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非遗木工在古代暴富》赵闲闲

2、第 2 章

　　正在颓丧之际，陶湘理的余光瞄到一样东西。

　　竟然是一把篾刀！
　　她轻轻拨了拨刀刃，锋利得很，可见陶木匠即便不用也经常擦拭和磨砺它。

　　陶湘理的爷爷和原身的爷爷一样，木工和篾工都一流。陶湘理不像陶木匠只学了木工，她把爷爷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相比木工繁多的工具，篾工基本只需要一把篾刀和竹子就能完成工作。

　　她记忆中陶家乡下的屋后是有一大片竹林的！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竹编的器具也可以卖钱。

　　不过，竹器的商业价值上限没有木器高，而且木工才是陶湘理最拿手的绝活。眼下只能暂时靠当篾匠过渡一下。

　　陶湘理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陶家村。

　　她拿着篾刀就钻进了竹林，熟练地从根部砍一圈推倒，麻利地砍好竹子拖回屋里。

　　竹子太长不方便处理，陶湘理把它们锯成合适的长度。再将竹子立起，篾刀架在一头，用沉甸甸的斧头将篾刀打进竹子，将竹子对半破开。对半之后再对半，直到破成合适的宽度。然后将竹条捏在手中，用篾刀的中部将竹条分层，破成扁扁的柔韧的篾丝。

　　陶湘理准备做竹篮。

　　首先起底，将篾丝一条一条并列摆在地上作为经篾，再压二挑二将纬篾编进去，变成四四方方的篮底，用竹签沿着对角线卡住，固定底部。再翻过来，让带竹签的那一面贴着地面作为篮子的外底部，篾条扶起作为四壁，同样用压二挑二的方法放纬线。最后包边，安好提手。

　　十根葱白的手指穿梭在细细的篾丝间，陶湘理自穿越过来就一直漂浮不定的心也渐渐安稳。

　　这时，陶湘理听到外面有人喊她，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去。
　　来的是同村妇人刘氏和她儿子虎子。她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袋子里装着些玉米面和其他食物。

　　刘氏将东西塞进陶湘理手中：“妹子，你一个人回村里，家里怕是也没什么现成的吃的。这个给你，别嫌嫂子多事。”陶湘理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善意，有些受宠若惊。她拿着食物，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刘氏转身就要走，陶湘理连忙拦住。她拿出刚刚编成的竹篮，也学着刘氏将竹篮塞进她手里：“多谢嫂子，我如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嫂子，这篮子您拿去，装东西挺好用的。”

　　刘氏又将竹篮推回来，爽朗道：“都是一个村的什么报答不报答，你拿着就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帮忙都是应该的。”陶湘理推不过，只得放弃，她道：“既如此，我给虎子做个小玩意儿好不好？嫂子可不能再拒绝了。”

　　刘氏还未说话，虎子已经拍手称好，刘氏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往日你爷爷和你爹还在的时候，也经常给村里的孩子们做玩具，孩子们都喜欢得紧。”说着她拍了一下自己，“瞧我，说这些干嘛。那我就不客气了。虎子，快谢谢姐姐。”虎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谢。

　　刘氏还有事情要忙，送完东西就走了，留下虎子围着陶湘理转，见她做什么都新奇。

　　陶湘理挑了一根大约四尺半长、铜钱那么粗的两头都有节的竹竿，将竹竿竖立在地上扶稳，用篾刀从一头对半破开。不过这次没有破到底，到一半就停住，做成一头开叉一头闭合的“丫”字形。

　　从边角料里挑一小节，砍出一根粗竹签，将竹签横过来撑开竹竿被破开的那头。又拿出一根绳子将“丫”字型未破开的地方紧紧捆住，免得竹竿自己裂开。

　　虎子实在憋不住了，问道：“陶姐姐做的是什么呀？”

　　陶湘理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这是她小时候，祖父经常做给她玩的。想了想，她说：“算是一种独轮车？撑开的那头我会安个小轮子，回头你用手抓住没破开的这头，就能推着跑了。”

　　虎子想象了一下，真心赞叹：“陶姐姐真厉害。”陶湘理扑哧一声笑道：“这算什么呀，真要做东西可比这复杂多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玩具，但陶湘理没有丝毫敷衍的意思，每一步都极其认真。

　　双脚固定住竹竿被撑开的那头，用凿子在竹竿内壁一边凿了一个榫眼。竹子不厚，她收住力气凿得很浅。凿榫眼是木工的基本功，陶湘理一气呵成。

　　榫眼凿好，陶湘理将支撑用的竹签取下来。竹签四四方方的，作为轮子的中心轴有点不合适，得做倒棱处理，让它变得平滑，让轮子易于转动。

　　木料倒棱直接用刨子就行，但竹签太细，没办法用手拿着刨，只能用小圆铲反着将竹签削了一圈，像削铅笔一样让它变得更圆润光滑。其实如果时间和工具足够，做个木轴承也不是不能实现，现下只能这么简单处理了。

　　陶湘理挑了一根粗竹节，将两边多余的地方锯掉，留下不到一寸宽的竹节部分作为轮子。然后用凿子在横隔中心打了个洞，将打磨好的竹签穿进去。她手捏竹签两头让轮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感觉到什么阻力，轮子算是完成了。

　　最后，陶湘理单手撑开竹竿，把带轮子的竹签塞进竹竿的榫眼里牢牢卡住，一个小小的独轮车就这么完成了。

　　她站起身，扶着竹竿推了几下，感觉没什么问题，把“小推车”交给了虎子：“拿去玩吧！”虎子早就眼馋了，迫不及待地拿起小竹竿车子，风一般地推着跑出去了，竹节轮子咕噜咕噜滚得飞快。虎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谢谢陶姐姐！”

　　送走虎子，陶湘理坐下来继续忙活。
　　竹编工具是个费时间的活儿，即便她技术再娴熟，大半天下来也只完成了两只竹篮和一对畚箕。

　　有畚箕就得有扁担来挑。这个时代做力气活的劳动人民最多，扁担应该挺有市场的。
　　扁担做起来快多了，陶湘理一连削了六根，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能六六大顺。

　　陶湘理又在边角料中挑挑拣拣，扒拉出几个竹节。她一向不爱浪费木料，这几个竹节还能做成一套竹杯。竹杯打磨完成后，陶湘理用尖铲在杯壁刻上简单的画，让它们看起来有市场竞争力一点。

　　刻最后一个竹杯的时候，她力道没收住，不小心画坏了。正好这节竹杯比其他的短，说是竹杯，其实更像个碗，陶湘理索性留下来自己用。

　　停下来歇息时，陶湘理惊讶地发现一件大事。

　　她的木工算是童子功，从能拿稳工具起就开始练习。即便戴手套操作，手上也早早长起了茧子。更何况，有些精细部件的打磨隔着手套找不到感觉，必须用手指上丰富的神经末梢去感受。在那种情况下，厚厚的茧子让她做木工的时候不至于疼痛。

　　这个时代的陶家虽然也是木匠世家，原身陶姑娘可从未碰过这些东西。陶湘理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十指纤细修长，手背柔嫩，十分完美的一双手——没有任何茧子。

　　陶湘理之前忙忘了，这会儿歇下来猛然意识到，用这样一双手做篾匠活儿不长几个水泡脱层皮都是轻的。

　　可她现在没有任何不适，手上既不疼，也没有篾匠活儿必然产生的细小伤口。

　　难道这就是穿越人士必备的金手指？这可太好了，真真正正的金·手指。从前她虽然醉心于木工，但也会羡慕其他女孩子漂亮的双手。

　　陶湘理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她兀自笑了笑，拿起刘氏送来的食物去了厨房。

　　费了老大的劲，陶湘理才把灶里的火升起来。她的厨艺可以用四个字形容——不说也罢。

　　一顿饭做得她筋疲力竭，比干了一天的活儿还累。折腾好久，陶湘理终于用刚刚的竹碗盛满了看不出来是啥的糊糊坐到桌边。好在陶湘理不挑，就着刘氏送的咸鸭蛋将糊糊吃完了。

　　碳水的力量是强大的，吃完饭陶湘理立马恢复了体力和精神，再编十个竹篮都不在话下。

　　村里其他人吃饭比较晚，妇人们正聚集在河边洗菜闲聊。

　　“陶木匠的孙女儿今天回来你们看到了吗？唉，也是个可怜娃子。”村里人口中的陶木匠是指原身的爷爷，原身的父亲是小陶木匠。

　　“那么大动静还能没看到吗。”一名妇人停下手里的活计，用拿着菜的手比划了一下陶木匠家的方向道，“你们见着那姑娘扛竹子了吗？好家伙，力气怕不是比我家那口子还大。”

　　虎子的娘刘氏头也不抬地将洗干净的荠菜整齐地码回菜篮子，说：“我下半晌给她送了点吃的，看见她在家编竹篮呢，做得有模有样的，不比陶木匠的手艺差。”

　　“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会一门手艺好歹能养活自己。那姑娘打小跟着陶木匠长大，也不爱说话，多少人以为她是小傻子呢！小陶木匠也是个寡言的。一家子的心眼儿和嘴巴全长到他家老二两口子身上去了，净会埋汰人。”

　　听到陶老二的名号，妇人们默契地产生了厌恶情绪。陶木匠和小陶木匠都是与人为善的性子，村里人都和他们交好。一样米养百样人，竟生出了陶老二那么个玩意儿。

　　说他人憎狗嫌那都是轻的。从前在村里陶老二就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陶木匠没少因为他去各家道歉。等陶老二跟着小陶木匠去镇上安了家，村里人都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瘟神送走了。

　　“老陶和小陶都走了，留下陶家妹子一个人，不知道陶老二要怎么欺负人家了。”

　　远在柳霞镇，陶老二没有辜负陶家村众人对他的“期待”。

　　陶老二的媳妇王氏抄起鞋底抽向陶老二：“你个没用的憨货，不是说铺子抵押出去我们就能拿到钱吗？钱呢！”陶老二一边弓着背从房里窜到堂屋，一边龇牙咧嘴地嚎叫：“我哪知道抵押还有那么多讲究。臭婆娘快停下！”

　　陶老二跑到桌子另一侧，疯狂摆手：“停停停！老子有新法子！”王氏站定，用鞋子指着陶老二道：“说，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说出花来。”

　　陶老二坐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翘起二郎腿道：“沏壶茶来。”

　　王氏“啪”地一声将鞋底拍在桌上，吼道：“说不说？”

　　陶老二连忙坐好，神秘地说：“你兄弟不是认识宋员外府上管家的干儿子的姐夫吗？听说宋员外喜欢年轻姑娘，让你兄弟牵牵线，这事儿保管能成。死丫头虽然又笨又倔，长得倒还水灵。”王氏狐疑道：“能行吗，别又跟上回似的。那赔钱货邪门得很。”

　　陶老二摇头晃脑地说：“这事儿要不成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瓢使！她再有蛮力能斗得过宋员外？这回说不准能一举三得。宋员外怎么着也得给咱们几两银子当聘礼吧？铺子的事儿也顺带解决了。要是她再给宋员外生个儿子，咱们还能当员外的亲家呢。”

　　王氏意动：“行，我可跟隔壁家的夸下海口了，那对手镯我一定要拿下。”

　　陶老二道：“你放心，我听朋友说了，宋员外最近铁了心要收一房小妾，他在那上头的名声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人跟咱们抢的。”

　　“好哇，你又背着我跟那帮狐朋狗友出去赌了是不是？”王氏脸色一变，下一刻鞋底已经招呼到陶老二头上了，“让你赌，让你赌，老娘打死你个不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