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Leaticia

6、（四）下

　　第二天，林峻彦说有事要处理，一直留在房间里，我一个人出去逛街购物。这里的OUTLET东西多，价格便宜，我逛得乐不思蜀，顺便给家人都买了礼物，一直逛到晚上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

　　大概是逛街逛累了，再加上前一天晚上又在海边吹了风，到第三天出发的时候，我发现我感冒了。林峻彦执意不让我开车，叫我多休息，于是又变成了他开车。

　　我们的下一站是费城，开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可惜天公不作美，到费城时下起了大雨，我又有点感冒，游览景点的兴致全无。

　　“我开车兜一圈，看到想去的地方再下车吧。”他建议道。

　　冷空气突然降临，兜了一圈后我们只下车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结果冻得我不行。回到车上，就跟他说：“这么冷的天，好想吃火锅哦。”

　　“这里哪有火锅？”

　　“可是连日以来吃多了汉堡披萨，又碰上这种天气，你不觉得吃个麻辣火锅很享受吗？要不我们去找找看？”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无奈地说：“去唐人街看看吧。”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这时候吃麻辣锅最过瘾了！”

　　就这样，我们打消了观光的念头，直奔费城唐人街。国外的大多数城市，必定都有唐人街，不同的只在于规模的大小。费城的中国城很小，比起温哥华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车开到那附近时一路堵车，我本来想自己下车去找火锅店，找到了再打电话给林峻彦，结果立刻被他否决：“外面这么冷，你又在感冒，等开到火锅店门口你再下车。”

　　在路上堵了将近半小时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家不算正宗的火锅店。

　　虽然汤底不正宗，但麻辣锅够辣，吃得我一把鼻涕一把汗的。

　　“好吃吗？”他问我。

　　“好吃好吃！”

　　他见我这样更觉得好笑。

　　“你怎么会喜欢吃辣？”

　　“温哥华有好多川菜馆，我一直都很喜欢吃，我妈有时也会在家里做川菜，我是重口味爱好者。”

　　“噢。”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我意会过来，马上说：“噢什么噢！”

　　吃完火锅，一起回到地下停车场时，我从他手中一把抢过车钥匙，率先坐进了驾驶座。

　　“Maggie！”

　　“这一路都是你在照顾我，刚才又陪我吃火锅，接下来轮到你休息了。”我调整好坐椅就发动了车子。

　　“你感冒还没好呢。”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短发。

　　“已经好多了，放心吧，不会影响开车的。”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拿我没辙。

　　我们连夜赶往华盛顿，林峻彦说他在那边的朋友一家正好去度假了，房子可以借我们住，所以就想在深夜之前赶到。

　　因为下雨，夜晚的公路能见度不高，车速也快不了。开夜车需要高度集中，我特地选了张旋律欢快的CD来听，里面有一首碧昂丝的歌，我跟着哼唱起来：

　　If I were a boy even just for a day，
　　I'd roll out of bed in the morning，
　　And throw on what I wanted and go
　　drink beer with the guys
　　And chase after girls
　　I'd kick it with who I wanted
　　And I'd never get confronted for it
　　'Cause they stick up for me
　　If I were a boy
　　I think I could understand
　　How it feels to love a girl

　　……

　　“这首歌叫什么？”他问道。

　　“If I were a boy，”我说，“我很喜欢这首歌，其实我小时候很希望自己是个男孩。”

　　“是吗？”他感兴趣地问。

　　“是啊，我那时长得跟男生也没什么差别。”我笑着说，“一点都不好看，而且干巴巴的。”

　　“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会都整过了吧？”

　　“去你的！我这是女大十八变！”

　　他盯着我看，从上到下，无一不漏。

　　“干嘛一直看我，迷上我了吗？”我瞟他一眼。

　　他缓缓笑了，半认真半玩笑地说：“是啊。”

　　“还是不要了吧，我拒绝别人的时候可是毫不客气的。”

　　“哦？你会怎么拒绝？”

　　“直接说：我对你没兴趣。”

　　“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直接告诉对方？”

　　“基本上是的，” 我坦言，“我玩不来欲擒故纵那一套，也装不了矜持。”

　　“你跟我堂妹真是截然相反的个性。”他感叹。

　　“为什么老拿我跟她比？哦我知道了，你上次说她是校花，”我故意问道，“那你觉得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这个嘛……”他突然不说了，只是紧紧盯着我看。那目光仿佛带着火，即使我没看向他，也隐隐感觉到那种热力，就故作不耐地问：

　　“有那么难回答吗？快说！”

　　“我是觉得你比较漂亮。”

　　“你比她漂亮得多。”他又加了一句。

　　“是，是吗？”他的回答让我赫然，不禁看向他，却被他眼里那种莫名的温柔惊得心一颤，急忙别转头看着前方。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直到他说：“听了很开心吧？”

　　我没说话，却忍不住嘴角上翘。

　　“我就知道，小孩子通常都这样。”

　　我瞪他一眼，惹得他哈哈笑。

　　夜里十点多，我们到达他朋友位于华盛顿郊区的家，那是栋三层楼的别墅，装饰得很温馨。

　　“我昨天跟他说过会带一位朋友过来，所以二楼的三间客房你自己挑一间。”

　　我最后选了他对面的那间，房间不算大，里面很整洁，物品也一应俱全，看得出来主人非常细心周到。

　　我在房间里放下行李，就听林峻彦说他朋友特地留了几瓶红酒请我们喝。

　　“要喝吗？”他问我。

　　“好啊。”我欣然答应，于是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小阳台。这里设计得真好，四面玻璃，可以看到沿街的路，密闭性又好，一旁还装有电暖片。

　　他开了暖气，倒了两杯酒。华盛顿没下雨，月亮正好探出脸，照得露台清辉一片。

　　我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开夜车累了吧？”他问。

　　“还好。”我伸了伸双臂，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博物馆？”

　　“明天不行，我要去拜访一位重要人物，不过我可以先送你到你想去的博物馆。”

　　因为他朋友家还有两部车可以让我们用，我忙问： “顺路吗？如果不顺路的话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顺路，他就住在市中心。”

　　“你不会是去拜访奥巴马吧？”我故作惊讶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事实上他邀请我明天去白宫做客，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其实他今晚就来邀请我跟他共进晚餐，但我想既然已经答应了跟你喝酒，就回绝了他。你没看到吗？刚才从我们头顶飞过去的直升机，就是他来接我的。”

　　“噢，那你要小心了，可别成为莱温斯基第二。”

　　“我怎么可能呢，我不是拒绝了他陪你了吗？”我温柔地答道。

　　“我真是太荣幸了，被这么美丽性感又可爱的小姐垂青，来来，我先敬你一杯！”

　　再次听到这串形容词，我再也忍不住地喷笑出来，他也笑，我们俩就这么边笑边碰杯。

　　兴许是一天赶路的疲惫，再加上喝了点酒，我很快感到睡意袭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

　　他过来拍拍我：“别在这里睡，去房间。”

　　“嗯，让我稍微眯会儿。”

　　“不行，睡在这里会着凉的。”他拉我起来。

　　“再五分钟。”

　　“想睡觉又不去房间，是要跟我讨晚安吻吗？”他笑着问。

　　我以为又是玩笑话，半睁着眼轻声说：“是啊。”

　　他俯下身，很快地我的唇上印下一吻，说：“好了，现在去房间睡觉。”

　　唇与唇相碰的瞬间，我的睡意立刻全消，眼睛是睁开了，却不敢看向他，曾经有过的亲密片断突然全部回笼。

　　这个吻完全不象之前他吻我的那样热烈又充满诱惑，这只是个蜻蜓点水式的吻，可为什么我仍觉得心颤？而他似乎在隐忍什么，在克制着什么。

　　我呆呆地任由他将我整个人拉起，推着我走向房间。进房间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眼里的温柔震住。

　　倒底是他醉了，还是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