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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一夜梦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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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有纪远泽在,他应该会帮忙照顾一下,但是李景焱说他现在自顾不暇,应该也没时间顾及到他们了,她可真是,怎么没早点想到让人通知韵安一声,陈家夫妻去过他们的住所,万一派了人去害他们可怎么办?
鹿竹道:“听说近日云烟教有了麻烦?”
苏全道:“你是想问纪远泽吧?”
鹿竹:“……”烦人,拆穿我干嘛?
苏全道:“他确实遇到了麻烦,你知道云烟教是和五湖盟有同盟关系的,彼此间友好了两年多,直到不久前五湖盟盟主趁着纪远泽去了赫城调查司山下落,带人攻打云烟教,致使纪远泽处境被动。”
鹿竹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会攻打云烟教呢?五湖盟虽然实力不容小觑,但是跟云烟教还是没法比,况且虽然纪远泽带了三位山主去赫城,但是教内有左右护法和一位山主坐镇,五湖盟就算早有企图,肯定也不敢直接就和云烟教翻脸。”
苏全见女儿头脑清醒,思路清晰很是高兴,也就多说了几句:“没错,那就说明肯定有人背后在搞鬼。”
鹿竹道:“很有可能是司山,他私下和五湖盟达成了某种契约,五湖盟替他杀了纪远泽夺到教主之位,他需要付出某种代价,那么金乌派陈掌门和司山合作肯定也是互惠互利的,糟了,看来金乌派和五湖盟肯定会站在一条战线上,金乌派是名门正道,他们诛杀魔教会赢得武林同道的一致称颂和支持,只要解决了云烟教这个魔教的头头,其他的也只会做鸟兽散。”
鹿竹分析每一句话时的面部表情无一不落入苏全的眼里,他看出鹿竹心里很在乎纪远泽这个人,但是眼下世道太乱了,他不想让女儿搅合进任何会让她处于危险境地的环境中。
翠霞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但是也是似懂非懂,偏又问不得,只好看看鹿竹又看看苏全,一时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离开。
苏全沉声道:“月娘,我们救不了他。”
鹿竹抬头看向苏全,眼神中写满了担忧:“我知道,他现在处境很危险。”
苏全道:“我们回渔舟岛,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我一定护你周全。”
鹿竹点头,还是有些难过,她感觉心里有一颗种子发了芽,根系在不断不断地延伸,想要汲取更多的营养。
她想:纪远泽,如果你这次能活着,我就……
我就怎么样呢?我希望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我……可以原谅你,原谅你所有的无理,原谅你所有的伤害,我希望你活着,我的耳饰你还没还给我,那是我父母的定情信物,你喜欢我就送给你,但是前提是你能活着,纪远泽,纪远泽……你一定要活着啊!
“月娘,月娘,月娘?”
是苏全在唤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鹿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苏全道:“那你和翠霞姑娘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鹿竹点头和翠霞一起离开了。
鹿竹发现自己站在天狼堡的大门前,门敞开着,她走了进去,她看见院子里洒扫的仆人使女在卖力的工作,父亲的弟子们来回穿梭于前厅和西侧的校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她慢慢地走进去,看见父亲和母亲正坐在主座上向她微笑,周父说:“月娘,父亲没照顾好你,你原谅父亲吧!”
鹿竹摇摇头,不知道为何想哭,说:“女儿从未怪父亲。”
周母看见鹿竹笑着说:“你和月如要好好的。”
鹿竹也点头,说:“好的,母亲。”
周母看着鹿竹,鹿竹想要向前看近几步,可是好像永远也触碰不到他们,鹿竹很着急:“父亲,母亲,我过不去,女儿过不去。”
周母道:“月娘,时间到了,母亲走了。”
鹿竹急着问:“父亲和母亲要去哪里?不能带女儿一起去吗?”
周母摇头,周父道:“月娘,父亲母亲很高兴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总算可以和你的母亲有个交代了。”
周父周母牵着彼此的手一起消失在鹿竹面前,任凭鹿竹不住地哭喊,陡然一片火起,火光漫天,映红了鹿竹的脸和眼,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火的灼热,她只感觉很茫然。
她突然忘记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提醒她,要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仿佛穿山过海而来。
“阿竹,阿竹!”
是谁?鹿竹回过头去,隔着红色的帘幕,彼此凝视,眼神里已经是千言万语。
是纪远泽,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人。
“纪远泽,你来了!等了好久,我有点生气了。”
纪远泽想要穿过火海去拥抱她,却扑了一个空,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一旁的南青愣愣地看着纪远泽,问他:“主子,你做噩梦了?”
纪远泽这才反应过来,四下里看了看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长舒了一口气,十分干脆地说道:“没有。”
南青一脸不信地把嘴一撇,说道:“不可能,我都听见主子你说梦话了。”
纪远泽有些心虚,但是下意识地啐道:“胡说八道!”
南青转过身子翻了个白眼儿,想起今日收到李景焱加急送来的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犹豫着,想了半天还是要从别的事情上开口比较好,说道:“主子,五湖盟那边暂时已经控制住了,不过柏辰护法和我爹一致觉得五湖盟很奇怪。”
纪远泽道:“哪里奇怪?”
南青道:“他们一开始攻击的很厉害,后来主子咱们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减少了攻击的次数和程度,有点像要吊着咱们的意思。”
纪远泽“嗯”了一声,随即问道:“我说什么梦话了?”
南青:“哈?”
纪远泽的问题跨度有点大,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明白纪远泽问的是啥,笑了笑说道:“也没啥。”
纪远泽斜着眼睛看着南青,这眼神很有威胁意味,让南青后脊梁发冷,他说道:“好像是谁生气了,你一直在哄她,说什么,‘求求你别生我气,我错了,原谅我’之类的话,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好多都听不清楚。”
纪远泽:“……”
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他刚才好像是做了个春梦,梦里鹿竹说她等得太久生气了,所以,他是在哄鹿竹,不知不觉嘴角就勾起了一点笑。
纪远泽道:“天狼堡有什么消息?”
南青乍然被问,脱口而出:“天狼堡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他转过头愣愣地和纪远泽来了个深情的对望。
纪远泽苦着一张脸问道:“你刚说什么?”
南青道:“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说天狼堡出了点小事儿。”
纪远泽追问:“什么小事儿?”
南青道:“很小很小的小事儿,真没事,主子你别担心,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
纪远泽道:“李景焱来信了是不是?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敢瞒着我了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
南青知道纪远泽是真的生气了,也就不敢隐瞒了,直接从怀里取出那封信递给纪远泽,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天狼堡发生的事情,纪远泽只是追问:“鹿竹呢?她在哪儿?”
南青道:“主子,你别激动,鹿姑娘她……她……”
纪远泽道:“说啊,她……她当时也在天狼堡吗?”
南青不敢直视纪远泽的眼睛,垂着头道:“李寨主说鹿姑娘她……很有可能也被埋在废墟下面了,但是但是他说他也不确定,毕竟没有亲眼见到。”
纪远泽马上吩咐道:“马上联系渔舟岛,快去。”
南青领命赶紧出去安排了。
纪远泽想起梦里的鹿竹站在火海里的模样一阵心如绞痛,祈求着:“阿竹,阿竹,你一定要没事。陈宁涛,陈宁涛。”
纪远泽不断地重复“陈宁涛”这个名字,仿佛要把它牢牢记在心里,就是这个人害了鹿竹,害了她全家,上次他派到鹿竹身边的四个暗卫,很有可能也是死于他的手上。
纪远泽唤了另一个手下进来,吩咐他:“韵安姑娘和笙哥儿两人安排的如何了?去的人回来了吗?”
手下道:“教主放心,韵安姑娘和她弟弟都已经被安置妥帖,里外三层都有咱们的人把手看护,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纪远泽道:“好,守在竹韵话剧院和韵安住宅附近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手下道:“近日并没有。”
纪远泽道:“知道了,继续守着,一定要仔细盯好了,出去吧。”
他现在心思全都在鹿竹身上,他想鹿竹如果没事一定最关心韵安和笙哥儿的安全的,就算她自己无法前来,也一定会派人通知联系的,而且陈宁涛知道韵安在赫城的住所,也有可能会派人过来害她。
纪远泽一定会替鹿竹守护好她在意的人,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他决不允许在发生一次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