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蓝十月

3、救他

　　江清下意识紧闭着眼睛，身体僵硬的像石头一样。

　　下一秒，那锋利的刀尖，朝着陆江的背用力一滑。

　　从上往下，衣服被划开一条直线。

　　刹那间，血水横飞，白色的T恤瞬间被鲜血浸成暗红色。

　　陆江转身将一脚踢在刺头男的手上，美工刀往前倒划到手上。

　　刺头男痛的蹲在地面上，嗷嗷大叫，“给我上，给我打。”

　　陆江的后背疼痛难忍，额头已经冷汗布满，背上的鲜血不断。

　　几个人听到命令，全都往他身上扑，每一拳都打在他的背上，专挑着伤口打，一脚比一脚狠。

　　陆江一抬手，伤口就像被撕成两半，像被人踩在脚下蹂躏。他打出的每一拳已经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

　　趁乱中，一个人从后背给了他致命的一脚。

　　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直接被踢得倒在了凹凸不平的鹅软石小道上。

　　脸颊一边靠着地面，他解脱似的笑了，牙齿上下全是血，沿着嘴角往下流。

　　刺头男捂着流血的手，不慢不紧地走了过来。

　　他抬了抬脚，破旧的板鞋上全是污垢，肮脏，不堪入目。

　　刺头男直接踩在了陆江的脸上，轻轻蹂躏着脚下的脸，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着那把美工刀。

　　“有种杀了我。”陆江咬着牙齿说。

　　刺头男推开美工刀，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踩着陆江脸的脚一用力，又松开脚。

　　“看他脸上的脚印。”哄笑在众人中散开。

　　刺头男蹲下，看到被自己踩出鞋印的脸，满意极了。他用美工刀轻拍着陆江泛红而带着伤的脸颊。

　　“杀了你？我可不不敢。”刺头男突然刀尖立起来，对着陆江的脸，“但是在你这张脸上划两刀，还是可以的。”

　　刺头男慢慢把刀尖一点点靠近陆江的脸，在只剩下半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他饶有兴趣地说：“这张脸破相了，看还有哪个女人能看上你。”

　　“那你看看。”说完陆江头轻轻一偏，锋利的刀片，直直的穿破他俊俏的脸颊。

　　鲜血四处散开，蔓延脸颊，流进了他的眼睛。

　　其中一个人被那四溢的鲜血下了哆嗦了，咬着自己的手指。
　　被
　　陆江的视线红色晕染着，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刺头男身后的一个人被吓到了，慌慌张张地说：“他不会死了吧？”

　　刺头男也有点慌张，虽然打架，阴人这种事情没少干，警局也去过那么几回，但身后都有大哥保着，一两天就出来了，但是讲到死亡，心里还是慌了。

　　他伸出两只手指放在陆江的鼻子下，呼吸还在。

　　他起身揍了一拳身后的兄弟，“你才死了！”

　　跟一个晕了的人闹，他们觉得浪费时间，但是大哥安排的任务又没完成，让陆江心服口服地跪着给大哥道歉。

　　眼前的情况，只能算陆江自己倒霉，早早认错多好，就不会有这一切。

　　刺头男拍了拍屁股，都忘了自己手还受伤了，低声骂了句脏话，带着三个兄弟走了。

　　那群脚步声开始变得清晰，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打闹着。

　　江清透过绿化，看到他们从眼前经过，她大气不敢喘

　　“那小子什么来头啊？那么狠。”其中一个人摸着自己的脸颊抱怨着。

　　“他还真是不怕死啊！”

　　......

　　脚步声渐行渐远，讲话声也逐渐消失，公园又回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江清蹲太久了，腿都已经麻木了，她撑着地面让自己站起了。

　　她健步如飞的跑到陆江旁边，蹲下用手拍了一下他肩膀。

　　“喂！你没事吧。”又拍了一下。

　　陆江迷迷糊糊微微睁开眼睛，又缓慢闭上。

　　江清叹了口气，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干。

　　-

　　到家门口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站在门口踌躇不定，在门口走来走去。

　　她是寄住在舅舅舅妈的家的，江清没有钥匙，她想打电话给舅舅，可是怕打扰到他们休息。

　　她抬头看了看二楼表妹邱灵静的房间还亮着，于是给她发了个信息。

　　‘我在楼下，可以下来给我开个门吗？’

　　这时邱灵静打开窗户，随手把钥匙往外一扔，钥匙从二楼砸了下来，扔到江清身上，又弹到了黑暗处。

　　“嘶！”江清被砸的生疼，她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

　　忍，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如果要跟她吵，后果不堪设想。

　　头顶传来一阵咒骂：“无语了，要回来能不能早点，等下钥匙给我拿上来。”

　　邱灵静在二楼的窗户探出头，她哼一声，白了江清一眼，她觉得自己至高无上，所有人都得屈服于她。

　　邱灵静说完就躺回床上和自己的小男朋友打视频电话，用撒娇的口吻和男朋友一点一点吐槽江清，说江清这不好，那不好的。

　　“要不是怕我爸妈骂我，都懒得扔钥匙给她的了，真的很烦她，每次回家也不早点在外面鬼混到那么晚。”

　　男朋友哄着她：“哎呀，我的小祖宗，别气了，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外头，江清还在地上找着刚刚邱灵静扔下来的钥匙，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在黑暗中，她打开手机手电筒，一点一点摸索。

　　“终于找到了。”江清捡起地面上的钥匙。

　　她打开家门，很小心，因为舅舅舅妈的房间在一楼，怕打扰到他们休息。

　　而江清的房间在二楼，上了二楼，江清走进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的房间，既熟悉又陌生。

　　这本来是一个客房，后面因为她的到来改成了她的房间。

　　脑海里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初三毕业那年。

　　那年，江清还在乡下的村子里和奶奶过着两人相依为命，平淡却充实的生活。

　　那时的日子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无忧无虑，重要的人在身边。

　　可平淡的日子也会有到头的一天，他们村子里是没有高中的，要上高中只有到镇上，或者城里。

　　在江清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做好了去镇里上高中的准备时，远在他乡的外婆，来到这个小村庄，改变了她原本的人生轨迹。

　　外婆笑着和奶奶打招呼：“亲家，我是肯定不会让小清去镇里上高中的，小清那么好的成绩，待在小镇里可浪费了，没有良好的师资，环境，周围的还是一群不好学的孩子。”

　　确实，村里的大多数小孩都是跟着爸妈去城里上学，极少数不爱学习的，或者家长已经不管的，就会放去镇里混个高中文凭。

　　于是，江清和奶奶分别。

　　坐在车上，江清摇下车窗，心里不舍：“奶奶，等我暑假了，就回家了。”

　　奶奶摸着江清的头说：“傻孩子。”又看向江清身侧，“亲家，小清就拜托你了。”

　　车缓缓行驶，江清趴在车窗上，风卷起她的发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掉。

　　她要离开家乡去自己一直向往的大城市了，这不是自己最期待的吗？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车从山清水秀的村庄，驶向富丽繁华的大都市，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快节奏的城市，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没有人会陪你慢慢来。

　　最后车停在了一栋两层的楼房下，外婆领着江清进去，带到一对陌生中年男女的面前说：“这是你舅舅，舅妈，以后你就跟他们一起住了。”

　　江清知道自己有个舅舅，但却从来没见过，甚至连外婆一年才见到那么一次，所以感情并不深。

　　外婆眼睛一转，疑惑道：“静静跑哪里去了？姐姐第一天来家里也不出来迎接。”

　　随着这句话的到来，这个叫“静静”的妹妹，也成为了她青春里的恶魔。

　　后面她才知道，外婆并不住这里的，外婆临走时拉着舅舅舅妈说了几句话，江清听到了一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句话。

　　住到这里的后，江清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度过的。

　　是她介入了本来幸福的一家三口，她的到来分走了舅舅舅妈对邱灵静的独宠。

　　于是邱灵静变本加厉，只要是江清的，不管什么东西她都要，哪怕自己并不需要。

　　邱灵静开始各种找江清的茬，看她的各种不爽，看到江清难受，她就在一旁放声大笑，像一个没心没肺的恶魔。

　　江清尝试反抗过，可寄人篱下，反抗只会更惨，他们不会在意对错，只会说你的不是。

　　她只能不断隐忍着，想着就三年，高中也就那三年。

　　好在舅舅舅妈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可能一切源于外婆走时说的那一句话吧。

　　“永远记住了，江清父母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就怎么待江清，当作她自己的孩子。”

　　可是尽管在这样，平时他们给的住校用的伙食费，江清能不要则是不要，她都是靠平时周末空闲的时间去打临时工，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她不想看到邱灵静的白眼，不想听到她那恶毒的语言。

　　“你看谁呢？吃我家，用我家的，真把自己当自家人了？”每当邱灵静看江清不顺眼时，都喜欢用这句话打击她的自尊。

　　江清甩了甩脑袋，把这一切抛到脑后，她把背上的书包和其他东西放到床上，拿起那串钥匙，走出房间门。

　　邱灵静的房间靠近客厅，而江清的房间和她房间中间隔了个杂货间。

　　她走到邱灵静的房门口，正打算敲门，邱灵静的话就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打着电话。

　　“好烦啊，江清什么时候可以滚出我家，看到她那副嘴脸我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