情一一对他讲了,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悬着的一颗心马上有了着落。胸口变得温热,这下子真好。
这时我才开始大量他,脸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一副笑容温和的样子,就是稍稍有些黑了,他今天穿着白色体恤,外面套了个银灰色西装,休闲款,和他的肤色很配。
“哥哥,你在日本也是这样吗?背着女生就往医院跑?”虽然我知道他做事常人的思维经常理解不了,但想到他的举动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哪能啊,我还怕被人当做变态色魔告我‘性骚扰’呢!”他也笑,白白齐齐地牙齿,列队似的露出来。
“你小看国内女生的维权意识?”
“也不是,只不过我刚刚觉得是你,但不肯定,你知道我从来没见你那么无助的样子,就连你爸妈......”他顿了顿,有些尴尬的样子,怕是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放下,于是又说“我是说你当时的样子我很陌生,直到把你送到医院看到你眼角的痣才决定碰碰运气叫了一声。”
Ti与父母是不同的,虽然从小到大我都知道自己是有父母的孩子,但是他们常常不在身边,这种只被血缘牵扯的关系自然是比不了日日与我相伴的,夜夜与我相依的人了。对于Ti的记忆即便停止在了高中,可是那仍是我为数不多的觉得自己幸福的时光。
“哥哥,我该怎么办?Ti她......我很担心。”把从前都想了一遍,她从来没有这样不告而别过。把Ti的事情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虽然我对初一我向来诚实,可有些事毕竟关系到Ti的隐私,故而我只说了Ti生病病的很严重,云云。
“我还真想见见你这位朋友,你身边的人都有不少故事呢!”他若有所思的说。
“那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找她了?”他是我的救命稻草,总能实现我所希望的一切。
“荣幸之至,不过,恐怕你还忘了一个关键的人,找到他,你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谁?”
“穆阳。”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可是,他真的知道吗,或许真的像初一说的一样,他是比我更了解Ti这些年的生活的人,他自然知道Ti会去哪里。想到着,心中的内疚又开始泛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