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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可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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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小清,把这个菜端到……”
“服务员,加个饭……”
“……”
端餐,收桌,扫地,拖地……很累,但是只要想到结束后就可以拿到工资,靠自己的努力,挣到了钱,就一切都值得。
饭馆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夜越来越深,不断有人离开。
江清和服务员小刘在其中一个包厢收拾着餐桌,俩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
“小清,怎么今天突然来这帮忙了,你很久没来了啊!”小刘问。
“张经理说今天定包厢的人多,就问我要不要来。”江清在这里做过几次临时工对这里的大多数人还算熟悉。
“高二了?”小刘苦口婆心的说,“那下学期高三了,要好好学习啊,现在这个年纪学习比较重要,不要像我一样,没出息。”
江清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经过到‘梦’这个包厢的时候,小刘好心提醒:“这个包厢就不用管了,里面是陆总儿子。他喝了有点多,脾气也是挺阴晴不定的,总之不要触到他的雷点。”
雷点?应该在里面呼吸就是他的雷点吧。
“已经在里面待了三四天了,什么也不吃的,送进去的菜估计都发霉了,每天就每日每夜的喝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电话给陆总,他也不管,说什么让他自己冷静几天。”
江清一头雾水:“陆总是谁?”
小刘搓了搓鼻子,似乎在想怎么说:“反正你别管他是谁,反正现在是我们老板,是个很有钱的人就对了,他就是因为他妻子儿子喜欢这里,后面就高价把这里收购了。”
把卫生都打扫干净,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要打烊了。
小刘喊她:“小清,下班了。”
“诶,你先走,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了。”
结完工资,走出饭馆,江清心满意足的看了看微信里的余额,内心愉悦,已经把刚刚发生的那堆破事抛在脑后。
昼夜温差大,走在路上,凉飕飕的,有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路两旁的树随风摇曳,虽然冷,但是开心,下个星期不用靠舅舅舅妈给的伙食费了,更不用在意表妹邱灵静的白眼。
她满足的咧开嘴笑了,她觉得马路上的汽笛声,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好听。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美好。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感到一丝开心,这是在那个家里体会不到的,算家吗?那就暂且把那个地方称作家吧。
她家在另一条街,她需要穿过一个平行公园才能回到家,与其说是公园,不如说是在两条平行的街上开辟了一条道路,方便人们行走。
所以人们称那个公园为‘平行公园’。
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她闻着这里清新的空气,脚下踩着用鹅软石铺成的小道,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快。
修剪的整齐的灌木丛中,突然冲出来一只小野猫,在她脚下窜过去,她被吓了一大跳:“啊!”
等她缓过来时再看那只猫,已经跑远了,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吓死了,吓死了。”
不远处石板凳上陆江坐在上面被她尖叫声吓了一跳,手中的烟掉在了地面上。
他带着些嘲弄的声音传过来:“叫什么。”
江清往声源处看去,平行公园的石板凳上坐着个少年,正看向她这边。
那一刻她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暗黄的路灯照耀在他身上,头发折射出银白色的光亮,眼睛下有睫毛的光影,鼻梁上添了一道划痕,额头破了口,此时伤口在往外渗血,下颚线下也有一道抓伤。
他双瞳带着未散开的戾气,俊俏的脸冷沉着,没有一丝表情。
江清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在后脑勺上扎着一个高马尾。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江清很快回过神,赶紧道歉就打算走。
陆江没想到她会道歉,愣了愣,把地上的烟捡起来摁灭,从新点了根烟,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
他打量了一下她,她手紧抓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缓缓开口:“为什么害怕我?”
“啊?”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江清面前,慢慢靠近她。
江清看到他白色的衬衫有几处地方被染红,她才知道他身上的伤远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一点。
仅仅几个小时,他经历了什么。
江清知道这样的人她惹不起,她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去惹这样的人。
江清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感觉,说害怕倒也不是,只是他那双带着戾气,仿佛一眼就能刺穿人的眼睛,江清看了只想远离,一点也不想靠近。
他往前一步,她就很难受。
她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他下一秒能做出什么事情。
他走到离她很只有半米距离的时候忽然吸了一口烟,白雾在他嘴角散开,烟雾缭绕。
江清猛地咳嗽两声,抬头就对上他那双被烟雾包围的双眼,暂时收起了平时犀利的目光。
这时公园小道的宁静,被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打破,接着传来几个男生的声音渐渐逼近。
“该死!这家伙怎么跑的那么快!”
为首一个剃着刺头的男生愤愤地说道:“你们三个都是吃屎长大的吗?三个都打不过一个人”
“那小子太能打了,真的不怪我们啊!”
对话传到江清耳朵里,还没来得及思考,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就被少年捂住,将她摁在了一排整齐地绿化带后面。
“不想死,就好好躲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声。”他沉声说。
“不管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别报警。”
短短两句话包含着逼迫,警告,甚至威胁。
他出来后从新坐回刚刚那个地方,悠然点起一根烟,仿佛那几个男生找的不是他。
刺头男眼睛一转,立刻就看到了他,带着几个兄弟赶紧冲上前面把他包围住。
“陆江!很有能耐嘛!你倒是跑啊。”刺头男哈哈大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江清在后面蹲着,一脸疑惑,脑子飞速运转。
陆江?
这个名字好耳熟。
他们年级成绩排行榜第一的就叫陆江,她想超越却永远超不过的男生。
班上女生口中的完美男生——每科成绩名列前茅,长得很帅,又有钱的那个男生。
眼前的这个男生,他嚣张,抽烟喝酒打架,所有不好的事都可以和他沾边。
江清简直不能想象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人家年级第一的说不定此时在家看书学习,怎么可能在这。
江清觉得可能是重名罢了。
那个叫陆江的男生说话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打了个哈欠,“也就比你有能耐一点罢了。”
刺头男没怒,一副隐忍着的样子,客气的开口:“你去给我那个躺在医院的大哥,跪下来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也就不计较了。”
“我怕你计较?”
刺头男旁边的一个兄弟开口:“陆江,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是你该跪着求我们放过你。”
他慵懒地靠在石椅上,随手擦掉额头留下来的鲜血,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又轻轻地弹了弹烟灰,他是桀骜不驯的,他的世界里没有怕这个字。
陆江:“是吗?”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无一处不透露着猖狂,嚣张。
他看不起他们,一个正眼都懒得给。
刺头男身边的兄弟听到这种语气,气不过了,他扭了扭脖子,撸起袖子,就要冲到上去。
反而刺头男很冷静,伸手拦住了那人,手抓了把自己的刺头,狠狠地剁了下脚。
大哥安排的任务,不完成不好交差啊。
刺头男不太了解陆江,以为只是那种平时惹了自己大哥的,或者被大哥看不顺眼的小喽啰。
“劝你还是跟我们走吧,别逼我们动手,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边走边说,慢慢走前,手伸到了陆江肩膀,想要拍一下,手掌还落下。
手腕就被陆江有力地捏住,毫不犹豫的接着狠狠地往一旁折过去。
“咔擦”一声,刺头男发出了惨痛地尖叫,用另一只没受伤地手,托着受伤地手腕。
身旁的兄弟看到此状,立刻朝陆江像扑过去,他们像发了疯的恶狗,见到人就咬。
他们挥起拳头,朝他砸了过来,他光影般的速度,躲开了其中一个人的攻击,身侧和身后同时来了一个人,他看准机会把身侧的踢倒。
身后的那人从后背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另一人撸起拳头,一拳打在陆江脸上。
陆江手肘向后一锤,身后的人吃痛的松开,他接着抬腿一脚踹倒了面前的人。
那人猛地倒在了绿化带上,一连串的绿化,被撞得摇晃,江清就蹲在不远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不敢出声,双手紧紧抱住双腿,上牙牙齿紧紧咬着泛白的嘴唇。
倒着的人立即起身,又扑了上去,陆江与那三人打成一片。
一打三,也丝毫不输他们。
在一边抱着手的刺头男,开始嘶吼了,“你们几个都是废物吗?三打一都打不过!”
三人逐渐占下风,力气一点点被消耗,他一个箭步踹飞最往前的那个人。
刺头男看状,手慢慢往下,手一伸到口袋,摸索了一下,从里面掏出一把老旧的美工刀。
不远处,飞出一块小石头,砸在了刺头男的后背,不痛不痒的。
刺头男回头,除了一片绿油油的绿化什么也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的紧张而产生的错觉。
他拇指从新摸向那个卡扣处,往上一伸手,对着昏黄的路灯,一点点把刀片推出来,顿时刀尖折射着光芒。
绿化后面的江清因为扔出了一块小石头,心里砰砰砰的跳,险些喘不上气。
要是发现了她,会不会刀对着的就是自己了,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不是同学的打打闹闹,也不是普通的打架,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不顾对方的死活。
江清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紧紧捏着,把屏幕按亮,手忙脚乱的把屏幕滑到拨号页面。
指尖颤抖的按下那三个数字——110。
只差最后一步,她哆嗦的越来越厉害,脑子想的越来越多。
脑子霎时闪过一句话,别报警。
那是他的警告,威胁。
是他说的,不要报警,再说外面打成什么样,他的生与死都跟她无关。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她也不想因为报警和这群人扯上牵连。
最后江清按灭屏幕,把手机丢进包里,手紧紧捂住嘴巴,她怕看到下一幕会忍不住叫出来。
透过缝隙她看着刺头男转身。
刀尖一转,指着陆江那头,他冲向前,像脱缰的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