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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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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竹坐在门口,透过层层雨雾望向未知的远方。
雨水乒乒乓乓地砸在青石板路面上激起大片的水花,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可是家人还在司睿手里,鹿竹如何能睡得安稳!
使女云儿拿了外衣披在鹿竹身上,说道:“姑娘,纵然是夏日里,但这天也着实阴凉,还是去里屋坐吧!万一生了病,可就不好了。”
雨儿道:“这天气也真是阴晴不定,早上时还是晴空万里呢,这么一会儿竟突然就下起雨来。姑娘,今儿个韵安、思雨、雪莲和颂伊四位姑娘早早地就去了穹顶殿拜谢教主大人,姑娘您实在是不该错过的,以后在这龙华宫里,教主大人就是您终身的倚靠,您还是该多上上心才是!”
其实并非鹿竹不上心,毕竟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想要杀死她的人,她必须要做好准备。
同时,鹿竹也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她得到了司睿想要的东西以后,司睿真的会放过她和她的家人吗?
答案是未知的,但鹿竹不笨,她知道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司睿会把他们全部灭口了事,这样最省事!
她现在既不能得罪司睿,又要想办法在这个陌生的教主面前保住自己的狗头,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拖下去,这样司睿会用她的家人牵制鹿竹,教主也会看在鹿竹是司睿送来的人而有所顾忌。
鹿竹:“……”我太难了!
鹿竹不由得感叹,别人穿越那都是穿成千金小姐,嫁给高富帅,成为人生赢家,她呢?“美强惨”三个字就只占了个“惨”字!
难不成她要靠她这个不大聪明的脑袋逆袭?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刚重获新生不久,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却只有两条:被教主杀死或者是被司睿灭口!
老天爷,你是在玩儿我吗?
鹿竹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说的都非常有道理,我会考虑的,走吧,我也确实冷了,回屋,我想吃火锅了!”
云儿和雨儿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道:“火锅是什么?是姑娘您家乡的美食吗?”
鹿竹道:“是啊,肥嫩嫩的羊肉粘上一口香喷喷的酱料,别提多美味了,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感觉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雨儿道:“姑娘这是想吃羊肉了吧,中午就叫厨房的王妈妈做一份儿送来给姑娘解解馋。”
鹿竹道:“也好。”
这一场雨直下到晚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没成想突然外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教主,求教主为封某做主,封某的大女儿死的冤啊,教主!”
一阵声嘶力竭的哀嚎被重重雨声淹没了,北山主封镜冒着大雨跑来伸冤,跪在穹顶殿外一下重似一下地磕头,血从额头上渗出来,不断滴在殿前那一洼水中,慢慢化开。
“教主,我女儿被司山那混账羔子强掳去了,不堪羞辱回来后便自尽死了,教主,封某为云烟教操劳半生,从未开口求过教主一次,还请教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封某做主啊,教主!”
穹顶殿的门始终紧紧闭着,殿外下属在一旁一脸惶恐地看着封镜,劝他道:“封山主,教主在忙,您还是先回去吧!”
封镜固执地说道:“不,教主不开门,不见我,我绝不离开,我是北山主,可我也是一位父亲,我的女儿被左护法的长子所害,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教主,他司睿的儿子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他偿命!”
属下听了赶紧劝道:“封山主,这里人多口杂,您说话还是要注意些才是啊!”
封镜惨然一笑,说道:“好啊,让大家都来听听,都来评评这个理,左护法那个好儿子骄横跋扈,玷污良家女子,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教主如何还能对他委以重任啊!我云烟教的前途何在?”
下属听了,也是吓得不行,扫视四周,但凡有侧目而视者,他都出言训斥道:“还不快走,还要不要你的狗命了!”
凤阳殿内,司山垂头坐在一边听着父亲司睿滔滔不绝的批评。
司睿吹胡子瞪眼睛地指着司山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你喜欢谁不好,去勾搭北山主的长女,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个小畜生,整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司山辩解道:“爹,这事真不怪我,都是那小贱人她先勾引我的,爹,您不能什么事都怪在我身上,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长得也不是天仙,我还觉得我吃亏了呢!”
司睿说完就要起身,眼神四下里搜找可以趁手的道具,找了半天看看桌子上供着的一把剑,觉得万一下手太重会伤了儿子,又低头看见刚刚倒上的一碗热茶,又怕儿子会烫伤,最后无奈,只好脱下自己的一只靴子朝着司山丢了过去,口里兀自骂个不停:“你个管不住下边的臭小子,还不如打死你得好!”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慕欢这时候也忍不住跑出来劝架了,她赶紧上前去拉住父亲,劝道:“爹爹,哥哥不过是一时孟浪,那封家的小妮子我也见过,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的做派,每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这实在是怪不得哥哥,您就原谅哥哥这次吧,他下次绝对不敢了!”
说完转头示意司山认错道歉,司山也赶紧捧着父亲的靴子递给父亲,跪倒在地说道:“爹,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司睿一把拽过靴子就要往脚上套,慕欢赶紧接过来替父亲穿上,司睿嘟嘟囔囔道:“你啊,真是来讨债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待我百年之后,你让我如何放心把这份担子交给你?欢儿你也不必劝,你哥哥是什么性情,我这个当爹的清楚得很,我看就是我平日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司山一听顿时跌坐在地,哭哭闹闹地喊着:“娘,你在天有灵就看看儿子吧,爹他要打死我啊,娘,儿子想您了,娘。”
慕欢和司睿在一旁也红了眼眶,司夫人生了慕欢不久后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好,后来司睿在外和纪远泽的父亲纪子元对阵武林正派的群雄时身受重伤,司夫人忧心成疾,没来得及见上司睿最后一面就撒手人寰了,所以这么多年司睿一直觉得亏欠了两个孩子,是因为自己才害得他们早早地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平日里也就娇惯些,生怕他们受委屈,故而才养成他们这般骄纵的性情。
司睿坐在宝座上捶腿作唉声叹气之状,慕欢在一旁安慰道:“爹爹,您就看在娘的份儿上绕了哥哥这次吧!”
司睿道:“别嚎了,还不够丢人的吗?”
司山听了,立马收住声音,安静如鸡。
只听司睿说道:“你平日里胡闹厮混也就罢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干嘛去招惹封家,封镜跟了我多少年了,最是忠心不过的,你现在把人家长女给害死了,他能甘心吗?”
司山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甘心又能如何?他难道还敢造您的反,还敢要我偿命不成?”
慕欢在一旁说道:“哥哥,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司睿道:“你这个呆子,你知不知道封镜现在就在穹顶殿外跪着呢,要你一命偿一命!”
司山略有惊诧,随即笑嘻嘻地说道:“他闺女的命岂能和我比?爹你是我云烟教的股肱之臣,这么多年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纪远泽那小子和我关系最是要好,况且……”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慕欢,然后才继续说道:“……有这一层关系在,他讨好巴结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看着我被欺负?而且,爹,如果真是要我的命,您怎么可能还悠闲地坐在这里骂我?”
司睿说道:“哼,你这事上倒是不傻!”
说完司睿又看着慕欢说道:“你也是,如今是大姑娘了,别整天还和小时候一样缠着教主,让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慕欢听了顿时不高兴地嘟起小嘴:“爹爹,远泽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您为什么要突然给他送那几个舞姬?没得教坏了远泽哥哥。”
司睿道:“你听听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明日起就在家里也跟着乳娘一起学些刺绣女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慕欢委屈巴巴地摇晃着司睿的胳膊:“爹爹,慕欢不要!”
司睿道:“再不听话,我就给你找个厉害的婆家!”
慕欢一听顿时把脸一拉,就捂着脸跑出去了。
司睿看着司山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也给我滚!”
司山一听也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这时幕僚公孙度先生走了进来,笑哈哈地说道:“左护法何必又生这么大的气呢?为了这起子不值当的小事儿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划不来!”
司睿道:“因此一事,封镜势必和我反目成仇,为我稳定局势又少了一份儿助力啊,如何能不愁?”
公孙度慢悠悠地说道:“要我说,这北山主实在不是个可以共谋天下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