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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设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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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宝华宫鸣金敲锣,灯火通明。
小顺子刚进殿就连滚带爬地跌倒了地上,吓得浑身颤抖:“有鬼!有鬼!”
绘春和晴夏也吓得不轻,如意难堪着面色给孟破和陈生请罪:“陛下、娘娘恕罪,想必是这几个奴才看错了。”
内殿点着昏黄的烛火,孟破穿着白色的里衣,眉眼带着未睡醒的疲惫,手揉着额头道:“出什么事儿了?”
陈生一早听见了几人的动静,面色淡淡,说不上什么情绪。
他起身披上玄色长衫,穿上锦靴就走进了夜色。
孟破慵懒地盯着他宽阔的背影,手指绕着披在肩上的发丝,也慢悠悠跟了上去。
刘丛看着两个主子都走了,趁无人注意当即踢了小顺子一屁股,恶狠狠道:“蠢货!扰了两个主子安歇,你这小命还能要么?”
小顺子哭丧着脸:“干爹,我是真没想到啊,那宫门前飘着一个白色鬼影,发出的鬼叫怪渗人的,我......我”
刘丛被他说的没了脾气,又瞪他一眼连忙跟上了陈生。
这时邹老屠一行将官也进了宝华宫,面色凝重地在刚才鬼影出现的地方巡逻,将官们高举着火把四处转悠着,但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踪影。
刘项马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刚才那惨叫从哪儿来的?吓得我后背一身冷汗。”
邹老屠也稀奇得很,他骂道:“谁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嗷一嗓子,不是鬼胜似鬼。”
找了半天也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正欲作罢,就见陈生的身形已经到了近前,连忙上前行礼。
孟破看好戏似地坐在不远的亭子里,身后是守着她的如意还有绘春晴夏。
陈生背着手站在宫门处,叫来邹老屠问话。
“怎么回事?”
邹老屠听他语气不太好,沉吟道:“陛下,适才有宫人叫嚷鬼神之事......”
“鬼神?”
月光清晖洒在男人肩头,他声音不疾不徐,却显得格外冷沉:“不过是用皮影吊起来套了个白衣的小把戏,就能惹得你们如此惊恐。”
刚才听了刘丛的汇报就知道是有人在作妖,就是不知何人敢在宝华宫内作乱。
话音落罢,陈生大踏步走向不远处的树梢,他大掌探进密林中,径直扯出一只破烂的白衣,微风吹拂,白衣自如地动荡了起来。
下一刻,“啪”一声,里面的皮影悉数掉落。
男人指尖将白衣和皮影分别捡起来,抬头时不出意外看见了密林里随意跳跃的鸟儿,陈生步步走近,那鸟儿便因为惊恐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赫然与刚才那鬼叫声别无二致。
小顺子面色惨白,心想全完了。
半夜惊扰贵人歇息,说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奴才愚钝,竟然将小把戏视作了鬼神,实在是该死!”
他一下一下在地面上磕着头,不一会儿额头就磕得青紫交加,皮开肉绽。
刘丛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看着不争气的小顺子,竟然只是阖上了眼,不欲为他求情。
孟破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和身后的如意笑说起来:“话说你们在路上巡逻,怎么还碰上了这么个东西?”
绘春、晴夏欲哭无泪,两人身形缩作一团,似是还有惧意:“那皮影做的鬼太逼真了,大半夜的,谁没事儿整这么个东西出来啊。”
如意低声道:“纯属巧合,也不知是何人作祟到了陛下面前。”
一行人站在亭子里,隔着半个抄手游廊远还能听见小顺子的磕头声。
月色清朗,趁着当下沉重的氛围略显凄凉。孟破估摸着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远处男人玄色衣衫立在夜色中,面上虽然淡淡,但是她知道他心里起了几分对小顺子的厌恶。
她背着双手起身,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夜路难辨人鬼,这些近侍本就没什么见识,陛下身子金贵,不如早些进殿休息?”
邹老屠等人立在一旁,远远地朝着孟破行了虚礼。
孟破斜睨着打量他们,还不忘阴阳怪气:“呦,大半夜的,还劳烦您两位将军了。”
邹老屠低头看了一眼陈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陈生不在这儿,他早就回嘴了。
刘项马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陪笑道:“娘娘这是哪里话,咱们是官家的贴身护卫,自然要日夜护卫的。”
陈生见她随意披了个褂子出屋,上前几步将她衣领处露出的一截锁骨盖好,对邹老屠和刘项马二人吩咐:“你二人退守宫门即可。”
两人对视一眼,领着身后的大批士兵举着火把迅速退出了宝华宫。
宫门“嘎吱”一声,周遭重新恢复寂静。
孟破对着地上跪着的小顺子慵懒道:“行了,别磕了,今晚巡查完了就回去早点睡吧,明日一上午不用当值了,歇着吧。”
她主动拉着陈生回了内殿。
主子们走了,奴才们却还没回过神。
夜风一吹,将众人身上的汗都吹冷了,绘春和晴夏心有余悸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小顺子,心里也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刘丛狠狠一甩拂尘,骂道:“得亏今日贵妃救了你,不然你小命就交代在这儿吧。”
陈生杀人的狠劲儿他领教过,自然清楚若不是孟破搭救,只怕小顺子早没这条命了。
小顺子瘫在地上看着刘丛的身影远去,额前的血迹顺着眉骨流到了眼睛里,铁锈味刺激得他猛地淌出泪来。
绘春和晴夏见他吓得不清,遂一人一边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安慰道:“哎呦喂,小顺子,娘娘准了你假,你今晚好好歇上一夜吧。”
一入宫门深似海,奴才就是个让人糟践的玩意儿,她们比谁都清楚。
小顺子抿紧唇瓣,任凭额前血迹模糊双眼,他目光也依旧怔怔落在刘丛的背影上。
绘春和晴夏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安慰他,却都没劝到小顺子心里去,他缓缓攥紧双拳,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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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事出突然,陈生已经没什么睡意了。
内殿只点了一盏烛火放在床头,孟破身子不爽利也睡不着,她揉着额头,没同他说今夜闹鬼一事,转而问道:“方锦玉在禹州什么动向?”
涉及朝堂政事,陈生向来不敢让她知晓形势。
但许是已经达成了交易的缘故,他语气顿了顿,大掌落在她背上柔顺的发上慢慢抚着:“仍在治水,将近半月未传信回朝。”
灯下出美人,陈生没什么商讨政事的心思。
他指腹摩挲在她下巴上,冰冷的肌肤传来几分温热,他想做什么的意味明显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闹鬼一事的主谋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