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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别人说你是傻逼，那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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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这位哭唧唧的男孩——”
我低下头，盯着脚上那只唯一的鞋，鞋面上沾溅了特朗布尔浑浊的白色脑浆，杰罗姆这个挨千刀的在开枪时就从来不知道注意一下身边人吗？
我冷漠地看向对面皮肤苍白的少年，“布鲁斯·韦恩。”
他就没长变过。
“噢，我讨厌被抢台词。”
杰罗姆危险地眯起眼，笑容仿佛狭带着世间的所有诡谲与不怀好意，我求生欲强烈地缩了缩脖子，“我没抢，我就是帮忙补充。”
但显然那边的布鲁斯并没有兴趣听我们讲双口相声，冷漠的眼神毫不掩饰。
“杰罗姆，你必须得跟我走。”
布鲁斯嗓音处在变声期的稚嫩与低哑之间，磁性得仿佛某种动物在人心中抓挠。
眼见着他面色凝重地往前走了两步，我好心提醒道：“他有枪——”
“现在没有了。”
我侧过脸，只看见一道鞭影迅速地卷起一个黑色的东西。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杰罗姆拿着的枪支就被握在了别人手中。杰罗姆揉着被抽痛的手指，饶有兴趣地发出惊叹声：“她身手不错。”
别解释了，我就问你有啥用？
粽卷发少女笑得极完美，“谢谢。”
他微微眯眼，“你叫什么名字？”
“塞琳娜。”
“这名字真漂亮。”
这形容词不愧是你。
我没多废话，反应迅速地拔起高跟鞋就朝塞琳娜脸上砸去，她身体的敏捷度一点都不叫人失望，只是微微偏头就避开了我的攻击。
然而还没等她摆出一个很酷的动作，就被我鞋面上的脑浆溅了一脸。
溅了一脸。
一脸。
塞琳娜：“？？？”
我看见。
那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瞬间暴走，大声尖叫着拿起杰罗姆的枪朝我们所在的站位射击，杰罗姆一把揪过我的头发把我扑倒在沙发坐垫后躲子弹，似乎轻笑了一声。
更迷惑的是。
布鲁斯也在混乱的战局中展开行动，直接从背后出击，将陷入癫狂状态里胡乱开枪的塞琳娜扑倒在地。
我：“……”
他要抓的不是杰罗姆吗？
他是不是扑错人啦？
我呆呆地，盯着他俩，瞧了又瞧。
我发现我看不透。
“回神。”耳边响起了杰罗姆抑扬顿挫的诡异口哨声。
他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在我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视下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动作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朝后门跑走了。
……
“你能不能偷一双鞋给我呀？”在我赤/裸的脚趾第四次撞到小石子被划得血流不止时，我忍无可忍地摆脱了杰罗姆的手，“抢一双也行。”
出乎意料的是，杰罗姆再一次拉起我，跟个傻逼似的带着我继续疯跑在不知名的街道。
扎克餐馆被我们甩在了身后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确定布鲁斯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了，所以我不能理解这种无意义耗费体能的奔跑，尤其是我没有穿鞋。
我被一颗石子绊倒，伴随着一声巨响膝盖磕上坚硬的地面。我维持着手臂前伸的姿态被杰罗姆紧紧抓着。这让我感觉自己被无限拉伸，撕裂般的疼痛简直能要去半条命。
我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杰罗姆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笑弯了腰。
“这是惩罚，佩奇。”他说，“你不配拥有我的鞋子了。”
我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杰罗姆习惯讲各种不着边际的玩笑，他会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欺骗任何原本愿意信任他的人，然后满不在乎地说，噢，这就是个无聊笑话。
但这次与以往不同。
他的表情很平常，非常平常。
我呆呆地抬头看向他，突然感觉到委屈。
愤怒、痛苦、悲伤对女人造成的杀伤力，远没有委屈来的最直观强烈。
于是在这种极端的委屈之下，我眼泪不争气地巴拉巴拉往下掉，“你讲话好冷漠，好像我以前不曾让你开心过一样。”
杰罗姆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歪了歪头。
他没有哄我的打算。
“我的确抛弃过你，但我又回来了。”我低头看着被鲜血和泥泞污染的双脚，甚至连趾甲盖里都藏污纳垢，很快就不忍直视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杰罗姆翻了个白眼，一副满不在乎的敷衍语气，“是是，你提醒了我，我应该向你表达谢词？你真是位乐善好施的好心人。”
他什么时候点满了他的嘲讽技能？
“这不是施舍，杰罗姆。”我擦了擦眼泪，瞪着他固执地强调，“我只是陷入了纠结。”
杰罗姆冷漠旁观着我一个人彻头彻尾的独角戏，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般无所适从。
“你第三次抛下我，蓄谋已久的。”他不为所动地耸肩，“呃，疯帽匠的药剂的确有用，你甚至可以撂倒一个体能比你强几倍的大汉——你为什么没有把我打晕逃走呢？真伤心，这让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同意加入我的计划了。”
他居高临下地睨了我一眼，再次强调道：“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我再次感慨杰罗姆跳跃的思维，哭得眼泪哗啦。
“我、我……我没有想过。”
杰罗姆微微蹙起眉。
我能理解他。毕竟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这个抽抽搭搭的语气了，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或者说决堤般倾泻而出的委屈。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没有想过用伤害你的方式来达成离开你的目的？或许、我潜意识不想伤害你，或许我离……离不开你了，”巨大的伤悲笼罩着我，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觉得自己像个语无伦次又口齿不清的傻逼，“又或许我只是……我一看见你就怂，身体本能反应地开始颤抖。”
杰罗姆不说话。
他的沉默远比他说出一些恐怖的词汇吓人的多，我全身哆嗦着，仿佛随着泰坦尼克坠入了冰海，环抱膝盖的可怜模样比丧家之犬还要失魂落魄。
“我害怕你，就算我变成一个巨人也没办法踩扁你。”
杰罗姆在我面前半蹲下来，扯出一个笑。
“杰罗姆，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他许久无言。
不知时间凝滞了多久，我看着他眼神缓慢地转变为诡异的柔和，向满身泥泞、哭得泣不成声的我伸出一只手。
但他很快蹙了蹙眉又缩回去，直让我胆战心惊。我觉得我脆弱的心脏再承受不住任何变故了。可他仅仅只是将手套摘下来，又重复刚刚那个动作把手递给我，仿佛这样可以增添什么郑重的仪式感。
他就这样神色不明地蹲在我面前，似乎想把我拉起来。
我却退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