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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胁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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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唔,环境还不错。”光歪着头脖子夹着电话,手里还不忘了摆弄加贺新购进的体层扫描仪。
“还不打算带个女朋友回来给妈看看吗?”
脖子一斜,电话差点掉下去,光眼白一翻,每回打电话都不忘了这环节。
女朋友没有,男朋友倒是有一个,想了一下,应该算是吧。
“女的没有。”
“女的没有?这叫什么话?女的没有难道有男的?”
“……”
“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默认。”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又嘀咕了半天,终于又说上来,“带回家看看吧。这么多年,你也不小了。家里门槛隔不久就要换新的。老奇怪你一直单身不找一个,原来是……你不早说,爸妈又不是古板的人。这个月底你爸生日,带回家给我们瞧瞧吧。”
放下电话,进藤光挠着头发了会呆,对着台机器瞪了半晌,喃喃地说了句“反正床也上了,该是你负责任的时候了”。
一摆头又兴致高昂地研究起这台敏感性和特异性极高的扫描仪。
塔矢行洋被紧急送进诊楼的时候,光正在煮咖啡,拎着茶壶的手硬是凝在半空没动。他有些懵,一大票人全拥进诊楼,外头还围了不少圈,仔细审视一番后突然板起脸把一干人等全轰了出去。
“之前一直有心绞痛?”光从手术室出来,对着站在门口的塔矢亮劈头就问。
“是的,父亲怎么样了?”
“病情加重,心肌缺血持续一个小时以上了。是心肌梗死。”
“有危险吗?”
“我已经做了紧急救治。”他端起早前煮好的咖啡,“现在必须做介入手术,让缺血部分尽快回复灌流。”
“……有生命危险吗?”
“有,也可以没有。”漫不经心地抿了口凉掉的咖啡,皱眉,有点苦。
“什么意思?”
抬起眼皮,“你相信我吗?”
注视着光那双淡茶色的明眸,他点了点头。
“叫加贺进来……”
做完手术出来,外头的人又开始往里头拥进来,争先恐后问着情况,光拖着疲累的身体懒懒地瞄了一眼门外渗进来的阳光,轻声嚷嚷,“饿死了。”
“进藤,塔矢先生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吧?”
“手术到底进行得怎样啊?”
“亮,”他勾勾手指,塔矢亮俯在他脸边,“轰出去,我要吃饭!”
“喂,你什么态度?问你话呢。”脾气火爆的人开始叫嚣了。
光盯着眼前啊鲜嫩的兔排,拎起手边的刀叉寻思了一会,耳边又传来叫骂声。手一脱,叉子离手在空中划过银亮的光芒直飞向人群。正好穿插过那叫骂的人头发,最后从后脑滑下,撞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全场安静下来,怔愣地瞪着地上的银叉。
“嗓门大是吧?用不用附赠一只喇叭直接进病房吼去?”
刚才叫得最大声的人面红耳赤,眼皮也不敢再抬高。
“你们回去吧!父亲已经没事了,有劳各位担心。”亮摆手让他们散去。
“我可以进去看父亲吗?”
“不可以。”
“好饿……”
“我去拿附新的餐具。”他看了一眼病房门,起身要往外走。
“不用了,”字句模糊的咀嚼声,亮回头看光已经直接用手抓起兔排叼在嘴里。
“你也吃……”
亮点头坐下,舀了小半碗浓汤端到他嘴边示意他先喝下,“加贺呢?”
“厄?还在里头吧。”
“又吐了?”
“没有,这回他要能吐出来,”满嘴塞满东西咬字不太清,“我就服了他。”
“嗯?”亮忽然就饶有兴致地笑了,“怎么说?”
“只是在大腿的股动脉开个小口插入软管直达心脏,又没让他看见什么开膛破肚的画面。”他举起手指放在嘴边舔去酱汁,“不过看到那根软管完全没入后,他说他头皮发毛。我只好自己把事情全干了。真是的,不就是几米长嘛。”
拉过光的手,低头就着被舔过的部位,轻轻舔吻,“谢谢你!”
光任由他继续清理手指,另一只手倒是不闲着,继续吃,“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
塔矢行洋背靠在床头,神色凝重,目若冰霜。整个病房似乎压迫得紧,连室温也下降了不少,甚至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倍感紧张。
倒是光若无其事地在病房与隔壁间的药方来回穿梭,最后推着推车进来,塔矢行洋紧抿的嘴唇终于张动。
“留在这里并无意义,倘若你不放心可以跟我回主楼。”他虽刚做完手术没几天,中气还是沉得很,说话字字迫人屏息。
光搬来椅子坐到心电图仪前仔细观察电波,对刚才某人说的话完全抛到耳外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拿过听诊器,手执探头要贴到塔矢行洋胸前区,身侧和背后五把枪立即迅速一致指向他的脑门。
光指尖只顿了一下,又继续手中的动作,末了转身回到推车边。房间里一片沉寂,只听见光倒药的声音。
“拿着!”把药放在他手上,目光注视着他,“你不会连吃药都不会吧?”
眼看着他吃下药,光才转身收拾东西,那指着他的五把枪还指着。他也满不在乎地继续忽略,推车到门口。
“哦,对了,”转回头,“你们五个好像很闲是吧,那就看紧他。看丢了换我拿你们当靶子!”推门出去,留下病房内五个呆若木鸡的人和一脸复杂的塔矢行洋。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某人也被扣压在诊楼整整一个星期,光每天除了例行检查和送药外,就是躺在门口的躺椅边晒太阳边享受他的食物。当然,其目的在于把上门来探病的人挡回去。有时候碰上蛮横的、有点地位的人也是毫不客气给回绝了。这样下来没几天就得罪了不少人。岛上不满的声音开始弥漫。
“各位的心意我会代为转告,父亲需要静养。现在还不便见各位。”亮礼貌地谢绝,众人只好悻悻回去。公子的话不能不听,瞪着好整似瑕享受的某只,算你狠!
“不好意思,您是最不能进去的人!”光站在门口微笑地挡住要进来的明子。
她的脸顿时铁青,“别以为亮给你撑腰你就得寸进尺,我才是他母亲!行洋是我丈夫,我去探望还要你同意?”
光曲起膝盖顶在门边,“您去探望他自然是没问题,但我要确保病人不会在监测期前离开我的病房,因此,我不能放您进去。”
“你什么意思?”
“他说要回主楼,”光非常理解地点头,“唔,然后继续工作,继续高血压外带心肌缺血,噢,最后又送回来给我,不好意思,我不奉陪!”
“你……你是梨衣岛的医生,是行洋请来的人,你根本没资格说‘不’。”她气得浑身发抖。
亮从后拉住光,挡在他俩之间,“母亲,您先别生气。光,父亲他不会回主楼,也不会继续工作。我们不会让他再操劳。”
“你们会反抗他?”光唇边勾起讥诮,“亮,送客!”
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可以在院子里走走,赏赏花,当然,所谓的花也不过就是一堆绿叶,就因为某医生那敏感的鼻炎。有花一类的植物一律敬谢不敏。
“你每天吃这么多蛋糕和拉面,实在不是一个医生所为。”他突然开口。
光埋首在拉面里,间或发出“咕噜吱溜”的不明声音,完全沉浸在美味中,等吃完了,塔矢行洋也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
“光走走没用,”光擦擦脸上嘴上的油腻,“你最好做点温和的运动,已经这么多天了,也该做恢复运动了。”
见行洋没有搭话,他又自顾自继续,“太极拳怎么样?中国的太极拳是个好东西,你试试?”
“太极拳?”
“你不会?”
“……”
“好吧,我不该对你期望太高,”颇为理解,一拍胸脯,自信满满,“我教你吧。”
兴冲冲跑进屋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本书,蹲门口仔细研究一番,然后似乎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会吗?”见他居然翻着书自个比划着,行洋疑惑地问。
“咦,我有说过吗?”他非常惊讶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