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言》一口小柴

7、欢喜

　　“阿...阿姨打过电话来了。”余思言那串对话还没看完，界面就弹出了来自妈妈的语音通话。

　　“你接吧，你就说我忙着呢，没看手机。”林升把手机塞到余思言手里。

　　余思言疯狂摇头，只可惜被塞到手里的那瞬间电话就已经被接通了。

　　妈：“哎呀大忙人儿，接的倒是挺快？让你给我发个消息就那么墨迹呢？”

　　余思言抬眼求助似的看了眼林升，后者只顾着笑却不为所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妈：“林升你哑巴了？接了不说话？”

　　余思言：“阿...阿姨，林升忙着，没拿手机。”

　　妈：“哎呀...言言呀，呵呵呵呵...阿姨那什么刚刚训狗呢，有点凶哈...”

　　“啧。”林升津津有味地听着来自亲妈的叛变。

　　妈：“林升在忙着？该不是怕接我电话躲在一边听呢吧？哎呀，我什么时候凶过他呀是吧，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们大概几点到家，有什么想吃的菜，对了言言，爱吃鱼吧，饺子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肉的，反正都包点好吧。”

　　“我都可以的阿姨，”余思言看着林升的手势又说：“我们大概八点左右就到家了。”

　　妈：“好~不着急哈，你们路上慢点，给林升说，让他买点瓜子回来。”

　　余思言：“好的阿姨，一会见。”

　　妈：“一会见~”

　　“呼...”挂了电话，余思言就像完成了一项大工程一样终于舒了一口气，“阿姨说一会买点瓜子回去。”

　　“怎么，瓜子家里没有卖的？”林升说，“你不要被她这笑嘻嘻的样子给骗了，她让我买瓜子，就是在警告我，让我少说话，警察那么好威胁吗？”

　　“一会顺路去趟商场吧，正好我也要准备些礼物的。”余思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拿着手机正百度逢年过节送长辈什么礼物好。

　　“行，听你的。”林升说着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半小时，“你先坐着等我一会，我回去把报告交上，我们就回家。”

　　“好，你快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余思言忙说。

　　一直到了晚上，余思言紧绷着的状态好像到了巅峰，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颤颤巍巍。

　　林升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不自觉地笑出声，也就几十公里的路程，怎么让余思言过的像是走了个几百公里一样。
　　都没出遂宁市，就在一个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小县城里。他们这是晚上摸着黑回来的，要是白天这一路上风景赏还赏不够呢。

　　林升将车熄了火又把头顶的车灯打开，抬手揉了揉余思言的脑袋说，“到家了，要不缓两分钟再下去？”

　　余思言摇了摇头又深舒了一口气，试图把僵了一路的身体放松下来。

　　“不就是见家长吗，至于紧张成这样？”林升抬着嘴角笑了笑，不嫌事大的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说。

　　余思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听到见家长这三个字后又瞬间紧绷了起来，“见...见...”

　　“见，见，见，我妈应该不喜欢小结巴。”林升笑着调侃道。

　　“我不是...”余思言垂下眸，额头也紧张到冒了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忧郁。

　　林升收起嬉笑的嘴角直起身来，凑到余思言跟前侧过脑袋看了看，才又轻声说，“怎么哭了？”

　　“没有...”余思言哽咽着声音摇了摇头，“我做不好...林升，我不会和长辈说话...”

　　尽管再怎么给自己说不要回头，可曾经那些比噩梦还要恐怖得星零碎片，随时都在准备组接，稍有不慎那碎片的一角就会蹦出来划伤一下，所以他畏缩了，不敢靠近。

　　林升凑过去把余思言的脸捧起来，拇指安慰似的在他脸上摩挲着，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温声说，“你傻吗，这不是有我在呢，而且我希望带你见他们能让你开心，而不是让你有负担，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那我们就回家，回我们家。”

　　余思言吸着鼻子摇了摇头，“我开心，很开心，我就是怕我会搞砸。”

　　“傻。”林升温柔地哼笑一声又说，“见我爸妈又不是面试，哪来搞砸这一说，而且就算你是个傻子，他们也会热情接受的。”

　　余思言垂下头抬手抹了把眼泪，沙哑着嗓子反驳道，“你才是傻子。”

　　“好好好，你说是就是。”林升笑着低头给余思言解开安全带，“擦擦眼泪，不要紧张，我们就是开开心心地过来蹭个饭。”

　　余思言整理好情绪推开门下了车，车停在一个小巷子里，这条青石板路的尽头。
　　小巷子不长，一侧也就三家门户，皆是灯火通明，就连头顶上的天空笼罩在雾气里，也被小城灯火照得五颜六色。

　　下了雾的原因，湿漉漉的空气吹在脸上，又黏又冷，林升来到车后顺手给余思言扯了羽绒服帽子带上，才开了后备箱，把余思言准备的大大小小的盒子抱在怀里才转身踏入家门。

　　“你先走，我拿着就行。”林升跟在余思言身后催着他，不过看余思言一脸不知所措地被推着往前走，又停下脚说，“要不你帮我拿着上面那个。”

　　余思言点头，好似拎在手里的不是礼物，而是镇定剂。

　　在这种精神紧绷的高光时刻，手里填满东西好像是最快的解压办法。

　　早在听到车门声的时候，林升爸妈就站在屋门口往外瞅着，看俩人终于进了院子才推门迎过去。
　　林升妈妈第一次见余思言，听说是早就听说过了，他儿子都三十五了，四舍五入都快四十的人了，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只要对方不嫌他老，管他男生女生，有人要就行。

　　“叔叔阿姨好...”余思言看到他们先停住脚，弯了弯腰打了声招呼。

　　“哎～言言～”林妈刚踏出门口，那股欢喜劲再怎么也藏不住了，加快了步伐走到余思言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塞给身旁的林爸又拉着余思言往屋里走，“冷吧孩子，赶紧进屋来，哎呀，我们言言长的真乖整。”

　　“......”余思言被林妈的热情彻彻底底击倒了，他发现他离了林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心情倒是不坏。

　　“妈，我中午怎么给您说的，您别这么激动。”林升和一同被扔下的林爸站一块，纷纷吐槽。

　　“你就随她去吧，今早五点就起来了，捧着手机要给你打电话，让我给拦住了。”林爸抬手拍了拍林升的后背，有些无奈地说，“进去吧，一会别把咱爷俩锁外面。”

　　“言言，来这边坐。”林妈拉着余思言坐到沙发上，早上排练好的话术一股脑儿全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这儿媳妇也太小了，“言言属什么的啊？”

　　“他今年二十五，成年了。”林升进了门把手里的礼盒放一边，抢着回答。

　　“嗯，我属狗的阿姨。”余思言看着林升进了屋才松了一口气说。

　　“成年了好，成年了好，你和林升...”林妈话还没说完又给林升打断。

　　“吃饭吧妈，我们中午饭都没吃，就等这一顿了。”林升一边把两人的行李放到屋里一边喊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和言言刚说两句话。”林妈拧着眉尖转头怼了他一句，又换上一脸慈笑转过来继续问，“言言，你和林升...”

　　“言言也没吃，饿瘦了怪谁？”林升一边打断八卦着的亲妈一边从卧室出来，走到沙发前拉起余思言的手，“屋里这么热，我带他去换衣服，我爸叫你盛饭呢。”

　　“......”林妈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升把余思言带走。

　　就想知道这孩子和他儿子发展到哪一步了，怎么就这么难？都同意见家长了是不是就定下了？林妈站在原地琢磨着。

　　林升把人带到卧室随手关上门，又将余思言的外套挂起来才看着他温声说，“怎么样？能适应吗？”

　　“嗯，”余思言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没事。”

　　“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不要强迫自己，要告诉我，我妈她是比较喜欢你才这样的。”林升说。

　　“嗯。”余思言抬眸看着他应道。

　　刚刚脸上的绯红还没散去，额前的几屡小碎发被帽子带了起来，东一屡西一屡的交织在一起，眼睛让灯光映得水汪汪的，像被谁欺负了一样，林升盯着他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抬手捧着这份欢喜吻了吻。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

　　一吻落完，林升垂眸看着那副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心里暗道，怎么会有人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把持不住的。

　　“余思言，放松心情，有我在呢。”林升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啰嗦了，他甚至想贴在余思言身边，一遍遍说到他免疫为止。

　　余思言两只手紧紧攥着林升的衣角，闭上眼深舒了一口气，林升一直都是镇定剂，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升温柔亲吻他的画面，哪里还有空隙填充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