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非鱼非我

19、19 飞僵朱羲（完）

　　朱羲默默地听着白梅的叙述，目光始终定在婴孩的脸上，久久不语。
　　白梅说完，低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婴孩，轻拍他的背哄着他，也不再说话。
　　过了久良，朱羲突然轻声说：“梅，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好吗？”
　　白梅轻“嗯”了一声。
　　朱羲又说：“带上小然，还有雪娘，我们一家五口，永远在一起，不再管什么恩怨仇恨，好吗？”
　　“不行！”一把坚定的男声从朱羲身后传来。
　　白梅怀中的婴孩听到陌生人声又哇哇地哭了起来，白梅抬头瞪了方天一眼，又低下头去哄拍着婴孩，朱羲头也不回地淡淡道：“这是我的家事，小道士，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将军，小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小然，他有他今生的命运，你不能带他走。”雪娘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朱羲忍不住转过身去，与方天、雪娘正面相对，雪娘此时脸色苍白，原来鲜红欲滴的双唇此时失血地粉白一片，她痴痴地望着朱羲，看他转过身来，又说道：“将军，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朱羲看着她，坚定地说：“不！你没有变，梅也没有变，小然也不会变的，我们在一起有什么错？！”
　　不等雪娘开口，方天抢先道：“他不是你的小然，他现在是曲迪，不再是你的小然！你不可以带他走，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所种下的因，也是要还的！”
　　朱羲眯着眼，危险地盯着方天，一字字说：“小道士，你还想动手吗？”
　　雪娘将方天拽到身后，坚定地说：“将军，他说的不错，现在的小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然，你不可以带走他，你已经有了夫人和小公子，请不要再多造罪孽了。”
　　朱羲瞪大眼，看着雪娘，不解地问：“雪娘，怎么你也帮起这小道士了？不过他救了你一命，他的恩我自会去报，但是小然是我的，我不会让他留在这里任人欺负！”
　　雪娘摇了摇头，缓缓说：“将军，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小然已经不再是小然，你不能带走他的，你和夫人赶快离开吧。”
　　朱羲愣了下，问：“你、你也不和我走？”
　　雪娘目中满是不舍，她望着朱羲，强忍难过，轻声道：“将军，夫人和小公子才是可以陪你永生的人，我虽是因你的血而得灵，但现在却是由方天所救，在他有生之年，我都不可以离开他，希望你能明白。”
　　朱羲还要说什么，白梅拉了他的手，抢先道：“羲，我知道你很想雪娘和小然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不过，他们现在都有他们的选择，你无谓再逼他们。”顿了顿，低下头去看了眼怀中的婴孩，又说，“宝宝刚出世，灵力有限，天就要亮了，我们走吧？”
　　朱羲转过头去看着白梅怀中的婴孩，此时婴孩已经沉沉睡去，粉嫩的小脸隐隐带着一丝笑意，他羲伸出手去轻触他的软发，轻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眼雪娘，最后目光定在方天身上，严肃地说：“你要留雪娘和小然下来，我不拦你，不过你最好记住，如果你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方天轻哼一声，回道：“这次我先放过你们，但如果有一天你再出来作恶，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两个男人互瞪了半天，最后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鸡啼，朱羲带了白梅和婴孩离去，在临走前，朱羲附耳对方天说：“如果八百年前认识你，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好兄弟！”
　　方天轻轻一笑，低声说：“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朱羲又哈哈一笑，带了白梅飘身离去，方天和雪娘目送二人远去，在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时，朱羲的声音远远传来：“后会无期——”

　　天亮前，王队长醒了过来，八百年前的他就是那个被吴量所收买的道士，朱羲死后，他因良心难安，远离了吴量，并为朱羲日日超度，直至死亡。也许就因为他心存的这一善，逃过了这一劫。
　　曲迪也随后醒来，对于小然的记忆在他醒来后便完全忘记了。
　　面对警局内的严重破坏，王队长接受了方天的建议，对上的报告中以年久失修为由申请维护，老张头则以殉职论，家属得到高额补偿；对下则将事实说明，只是篡改了朱羲和白梅离开的结局。
　　魏胖子则在朱羲离开后由生魂变成了真正的亡魂，醒了过来。他跟在方天身边，请他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找到被白梅害死的妻子的魂魄。
　　方天回到魏家，柳树精已经在门口等他，原来在胖子死后不久，魏氏李婷的魂魄便出现在了柳树下，不过她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记忆，无论柳树精和她说什么，都都不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树下，望着树顶。
　　魏胖子走进院子，就看到呆呆站在柳树下的魏氏李婷，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女子这回有了反应，她缓缓地转过头来，呆呆地望了胖子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了口：“老公？”
　　胖子奔过去，一把将女人拥在怀中，两鬼相拥而泣，一旁的曲神父看了也不由得心酸。
　　之后，方天将婴灵放了出来，看着胖子一家三口终于团圆，也为他们高兴。他在魏宅内重摆道台为胖子一家作法超度。
　　胖子离开前，偷偷对方天说：“方师傅，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其实我早知道她已经不在了，每十天看到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也只是为了安慰我自己。现在你不但让我找到了老婆，还找回了自己的孩子，真的非常感谢。”说着，他神秘的笑了一笑，“报酬我放在书房桌上的木盒里，里面还有一件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盒子是檀木的，上面雕刻着似龙似蛟的暗纹，深棕色，很沉，看上去像是古物。盒里除了一张大额的支票外，还有一卷画轴，方天饶有兴趣地将画轴拿起出来打开，一幅春雨绿竹水墨画跃入方天的眼幕，他轻挑了下唇角，自语道：“这胖子，还真会收东西，这下雪娘有伴了。”
　　随后，方天还了两只画轴去向曲神父告别，离开了这座伏灵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