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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怪的噩梦 ...

  •   〖致亲爱的父亲:

      回日本后总会想起您,我不见真容不知姓名的先生。

      今日落笔,我是想跟您讲讲今晨时我魇着的那个梦,那个离奇怪诞的故事。我总觉得梦中的那个人像您,明明您的模样与他完全不同。

      最开头是黄昏的风吹拂,火烧云在空中肆意泼墨,却不小心滴落在我的身上。

      我站在空荡荡的公交车站台,身边是快过了花期的玫瑰海,他们全朝着太阳焉了,散发着不太美妙的酒气。

      我记得龙舌兰就是酿酒原料,但Tequila那家伙热情到有点讨厌,以至于我也不喜欢龙舌兰酒了。

      夕阳给车站的指示牌打上昏暗朦胧的亮色,扰得我辨不出字迹,我就这么呆呆立在牌子前,不知在想什么。一片寂静中只感受到风在挠我的脚踝,痒痒的。

      过不了多久,列车远远的开来了。空荡着晃悠悠的车子,破败得像喝了一宿劣质糟酒的老头回家时的步子。

      我心里直嘀咕着拒绝,却像着了魔般提起步子上了车——其实我并不知道要去哪。

      车上只有一位坐着的客人,我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我看不见他的真容,只知道他穿着黑西装。那人笔挺地坐在位置上,颈部以上都被黑色的雾淹没。

      “原来是您,先生。”

      我口中吐出字句,思绪却开始混沌:他是谁?我又是谁?

      似乎在这个故事里,所有的身份都没有意义。

      既然没有意义,那所有的个体都是一样的。我这么想着,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开口向他搭话:“您好,先生。”

      他没有回答我。

      明明看不见脸,我却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在看对面,看我身后的风景,透过汽车行进方向的大窗。

      “你在看什么呢?”我又问道,也依旧没有等到他说话。

      于是我不再问了,假装看他身后的风景,实际只不过想通过雾瞧见他的样子。

      悄悄从下面开始打量,细瘦脚踝显得西装裤口空荡荡,再向上都由黑色紧紧包裹,露出的皮肤仅有脚踝、手以及颈部。

      他的手上提着箱子,那牛皮老旧得像几个世纪前英伦商人手中的皮箱上剥落的,在夕阳的打光下更显了破败。

      其实我很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是没有开口询问,因为我知道得不到回答。

      这么想着,对面的他却开口了:“是长生不老药,也是返老还童药。”他开口说话时面上的雾在抖动,明明那东西看起来有十分半的厚重。

      我似乎看见了中世纪时代那种奇怪的鸟头面具从雾里透出,但人类怎么会长出鸟头呢,那人看起来不像会玩cosplay的小青年也不像是医生。

      ——那时候我未发觉是在做梦,而梦里什么都可以发生。

      见他开口了,我决定搭话:“您是尼可·勒梅么,还是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

      我尝试跟他开个玩笑。

      “或许我是梅林,可爱的小先生,”他微微偏头,黑雾也跟着歪了,“你想看到‘奇迹’吗?”

      “‘奇迹’是什么?”我问道。

      “就像是阿兹拉斐尔和克劳利?”他发出了明显是愉悦的低沉笑声,一边摇头一边抬手向他的前方,我的后方指去,“你觉得我们要去哪呢,小先生?”

      我顺着他的手回头,看见了可以称之为“我二十年人生中看见的、最为惊悚的东西”:道路两侧的玫瑰花海绵延到一起成为了一堵花墙,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得越来越高,墙中镶嵌着一坨大脑形状的肉块,还在蠕动。

      那就是大脑,我敢肯定的这么说,那坨蠕动的东西长得和我写毕业论文时数据库的脑子模型一模一样:鼓动的血管,肉粉色的皮,视觉冲击下我仿佛闻见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在我表情呆滞的时候,汽车开始加速,夕阳也飞快地落下地平线,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边打开的窗外突入的狂风。

      在我回头想和男人讲话时,我发觉就在面对诡异事物发呆的时候他不见了,只留着他一直提在手上的那个破旧箱子在桌上。

      也不知为何汽车上会有相对立的椅子,椅子中间还有桌子,我只记着梦中的我没有一丝的疑问,就这么接受了这离奇的设定。

      坐到了他的位置后我打开了那个箱子,那个像神话里潘多拉的盒子一般的皮箱:“啊!”

      我看见那样东西就开始惊叫——只见成千上万只老鼠从箱子里喷簿而出。

      我被吞噬殆尽。

      ……

      这就是我做的那个恶梦,我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我们伟大事业的成功?或者失败?

      自从我大学决定转修计算机与神经系统学后就经常思考这些问题:一个人的大脑真的可以完全化成数据徜徉在网络吗?一个人的意识真的可以从一具躯体转移到另外一具躯体吗?以及,在这条冗长的道路上究竟要多少人为此献身?

      父亲,大人,那位先生,有时候我不知用什么来称呼您才够确切,是您给了我新生,是您给了我一个家,是您让我拥有一切……

      但是先生您为什么会要我去日本警察学校读书?我从美国回来原本是为了进入组织实验室完成那个猜想的……

      您是放弃了我吗?明明我们可以在实验室去铺就那宏大的数据世界,明明我们——
      (胡乱的墨迹)

      对不起先生,我失态了,我会是先生最满意的孩子的,请不要抛弃我。

      或许是明天就要入学了我在紧张,但是请您放心:我会遵循您的旨意,成为潜伏在这腐朽制度中的子弹

      我是先生最满意的孩子,不是么?
      我会是先生最满意的孩子,是的吧。

      明月西沉,或许该说晚安了。

      那就晚安吧,我亲爱的先生、我敬爱的父亲。
      ——您的孩子,Johnnie Walker Red Label(红方威士忌)。〗

      〖发送邮件确认or返回〗
      〖确认〗

      “呼——”

      守光知白觉得自己都要过呼吸了,梦里的怪诞又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那些生长崎岖的玫瑰花枝,还有在邮件中没有写出的,在太阳飞快坠落地平线后铺天盖地的乌鸦。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此刻正是日本的傍晚,火烧云艳丽,和梦中如出一辙,高楼大厦捧着落日,也托起飞鸟。

      ——天空的颜色很像红方威士忌掺了血。

      守光知白就这么看着太阳沉下楼宇,透过树叶打在地上的细碎光影渐渐消失不见,空荡房间只听见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房间住了大半年,但房子里一进门却像是售楼小姐向买楼的先生们打开精装修商品房时第一眼见到的景象:干净美丽,且空洞。

      天天吃外卖过活,厨房的门基本上都没有打开过,厨具早已经积上灰;客厅里餐桌上的花早已枯萎,犹记得住进来是那株艳丽的卡罗拉月季——但守光知白在自家莎朗妈妈的培养下可不是粗糙的性子。

      那这一切的起因又是什么呢?守光知白环绕房间一周,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或许是先生的那个任务?

      为了更好地潜伏这群“正义之徒”,他做出了考职业组、即甲类考试的决定:职业组考试的笔试对于他来说简简单单,但是体力却是个大问题。

      莫名的尊严不允许守光知白找人代考,于是他这半年来练体能每天要死要活——谁料想在半年前他还是个柔弱的程序员?

      而且为了适应东大文学系毕业生的那个假身份,他每天强迫自己去理解日本人那些奇怪的无痛呻吟,以前每月给先生发邮件时小太阳形象现在都蒙上了娇柔造作的外表。

      而守光知白这样的努力后,他最后的成绩还是不及榜一:当成绩出来看到是第二时,那一瞬间守光知白觉得人生都要崩塌了。

      “为什么……霓虹的职业组考试那么难……”

      “进了学校要我知道哪个是第一名,我一定要把他打一顿!”

      ——Flag就此立下。

      守光知白站在窗前脑子胡思乱想了很久,从以什么姿势去打警校的第一名,到为考试没有照顾莎朗妈妈送的花我会不会被打死,从宫野家的小鬼抢走了我的阵哥我该不该飞美国先打一顿再回来上学,到上次被龙舌兰嘲笑是个白斩鸡身材我才坑了他三次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不知不觉月亮爬高了。

      ……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是否查看〗

      手机震了一下,把守光知白已经飞到外太空的脑洞扯了回来:“先生就回我消息了?”

      〖查看〗
      〖你是不是又把我的游戏存档删了小鬼!!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怎么还折腾我!!!
      都三四年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啊巴德尔混蛋!!!!〗

      看到手机屏幕是上的一堆感叹号,守光知白瞬间面无表情:“新号码,没有署名,看来龙舌兰那家伙发现我把他的第七十八个号码拉黑了。”

      修改版报复龙舌兰计划第四次成功,下次就不干删游戏存档这种幼稚的事了,直接去炸他房子。

      看着“小鬼”两个字,守光知白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谁是小鬼,我可是即将要进入警校完成伟大卧底任务的男人!”

      ——而且我十四天前成年了混蛋龙舌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奇怪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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