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37、37

　　方天见张南走了，便过去伸手按在章维纤额头，闭目念咒，一段影像慢慢浮现在他眼前。
　　屋子里很黑，章维纤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发现身旁没人，他惊醒过来，伸手按亮了床头灯，淡淡的桔黄笼罩着房间，他看了眼桌上的钟，凌晨三点。
　　他又闭目躺了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按说妻子起夜，房间里有相连的卫生间，可是现在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他有些不耐烦地翻起坐起来，一边穿拖鞋一边轻声地唤着妻子的名字。
　　他慢慢走到房门前，将房门拉开，一个黑影突然扑了进来，将他压倒在地上，他大惊，伸手去推那人，却发现是自己的妻子。
　　章吴彦宁此时双目赤红，头发披散，嘴角流出丝丝唾沫，身上米白的丝制睡裙粘满血污，她骑在他的身上，双手不断挥向他。
　　章维纤伸手拦住妻子的攻击，反手抓住她的双肩，问：“阿宁，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想要挣脱丈夫的控制，她的力气很大，章维纤握住她双肩的手被她挥开，她双手长长的指甲再次毫不留情地抓向他。
　　章维纤很怕，他一边抵挡妻子的攻击，一边想要挣脱她的压制，终于，他将妻子推倒在地，忙翻身想要起来，却被妻子从后面抓住了双脚，他用力想要爬离，双脚不断踢蹬，可是抓住他的那双手力气很大，妻子很快又压到了他的身上，十指翻飞，在他背上留下斑斑血印。
　　章维纤用尽用力再次翻转身来，抓住妻子不断抓向自己的双后，悲伤地说：“阿宁，你这是怎么了，是我，我是你老公呀！”
　　章吴彦宁突然发出一阵尖耳的笑声，章维纤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心底更寒，但他挣脱不了妻子的压制，他觉得，死神就在眼前。
　　章吴彦宁停止了怪笑，她低下头去用那红无神的赤红眼睛看着丈夫的双眼，突然，挥手刮过章维纤的眼睛，章维纤发出一声惨叫，右手捂住眼睛，血，从指缝间流出。他用左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感觉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他看着她缓缓直起了身子，一只手高高地扬了起来，他停止了挣扎，紧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时刻……

　　方天猛地后退了一步，睁开眼，额上布满冷汗，他看着章维纤脖部的创口，那道伤不深，只是堪堪划破了他的气管，原来，那便是他最后的致命伤，是让他认命的一击。
　　在张南走后，细雨已经现身，这时他看见方天的模样，便走到他的身旁与他并立，轻声说：“怎么了？受不了死者的最后记忆？”
　　方天悲伤地看着眼前的死者，说：“你那里怎么样了？”
　　细雨回答说：“刚查完五个佣人，只有一个有被女主人追杀的记忆，其他几个都是在睡梦中被死的，没什么有价值的记忆。”
　　方天轻声问：“章吴彦宁的还没查？”
　　细雨扭头盯着方天有些苍白的脸，说：“你去？”
　　方天深吸了口气，说：“她应该是被恶灵上身了，不会有什么记忆吧。”
　　细雨笑道：“那你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天瞪了细雨一眼，不过他还是走到了盛放章吴彦宁尸身的大抽屉旁，低头看着这个在他记忆中总是哭的妇人，原本华贵端庄的她，现在也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有些可怖尸体，在她的胸部，有一处重创，直达心脏。
　　方天静静地看着，细雨走到他身旁，伸手扶在他肩上，说：“还是我来吧。”
　　方天伸出手抚上死者额头，轻声说：“不。”他闭上双眼，开始寻找死者生前最后的记忆……

　　“妈妈……妈妈……妈……我好怕……妈妈……我好冷……妈……你在哪儿……”一个凄凉的声音不断在章吴彦宁耳边响起，她睡得很不安稳，是谁在叫她？她急切地问道：“小宁，是你吗？小宁，你在哪儿？妈妈在这儿。”
　　“妈妈……我好冷……妈妈……”那个声音不断传来，可是她却怎么也看不到人。
　　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死寂，哪里有什么声音，哪里有她的儿子？她有些悲伤地埋下头去，一滴泪水滴落下来，这时，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她抬起头，四周看了看，儿子不断呼唤着她，她看了眼身旁的丈夫，没有吵醒他，下了床，她寻声找去，终于，在客厅，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奔了过去，嘴里叫着：“小宁，是你吗？儿子，可想死妈妈了。”
　　她扑了过去想要抱抱儿子，可是却抱了个空，她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影，问：“小宁，怎么回事？是你回来了吗？”
　　那人影面对着他，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相貌，但她肯定，这就是她的儿子——章怀宁。
　　章怀宁看着眼前的女人，幽幽地说：“妈，我好想你……”
　　章吴彦宁哭着说：“儿子，妈也想你呀，你终于回来了，让妈好好看看。”她说着，伸手去拉儿子，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她惊诧地看着他。
　　章怀宁说：“妈，我现在已经死了，我是鬼，你不怕吗？”
　　章吴彦宁流着泪说：“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
　　章怀宁看着眼前的人，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叹了口气，说：“妈，我有个心愿未了，所以不能投胎转世，你可以帮我吗？”
　　章吴彦宁坚定地说：“有什么心愿，只要妈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完成！”
　　章怀宁突然咭咭笑了起来，他阴侧侧地说：“我要你们都来陪我……”
　　章吴彦宁还未从惊恐中醒悟过来，便被自己的儿子附了身，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方天缓缓睁开双眼，悲伤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到最后，也因儿子而死于非命。
　　细雨看他睁开了眼睛，便问：“怎么样？”
　　方天扭头看了细雨一眼，说：“她是被章怀宁附的身，看来，章怀宁已经会为厉鬼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了这样。”
　　细雨说：“他本来就很恨自己的父母吧？阴魂被人抢走，看来抢走阴魂的人很有问题。”
　　方天叹了口气，说：“希望李家不会遭此厄运了。”
　　细雨眼珠一转，说：“说不定就是李家的人抢走他们阴魂的，你忘了李氏贺宁的态度了吗？”
　　方天想了想，摇头说：“不可能，她是个无神论者，怎么可能会这旁门法术。”
　　细雨一想，也是，便说：“要不，把他们的阴魂找来问问？”
　　方天想了想，觉得也可以找章氏夫妇的阴魂来问下，也许还有什么线索可寻。
　　他在尸房内开始招魂，却屡屡失败，细雨看他脸色苍白，满头是汗，急忙阻止说：“别招了，你这样都招不出来，他们的阴魂要么已经魂飞魄散，要么就是被高人所俘。”
　　方天从地上站起身来，皱眉说：“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有办法找到一魂半魄，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是被人所俘，不知道收关他们的人用意为何？”
　　细雨说：“要不，想办法把章怀宁招来问问？他昨天出来行恶，他的阴魂可能并没有被关也说不定。”
　　方天看着他，想了会儿，赞同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一会儿去章家你记得找件他的物件，我们回去后再招。”

　　去章家的路上，张南局长小声地问：“方少爷，你有发现些什么吗？”
　　方天笑说：“张局长，你别这么客气，叫我小天就行了，怎么说你也是长辈，至于那几具尸首，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张南嘿嘿干笑几声，说：“那就不客气，叫你一声小天了，有小天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方天又说：“你只管放宽心，对了，有件事我想问您。”
　　张南听方天如此一说，忙道：“有什么事你尽管问，你也别叫我局长了，叫我张哥吧。哈哈。”
　　方天一笑，说：“这怎么行，您是长辈，怎么也得是叫张伯父吧？”
　　张南感叹道：“方老的孙子果然礼貌呀，你有事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方天便问：“不知市内这几天除章家外，可还有什么离奇凶案？”
　　张南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忙连连摆手，说：“没了没了，他家这案子这么棘手，再有个同类的，我们还不被上头骂死，而且现在媒体这么发达，真再有个这样的事，早宣传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市民不知道恐慌成什么样。”
　　方天解释说：“我不是说像他家这样的，是指有没有发现像他们这样莫名死亡的其他人？”
　　张南还是摇头说：“没了，真没了，本市算是个久平之地了，这一两个月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先是有三个人被撞车，然后肇事司机全死了，现在又轮到了肇事者的家人，唉！”说到这儿，他不由抬头看着方天惊诧道，“我就觉得这事蹊跷吧，现在这么一想，似乎都能连在一起了。小天，你觉得呢？”
　　方天一愣，说：“张伯父对第一件案子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