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8、8

　　一餐饭吃完，曲神父安静地开始收拾碗筷，方天靠在沙发里看着他忙碍的样子，说：“一会儿你有什么要急事吗？”
　　曲神父抬头看了方天一眼，又继续收拾起东西来，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下午没什么事做。
　　方天说：“那你留下来陪我聊会吧，胖子说晚些时候才会回来，我对这个镇上的情况还有很多不清楚，希望你可以帮到我。”
　　曲神父点了点头，将碗筷收进食盒后坐回沙发上看向方天，等他发问。
　　方天被他那样看着，竟有些不自然起来，他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来这镇上多久了？”
　　曲神父稳了稳神，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很小的时候被、被师傅收养，呃，”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结巴了，有些兴奋地看向方天，说，“我、我师傅是、是这、这镇、镇上教堂的、的前任、前任神父，我、我师傅、师傅是被、被我师、师傅的师、师傅收、收养的。”
　　方天愣了下，伸手按曲神父的头接道：“所以，你在你师傅之后就成了那座教堂的神父？”
　　曲神父也发现自己只要看着方天就会结巴，乖乖地低着头，轻点了点头继续说：“师傅在回总教前告诉我我们列任神父的职责就是守护那座教堂，不让恶魔入侵。”
　　方天问：“因为地下室的子虚？”
　　曲迪又点了点头，说：“其实师傅也不知道地下室封印着的是什么，直到小雪出现，她告诉了我关于子虚的传说，我们也去看了地下室的封条，那的确和小雪所描述的一样，我想，师傅们世代传承的职责就是守护住那只恶魔，不让他再醒来为祸人间吧。”
　　方天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洋道士也会治僵尸？”
　　被方天这么一说，曲神父不由想到了前一晚所遇的僵尸，立马又红了脸，摇头说：“我不知道师傅会不会，但我肯定是不会的。”
　　“那个妖女，呃，就是小雪，是怎么和你遇上的？”方天问道。
　　曲神父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他缓缓地说：“去年秋季的时候，镇上的白梅树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都开了，可是也从那之后，镇上不断有怪事发生，先是梅树一棵棵被人砍倒，之后更是被连根挖了出来。最后只有教堂里的几棵老梅被保存了下来。接着，镇上陆续有人失踪，教堂里也开始出现怪声，我开始担心地下室的子虚，便开始每夜在神的面前吟经祈祷，小雪就在那时候来的。”
　　方天听到这里，不由怪叫道：“你就不怕她是个女妖或是女鬼？”
　　曲神父笑道：“怎么会？白色是圣纯之色，我倒觉得她像天使一样，所以我相信她是传说中的仙子，她是好人。”
　　方天翻了翻白眼，叹道：“无常鬼也有全身白的，难道也是天使？”
　　曲神父盯着方天，结巴道：“那、那怎么、怎么一、一样？我、我也有、有看、看过你们、们的经、经书的，知道无、无常鬼长、长什、什么样！”
　　方天见他又开始结巴，一掌轻撑过去，挡开曲神父的视线说：“你、你、你就别看我了！我这成结巴仙了，谁看我谁结巴啦？！”
　　曲神父又望了方天一眼，低下头去继续说：“后来小雪就取代了我的职责，每夜里守在教堂内，布阵施法，从那时开始，镇上再没有人失踪，只是这魏家老有怪声传出。”
　　方天问：“你还记得这魏家的女主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教堂的吗？”
　　曲神父奇怪的看了方天一眼，忙又扭开头想了下说：“她从来没有去过呀。你怎么这么问？”
　　方天又问：“教堂的钟为什么每逢带三的日子就会响呢？”
　　曲神父说：“听师傅说，这是这座教堂自古传下的规矩。教堂里每日都会吟经祈祷，将一切恶魔凶灵拘束其中，令其向善，每逢三日，是破蛹日，好比一个圈画完，结尾的那一点，鸣钟可令已忏悔的恶魔凶灵升天或是打入地狱。”
　　方天听得明白，心想，那焦黑女鬼必是趁教堂佛音断裂的时候来找胖子，那她还未完全成型，其余时间必是隐于某处修行，可是她为啥专挑上胖子呢？这点方天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有钱，这镇上有钱人多了去了，方天来时经过的镇口李家，光看人宅院排场也知那家可谓是万贯之家；要说长得帅，别说这屋里了，就是在街上随便抓一个，也比那胖子好看上几分吧？和胖子接触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也知道他身上并无什么灵气潜力，这女鬼真真是找得稀奇。
　　方天看着低着看向地面的曲神父，想：这女鬼要是找上这个漂亮的神父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却找上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还是结了婚的胖大叔，真让人无语。
　　方天想了想，说：“你要回教堂吧？我和你一块儿过去，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也得商量下吧。”
　　曲神父听他这么说，当然求之不得，忙站起身就领头往外走。
　　方天跟在曲神父身后，看着他那单薄纤细地身段，不知怎地竟有些想入非非，一时察觉忙收敛心神念起了净心咒。

　　中午刚过不久，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曲神父领着方天回到教堂，请他进了一个偏厅，又倒来香茶，便自先去了厨房洗碗收拾。
　　方天喝了口茶，正想去问曲神父小雪在哪儿，那画中梅仙便凭空站在了方天面前，方天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被小雪冷冷盯着呛了两声才说：“你别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别人面前行不？”
　　小雪白了他一眼，自坐在一旁椅上，说：“我本来就不是人。”
　　方天笑说：“哦，我知道你不是人，可你现在这人形妆扮，是不是也该学学人间的礼仪？”
　　小雪不再和他胡扯，说：“今天早上警察去了元家，以入室凶杀立了案。”
　　方天听了，自在地喝了口茶，说：“那他们要怎么找凶？让他们去抓朱羲吗？”
　　小雪不答他话，续道：“在元家除了元家夫妇二人的尸体外，院内还同时找到了一具白骨和元家幼子，那小孩目前还是昏迷之中，我前去看过，小孩的七魂已散，要想救他，就得先知道他到底是被谁所伤。”
　　方天盯着小雪说：“你不会告诉我，那白骨是救小孩的吧？”
　　小雪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所以才叫你去查。”
　　方天怪叫道：“拜托，现在白骨是在警察局里，我又不是警察，你叫我怎么去查？！”
　　小雪冷哼一声，说：“你总会有办法的。”
　　方天盯着小雪说：“我去不如你去，反正你都不是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比我强多了。”
　　小雪淡淡道：“我进不去。”
　　方天一愣，随即大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仙子不是妖孽鬼怪吗？怎么进不去？哈哈……”
　　小雪说：“我元神不齐，无法进入警局，所以这事只能你去办。”
　　这时曲神父正从厨房出来，他听到警局二字，便快走两步到了小雪身边，问：“小雪，你们要去警局做什么？”
　　小雪好脾气地又向曲迪解释了一遍，曲神父听完，便说：“这样吧，方师傅和我一起过去，我在警局有认识的朋友，要看那具白骨应该不难。”
　　方天笑说：“你的朋友不会是看大门的吧？那去了也白搭。”
　　曲神父脸红道：“才、才不是。”
　　小雪瞪了方天一眼，对曲迪说：“那你一定要紧跟着小道士，别自己落单，知道吗？”
　　曲神父忙点头答应，又偷眼去看方天。
　　方天见曲神父看他，便说：“放心吧，我会把这洋道士安全带回来的，是去警局，又不是去地狱，没那么多担心的。”
　　小雪提醒道：“那白骨身上有朱羲的气息，元家夫妻也是被朱羲杀死的，你最好想办法说服警察将那二人尽快烧掉，否则一旦尸变……”
　　方天被小雪一说，也明白了当中利害，急道：“你昨晚怎么不先将那二人尸体烧了？哎呀，这下可麻烦大了！”
　　小雪又白了他一眼，说：“你昨晚能烧吗？火光引来警察，现在被关在警局的恐怕就是你自己了。”
　　方天无声地一叹，心想：在这种法制社会还真是麻烦，要处理具极可能尸变的尸体都这么难呀！只希望至少可以偷瞒过警察的眼睛，先将那二具尸体处理一下的好。
　　小雪见他神情几变，便安慰说：“昨天在你们到之前，我已经在他们身上下了符咒，加上警局有关帝守护，如果不是朱羲召唤，应该不会有大的变故。”
　　方天咬牙道：“昨天朱羲被你打伤，他怎么可能不召唤手下给他找些食物疗伤？我还是快去看看的好。”
　　说完，便拉了曲神父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