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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密道里的真相 ...

  •   我回到约翰夫人的房子里时,蓝宝石项链已经不在了。
      可是涅墨还在那里,正在柔声的安慰着难过的夫人。

      “没事莱妮,”约翰夫人的父亲宽慰她说,“反正也不是真的,约翰天堂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约翰夫人有苦说不出,只有抹着泪水点头。正这时女仆拿着药丸来,让夫人按时服药,约翰夫人摇头:“今天难受,不想吃。”

      “那可不行!”父亲皱眉道,“约翰不在了,你也不能不顾惜自己。莱妮你不按时服药,病发作了怎么办?塞图湾现在没医生啊。”

      “夫人什么病呢?”我忍不住好奇

      “家族遗传病,”老人对我勉强笑笑,“我的夫人和大女儿都是死于此病,是约翰帮忙发现了治疗的方法,救了莱妮。”

      我想看看那是什么药,涅墨却从女仆手里接过了它们,递到约翰夫人眼前,劝她还是服用的好。约翰夫人便胡乱抓过药,往衣裙里一塞:“等过会儿再说吧。”

      待我和涅墨单独走到旁处的时候,涅墨小声告诉我:“药上面没有什么标识,也没什么气味。”说着,他从袖子里摸了一颗出来,“我替你藏了一颗。”

      “不错啊,”我打趣他道,“偷了一颗宝石,变成颗药丸送出来。”

      涅墨装作无辜的样子,微微偏了偏头:“翎的意思是……”

      “我不想要。”我怕引起他的误会,连忙澄清,“谢谢你了。”

      我偷偷来到了约翰医生的医疗工作室里,我想看看他有没有医疗笔记什么的。约翰医生的工作室设备相当齐全,所显示的科学水准与他相信神谕的唯心主义全然不符。
      我从针剂里取出了在海神塔取得的血液样本,连同药丸一起放到实验台上去检验。
      正忙活着,约翰夫人就不期而至。

      我那时把什么器械都随便收拾一通,躲到观察间白色的幕帘后面去。约翰夫人先反锁了医疗室的门,然后看了看不太规整的实验台,走上前去,静静的站立了片刻。突然间抡起手臂来,将实验台上的所有医疗器械针剂瓶盒一齐挥到地上。

      我见她那动作,好像含着天大的怨怒,心想所猜测的已经对了七八分。这案子搞不好,并没有她所谓的情夫的份,全都是她一个人设计好的。

      我见她收拾了一些柜子里的东西到一只口袋里,然后用一块小的扳钳,轻松撬开了地上一块松动的地砖,掏出钥匙,开了里面所隐藏的门,迅速的下了地道。那身手敏捷得来根本不像是有先天疾病的女人。
      我便十分感谢她来得及时,好带我去看她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地道下面起初漆黑一片,幸而约翰夫人立马点上了从旁的油灯。她步态婀娜的往地道深处而去,好像不是去干什么惊天阴谋而是去和情人约会一般。
      地道里好似迷宫,左右岔路不断,约翰夫人一路点着油灯,却丝毫没有犹豫。看样子她对这地道相当熟悉。

      我却老是要被左左右右的那些岔路口给迷惑,那些错杂如盘根的深邃道路里仿佛有我所熟知而敬畏的力量在盘踞着。
      我摸了摸墙壁,是质地坚硬而平整的花岗岩,一看就是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构建。是什么人建造了这样的地底迷宫呢?
      是塞图湾的居民们吗?修建防空洞似的地道来避海啸地震,这看起来非常不安全也不合逻辑。
      如果不是,又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而修建的呢?

      约翰夫人已经来到了地道的尽头,那是一块空旷的圆形“房间”,“房间”的上方是望不到头的空洞,让我感觉这里是一块大洞的最低端。
      油灯被点亮,我看见了正中央花岗石被砸了个残破的大坑,摔得几乎看不出形状的一块大石头焊入地面。

      原来,这里居然是海神塔的内部!

      约翰夫人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然后她点燃了打火机。
      “结束了魔鬼,”她口里念念有词,“全都结束了。”

      “我不介意在一切结束之前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从暗处走了出来,“夫人,你也不介意吧。”

      约翰夫人先是吓得一跳,当她看清来人是我时,顿时眼里显出一种凶恶的光。
      “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她猛的扑过来,顺带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把小刀,妄图给我扎过来。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就把她的手臂给握住,稍稍一用力,那刀子就哐当一声掉落在花岗石上。

      约翰夫人呆愣了片刻,随后就嘤嘤的哭起来。

      我放开了她,上前去查看她想要焚烧的是些什么东西,一堆药丸,一些针剂,一堆医学记事本……

      我默默的翻看着,约翰夫人也没再对我有什么举动,只是在一旁低低的哭泣着。

      可怜的女人……那时候我在心里叹道。我从地上拾起遗落的打火机,将这些罪恶的过往全数焚毁。

      约翰夫人见状停止了哭泣,反而是不解的看着我。
      “你还是爱着他的不是?”我对上她那哭红的双眼,“或者说还怀念着当初爱过的感觉?”

      约翰夫人呆呆的摇了摇头,停顿了很久才说道:“这是一个噩梦,我只想让梦醒过来,却并不想告诉别人我梦到了些什么。”
      “那么那个坏事的男人呢?”我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那个诱使你终于鼓起勇气反抗恶魔的男人呢?他也是噩梦中的一部分吗?”

      “是的,”约翰夫人将泪痕拭干,“他也是噩梦的一部分,却是梦里面唯一美好的东西。”
      “他人呢?”我问了这话,随后又有些后悔,或许我不该关心他的去处。

      “他走了。”约翰夫人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骄傲而坚强的微笑,“他只是一个过客,但他在我最惊慌最犹豫的时候,给予了我最大的支持。”
      还陪睡一晚上作为附赠吗?我在心里笑起来。

      我和约翰夫人从地道里走了出来。
      我问她这地方是怎么出现的,她摇头:“自从我八年前嫁给约翰的时候就有了,当地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个奇怪的地下迷宫。约翰也只带我走过那一条路,至于其它地方,他吓我说有海底的水怪。”
      “那个男人也知道吗?”我又问她
      她点头。

      于是我怀疑,西索到那些奇怪的岔路里探险去了。
      “塞图湾恐怕明年还会有海啸。”我告诉她,“地壳运动并非人为所能控制,到时候准备好怎么自圆其说了吗?”
      “明年我已经不在这里了。”约翰夫人一盏盏的熄灭着沿途路灯,“我今天出去,就会把行李收拾妥当,我要离开塞图湾,离开这个延续了八年噩梦的地方。”

      待到出去,我便向夫人以及他的父亲道别,沿着塞图湾通往外界的山路,往索旦山脉朝内陆方向行去。
      等走到山间岔路,我看见一个高硕俊美的男人正在那儿等着我。

      我顿时有些无语,他一定是早于我离开,走了不近的路,却又半途返回的。

      库洛洛告诉过我,其实涅墨在旅团里,并非是一个出尔反尔优柔寡断的男人。可是每每与我打交道时,他总是会表现出这种既嫌麻烦又忍不住管闲事的心情。

      等到我走近,还未开口,他就先一步问我道:

      “翎,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窟卢塔族从前的栖息地?”

      

      “案件都查清楚了吗?”走了一段山路,涅墨忍不住问我道
      “嗯。”我应着声

      “是那位夫人杀了她丈夫吗?”他似乎也想求证自己粗略的推断
      “不完全是。”

      “嗯?”涅墨有些奇怪,“凶手另有其人?是情夫?”
      “也不是。”

      “那我好奇了呢。”涅墨抄起了手
      “我不知道你会对这些无聊的事情感兴趣。”我看了看涅墨,我之所以会感兴趣,那只是由于它或许和西索有点关联。
      涅墨指了指前方:“翎,你看,离窟卢塔族的栖息地还远着呢,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到。这当中,不如讲个故事解闷如何。”

      “对于美男子的请求,哪里有拒绝的可能呢?”我开玩笑道,“其实塞图湾的海神传说不过是约翰大夫为了掩饰自己为治疗家族遗传病而试验活人的借口而已。”

      “啊,是为了他夫人的病?”涅墨问

      “不是,约翰夫人并没有得什么病,有遗传病的人是约翰大夫。”我说

      “那么约翰夫人的母亲和姐姐都是试验品了?”涅墨不愧是旅团负责情报的人员,“那些每年死于海神责难的祭品也是约翰大夫试验的牺牲品?而约翰夫人是唯一被试验而活下来的人?必须给约翰大夫提供抗体?”

      “说对了一大半。”我对着涅墨那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微笑,“神谕什么的,确实是约翰大夫编的谎言。可是约翰大夫确实也曾经和约翰夫人相恋过,至少最初,约翰夫人甘心做他的试验品,也默默将亲人们的牺牲置若罔闻。”

      “那么那个情夫的出现,让约翰夫人移情别恋了吗?”涅墨口气里有些微嘲弄

      “并不是完全是这样,”我反驳道,其实我心中是对约翰夫人的同情与敬佩,“约翰大夫还在每年寻找‘祭品’试验,希望可以完全治好自己的病。约翰夫人那时正在给自己的丈夫配药,心中也很是忐忑不安。多年来她也受到良心的谴责,希望可以结束这罪恶的一切。但是约翰大夫毕竟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所谓的情夫不过是一针催化剂而已。”

      “约翰大夫是怎么死的呢?”涅墨问道

      “因为没有按时服药,导致体内神经毒素发作而死。”我答道,“我检验了他血液样本,其中竟然有与约翰夫人的药相同的成份。一开始我以为是夫人将她自己的药偷偷喂给丈夫,导致他身体发生病变。要知道对于一些人,救命的仙丹可能是别人致命的毒药。可是约翰先生血液中该药的成份很低,不像是大量服用导致死亡的。所以我推翻了先前的论断,试着想了想,假如约翰先生才是真正的病患,而该药不过是掩人耳目才让夫人服用。这样反着推过去,一切的疑点都可以得到解释。”

      “约翰夫人偷偷换了丈夫的药,结果丈夫神经毒素发作,所以会恍惚的到海神塔去安放被试验的尸体吧,结果是约翰夫人帮忙把他放到那椅子上去的?”涅墨试着问,他大概不想又被我说不字。

      这次我没有回答。
      并不是不想打击到他,而是因为约翰夫人在当时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若是要把这点说通。海神塔是中空而下面有复杂地道的事实就必须要向他和盘托出。
      可是目前,这个秘密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事情你有公诸于众吗?毕竟怎么说,约翰夫人也是导致丈夫死亡的间接凶手。”涅墨见我不说话,也不想再深入追问
      “不,没有。”我低下头

      “这么说还是保留这流星街调查官的特色啊,呵呵,”涅墨笑道,“没成为合众国调查官。”

      “只是因为,每个女人都需要保有秘密而已。”我笑了一下

      涅墨愣了愣:“那么那个情夫可就幸运也未能曝光了。”

      “因为男人也和女人一样,同样需要保有秘密。”我又低下了头,看着脚旁的杂草,“你也是男人,应该深有体会。”

      “真是个大方豪爽的男人,不是吗?”涅墨脱口而出道,就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爆发出来一般快速,“这么漂亮的宝石,随手就送给女人了。”

      “那么你会怎么处理这颗宝石呢?难道除了送给女人,还会卖掉换戒尼?”我半嘲笑道

      “也许吧……”
      涅墨渐渐陷入的沉默,只是走路,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他的步伐越来越快,简直像是要赶去挖火红眼一样急迫。

      只是这样的路走了没一会儿,他突然猝的停下来,转过身子又往回走,差点和我撞一个满怀。
      我立马明白他又想通了什么。

      “翎,”他的口气好像在谈论一张照片,“男人和女人一样,需要保有秘密。这样的话我非常赞同。”

      我有些哭笑不得,赞同我一下,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库洛洛说他不是优柔寡断的男人,我还真有点不相信了。

      “翎,“涅墨接着谈论照片,”你是否知道飞坦很在乎你?“

      这句话又和前面的话以及前面的前面的话,以及任何今天所谈论的话都没有任何联系。我知道在旅团担任情报人员需要非一般的跳跃性思维,但是涅墨今天的反弧射还是远远超过了我的意料。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莽撞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继续谈论照片

      我有些无奈:“因为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事情。”这是确实,飞坦除了恶狠狠的找我讨人命债,似乎就从没其他内容的话要和我说。

      “假如他提起呢?”谈论照片还是在谈论照片!

      “这么麻烦的事情我是不会去想的。”没大可能发生的事情你想来也没用,“就算真发生了,扔给比较有判断力又不会坑害你的人处理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会去问团长同不同意?”好像看到一张比较特别的照片

      我默认。

      涅墨开始看向天边。天边早已褪去了海啸时刻的明镜之光,淡淡的疲惫的薄云好像被撕扯过的蚕丝一般悬浮着不动,那一轮即将落下的红日将海的边界渲染到云层,薄云无力而消极的吸收着那玫红色的海水,将身后暮沉的天也映得瑰丽万分。

      涅墨好像看见了一副需要拍摄成影的美景,他周身都镶嵌于这傍晚的淡霭之中,线条柔美得如一尊无可挑剔的象牙精雕,

      “要知道,翎,”这语气让人感到,这张照片摄人心魂,他说,

      “要知道,我并不怕与飞坦反目。”
      …………

      大海张开双臂,把夕阳拥入怀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密道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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