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的故事》田新

11、第 11 章

　　潭正面临血溅五步的危机——
　　因为昨天的作息时间乱了，卡西米尔就不小心把一份合同落下在家里了。（因为网络发展很快，所以一般非常重要的文书资料仍用实体保存。）
　　本来是吩咐潭去拿的，但是，当他快去见客户的时候，他竟然来了——
　　“你来公司干什么？”
　　看着卡西米尔黑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脸，聂云心立马紧张起来：“我、我找潭先生的。”
　　卡西米尔再看看对方手上的东西，就明白了：“东西给我，然后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是……”
　　他干吗这么生气？
　　“我让你去拿，你就叫他送过来？！你知不知道这合同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我吃了多少子弹才把这合同抢到手？你竟然让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人送过来？！如果出了什么乱子，你觉得你能承担得起吗？！！”
　　卡西米尔开完会议就风风火火地回到办公室，把门一锁，然后把聂云心往休息室一推，门一关，便毫不留情地批潭葛辉，“你跟了我这么久了，还以为你会明白事情的轻重大小，想不到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做，你说你的责任感去哪里了？！”
　　“我……”
　　“闭嘴！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看来他可以开始着手打辞职信了，潭葛辉沮丧地想到。
　　潭离开卡西米尔的办公室以后，聂云心过了好久才敢走出去：“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谁准你回去了？”
　　被卡西米尔死光似的视线睨到，聂云心立马杵在原地。
　　呵呵呵……死定了……
　　“我下班了你才能回去～！”
　　卡西米尔的工作是相当繁忙的，基本都在外面跑不呆在办公室里，聂云心就是这样在办公室里枯等了卡西米尔一个下午。
　　因为太无聊，所以他就去休息室，锁好门以后便睡觉。
　　卡西米尔今天特地尽快把工作完成，还推掉所有的应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公司。
　　他又怎么舍得惩罚他的小天使呢？即便只是把他锁在办公室里，他也舍不得。
　　刚回到办公室，却没发现小天使的身影，心里不禁有点慌，便先关上帘子，然后四处搜寻，最后，发现休息室的门锁着。
　　开了门，发现自己要找的那抹倩影正躺在床上酣睡，可能因为这床是他的，所以天使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拉上被子盖着睡。
　　会着凉，他有没有常识？
　　他刚想帮他盖上被子，聂云心就醒了，“你下班了吗？”
　　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但这感觉，有点类似情欲的味道……
　　听得卡西米尔下身不禁有点发紧。
　　“嗯，下班了，回去吧。”
　　聂云心忽然冲他浅浅一笑：“你这床真舒服，我都不想起来了～～”
　　“这床又小又窄的，确实很适合你这种娇小玲珑的人睡～”啊……别再露出这么诱人的表情了～～卡西米尔在心里默默地哀求。
　　聂云心一点也不在意对方调侃他身材瘦弱，他径自说道：“其实不单床小，连这个房间也蛮小的——但这样的房间睡起来，才有安全感。”
　　“偌大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那感觉太孤单了……”
　　卡西米尔把整个人欺上去，把聂云心困在自己怀内：“那这样你有没有感觉更安全些？”
　　可能是刚睡醒，意识还不是太清醒，所以聂云心对他的态度没有平时那么生硬，多了点儿少有的亲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在为今早的事情生气，我跟你道歉。”
　　看见这样的聂云心，卡西米尔的眸色更深，
　　傻瓜，他不是生气，是担心啦……
　　其实那合同是天仪各国和华斯特各国的联合委任状，两星的所有非私人卫星，都交给奇迹生产处理维修。
　　人造卫星是人类生活中一样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一切的通讯，信息流动都需要卫星的参与。
　　谁拿到这份委任状，谁就可以掌握住信息的咽喉。
　　“……我不要你的抱歉。”
　　我要的是你平安……
　　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以后不是我叫你出来，你一律不用管，知道吗？”
　　卡西米尔的语气虽然比平常还温柔些，但眼里那份认真，却不能让人忽视。
　　老实说，他这个样子，更让聂云心揪心。
　　明明清楚对方跟自己是没有可能，明明知道对方跟他是注定分开的，
　　但这个如精灵般的王子却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温柔给予他，
　　即便以后注定是两条平行线，但他对他却依然十分慷慨……
　　真狡猾，
　　明明只能给他安慰剂，
　　他也明明知道这些只是安慰剂，
　　但他仍然觉得如获至宝……
　　更加没有办法放下他……
　　“卡西米尔……”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
　　聂云心怯怯地伸出双手，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搂住对方宽阔厚实，让人安心的肩膀：
　　“你可以对我不睬不理、可以对我冷言冷语，甚至可以对我拳脚相向，但是，我求求你，别对我这么好，好吗？”
　　“如果，这是你惩罚我的方式，恭喜你，我可以清楚告诉你——我很痛苦……”
　　“……我爱你……”

　　我爱你。
　　如果是一个多月前的话，可能他会为此开香槟庆祝，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足以证明，他的魅力是不分性别的。
　　但是，现在的他，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看见这样的聂云心，他一点也不快乐。
　　为什么？
　　明明是相爱的两人，
　　明明自己所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明明只在咫尺，
　　却比天涯更遥远？
　　两颗相爱的心，中间为何隔着一堵固若金汤的壁？
　　是谁建起了这壁？

　　事情的进展速度，好像快了点儿，
　　聂云心可以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爱上卡西米尔，
　　他这份爱是不是易来易去的呢？
　　人们一般会怎样验证感情的呢？
　　如果问笔者的话，
　　笔者会很肯定地告诉各位：
　　是时间。
　　因为没有比时间更公平的裁判。

　　“你恋爱了。”
　　卡西米尔瞟了一眼坐在他身旁，悠闲地喝着茶的诺娜：“你的论据是什么？”
　　“感觉——感觉的传递比任何一种语言都要快上几十倍，还想知道我从你的感觉知道了些什么吗？”
　　“我不相信直觉，尤其是你的。”卡西米尔毫不在乎似的否定。
　　“你渴望，却从不相信。”诺娜也不在乎对方有没有在听，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
　　这下卡西米尔真的沉默了。
　　“人们从来只看到我们风光的一面，却从来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富家子弟的痛苦——即使可以赚到再多的财富，却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幸福。”
　　“你怀疑他对你的真心，这正常，
　　但他怀疑你的真心，也相当正常，不是吗？
　　到目前为止，他却只懂相信你，只会感谢你给他一切的好——”
　　“难道这样的他，还不值得你放手一搏吗？”
　　“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还需要考虑的话，那在我看来，你还是可以放弃他吧——
　　其实你并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爱他，而已……”
　　“你觉得你有资格讨论我的感情问题吗？”人都不需要被说教，只需要被提醒，卡西米尔也不例外，即便对方的语气再平和也好。
　　“谈论这个不需要资格，如果说资格的话，莫非你父母来告诉你，你就会比较容易接受吗？”诺娜是从来都不看他脸色的，该说的就说。
　　诺娜特地支开聂云心才跟卡西米尔说这些的，
　　但动作利索的聂云心在卡西米尔说不相信直觉的时候就回来了，听到了很多他最好别听到的话。
　　呵呵……
　　原来，卡西米尔不相信他的爱。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接受他的吗？
　　但他从他身上感受到，除了浓浓的不相信意外，更多的，是否定。
　　卡西米尔在否定他自己，他自己对他的爱。
　　逼他坦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然后接受自己的爱……
　　可行吗？
　　幸福本来就是靠自己把握的。
　　没错，一点错误都没有，道理本来是这样。
　　但这样的话，他就要必需一辈子都追着他跑……
　　不羁的卡西米尔，就像断线的风筝，不断被风吹呀吹，
　　他就像追风筝的人，不断地追呀追……
　　自己真的可以吗？
　　自己真的能坚持得住吗？
　　自己真的这么无悔吗？
　　呵呵……
　　原来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只是这个世界，给他关怀的人实在太少了……
　　聂云心苦笑地扯扯嘴角，
　　这样想就能让自己好过些了吗？
　　没有，
　　他一点都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