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48、48

　　这时来了名年轻女子，自称是那位中医师的后人，老医师多时未回家探视，她便是来寻父的，方家将老医师失踪之事告知了女子，她不但没有责难方家，反而提出想要留在那家医院，等她父亲回来，因为她觉得，她父亲从未做过坏事，一定不会死于非命，必是因某些原因离开了，他们定会回转。从此她便在那里落地生根，没有再离开过。
　　因这女子姓白名樱，又以妇科医术为精，所以在后来方家扩建医院时将这所旧址留了下来，让白樱独自领导这一间妇科医院，也正式定名为白樱妇科医院。
　　到了二十年前，白樱医院院长及主治医生之职已传到了白樱的孙女手中，也即是方天之母方林美珍，谁知，她却突然暴毙，她的亲弟林和仁只得匆匆赶回接管了白樱医院。
　　医院出事当天正是林和仁值夜班，未能及时向方泰云通报情况，一是他当时被带到了警局问话，二是他直到离开警局时神智也一直迷迷糊糊，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据他回忆所说，当晚凌晨三点他最后一次查夜，各房都没有异样，在他回办公室路经护士台时发现值班护士趴在台面上睡着了，一直以来，护士站值班的三人至少有一人需要保持清醒，他忙将人叫醒，训责了对方几句，那护士也没回嘴、解释，默默地听了，他见对方不哼声，便也不再多言，又在另几层查看了一下，竟发现每楼的值班护士都在睡觉，另两个值班医生也都睡得无知无觉，便动了真怒，按铃吵醒众人，各楼留了一名护士坐台，其他全集中到小公议室开会，谁知人刚到齐，还没说上两句，就不知怎的，没了意识，直到从警局出来，又被叫到方家。
　　林和仁和方泰云说明真相后，又回医院召回所有昨晚值班的人，进行了血样检查，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昨天全集失去意识，以致对院中惨案无知无觉的原因至今不明。
　　林和仁是方天的亲娘舅，虽刚年过不惑，但这二十年来一直为白樱医院尽职尽责，从未有过半点差池，方泰云待他如己亲子，也对他没有半分怀疑，这件事，他也相信是有鬼祟作怪，怨不得林和仁，因此也未多加责难，至于他在警局的口供，也都是一问三不知，警方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指证值班医生、护士和此案有关，所以在扣押问询后都放了出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十三位受害人的家属联名请愿，要求尽快查出真凶，而这矛头直指白樱医院院长林和仁——控他失职失查，以致十三名产妇惨死于白樱医院病房内。

　　方天回来后也见过林和仁几次，知他只是个医术非凡的普通医者，对此案他又如何能承担什么责任？于是说：“爷爷，你得想法安抚住那些家属，这案子就算舅舅没有失去意识，他也是无法防止的。”
　　方泰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的事情不是钱就能解决的，十三个受害者，有三人家境不凡，他们现在就想要个说法，缉拿真凶，所以，小天呀，现在能不能保住你舅舅和这家医院，就看你能不能尽快抓到真凶了。”
　　方天说：“要抓真凶不难，可是爷爷你……”
　　方泰云知他想说什么，平静道：“你爷爷我已经想通了，如果你堂叔真是此案真凶，该受何惩罚都是他的报应吧，唉，我老了，不想再去管这伤神的事，只要他的命不是被你所害，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了。”
　　方天见方泰云这么说，心中一动，道：“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将真相查明，缉拿真凶，还死者一个说法！”
　　方泰云点了点头，抬手挥了挥，疲累地说：“你回去吧，这几天也不必来找我了，结果出来后再来告诉我就行了。我也累了，唉！”
　　方天也知这事对方泰云打击甚大，便起身出去，顾长胜一直盯着他们，但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这会儿见方天起身要走，忙站起来向方泰云告辞一声，跟上方天离开了书房，一边问他：“喂，小子，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方天扭天瞥了他一眼：“你不都在听吗？还问我干嘛？”
　　顾长胜被他一顶，当然不会说自己听不清，只得尴尬一笑，不追问，细雨在一旁看了他的表情，真是笑得不行，却又苦于不便现身出声。

　　方天回到侧楼，在客厅没遇到曲迪，他的心突然不祥地跳了一下，他一边轻声叫着“洋道士”，一边四处找寻，推开书房的门，他看到曲迪正趴在书桌上，不由自嘲地笑了下，细雨不无酸楚地站坐在桌前盯着方天说：“如果我不见了，你会这么担心么？”
　　方天瞪他一眼，不答他话。顾长胜看见屋里突然多了个俊美少年，不由愣了一下，死盯着细雨看，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细雨看他那呆样，便上前搭了他的肩，问：“帅哥，你说是我漂亮还是那个洋道士漂亮？”
　　顾长胜咽了口唾液，支吾着说：“你、你漂亮……”
　　那边方天去拍趴在画匣上一动不动的曲迪，不见他动静，这才发觉有异，叫了出声。
　　细雨和顾长胜叫他大呼曲迪的名字，声音有异，忙奔了过去，一看之下，却见曲迪如沉醒般软棉棉被方天抱了，却怎么叫也不醒。
　　细雨上前细细一看，暗叫声不好，说：“他是被人勾去了三魂六魄，现就只一魄主他呼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天红着眼瞪了细雨干嚎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说着，打横抱了曲迪就往楼上睡房去。
　　细雨忙跟了上去，顾长胜在后面跟着，看方天上楼，不由急道：“我看他是病了，你不送他去医院抱他上楼干嘛？”
　　细雨扭头瞪了顾长胜一眼，说：“如果医生有办法，他还会急成这样？”
　　顾长胜不信鬼神，冷哼道：“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病了？什么三魂六魄被人勾去，你骂三岁小孩呢。”
　　细雨懒得和他辩解，追上方天帮他将细雨平放在床上。
　　顾长胜靠在门边抱手看那两人放人念咒，这会儿他冷静下来，突然想到细雨的凭空出现，不由更是多看了一旁盘膝而坐的细雨，心里奇道：这人这么漂亮，难道也是妖？哈，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妖，可能他早就在房里，只是我一时没有发现罢了。
　　方天和细雨在曲迪身旁施咒作法，过了半晌，方天睁开眼，虚弱地说：“看来他的魂魄已被人封住，一定是尤古干的！”话语间，充满恨意。
　　细雨这时也爬了起来，坐到床边擦了把额上汗水，说：“他可能是为了拦了一劫，他和你八字相同，尤古想要对付的应该是你。”
　　方天银牙暗咬，一拳砸在床沿，说：“今天晚上我们去找他！”
　　细雨看了他，问：“他现在在暗，我们在明，你要到哪里去找他？”
　　方天斜了他一眼，说：“你身上不是有李氏夫妇的头发吗？”
　　细雨会意，忙将暗藏的东西拿了出来。
　　顾长胜这回听清了二人的谈话，跑上去一把将细雨手中的物件抢了过去，指了他俩说：“哦，你们居然偷藏证物！”
　　方天冷冷看着他，将手伸到他面前，命令道：“还来！”
　　顾长胜被方天此时的目光镇住，不过他终是训练有素的干警，沉吸口气，平静道：“还你可以，不过今天晚上你们有任何行动，都得带上我。”
　　方天冷冷地说：“只要你跟得上，请便！”
　　顾长胜不甘不愿地将那装着发丝的透明口袋交给方天，不屑地说：“我不信你会用飞的，有啥我跟不上的，哼。”
　　细雨悄声走到他身旁，轻声说：“用飞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长胜扭头瞪他一眼，说：“那你飞给我看看？”
　　细雨嘿嘿一笑，不再理他，径自跟方天离开了房间。
　　方天到了门头，回头看了顾长胜说：“你还不出来？！”
　　顾长胜被细雨目光所惑，被方天的叫，方才醒转，忙出了门来。
　　方天吩咐细雨在屋内看守，细雨不肯，说：“他现在只剩一魄，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那尤古是有意放他一魄不收，有没有人看着有什么关系？”
　　方天也知此理，便任他出来，带上门，说声：“我现在去书房有事，你们二人自己看着办吧。”便自下楼而去。
　　细雨和顾长胜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顾长胜问：“他要做什么去？”
　　细雨说：“我怎么知道？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刚要跟过去，方天的声音遥遥传来：“别跟着我！”
　　细雨听出方天语中带怒，知他能力非凡，现在正是他怒火中烧之时，要是跟去后果真是……忙拉住顾长胜，说：“你肚子饿没？要不我们先找点东西吃？”
　　顾长胜被他一问，肚子不由咕咕叫了两声，忙讪笑着望向细雨。
　　细雨摇头轻叹一声，领了顾长胜下楼叫了佣人准备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