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怎么可能亲我！》九尧倬

41、是九家高甜文啊

　　摇臂摄像机从高空往下移动，往地面靠近。
　　冰冷的地板上，季风闭着眼睛，昏暗的光影罩在他的脸上，不断翕动。
　　他的右手抬起，被锁在银质的锁链上。
　　而他整个人都无意识地躺在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怀中。

　　窗外风吹动，那人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怀中的‘战利品’，眼神中全是不明的深切。

　　月亮从云雾中浮出云层，光照在魏时巳的侧脸，他低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怀中的人。
　　本来在生活中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如此靠近彼此，一时间让黑暗生起鸡皮疙瘩。
　　他们身后的黑白照片和墙上巨大的油画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某种暗示，又像是某种陷阱。
　　魏时巳低下头，墙上的影子也跟着低下头。

　　画面的处理中，魏时巳的影子被风无限胀大，如同从地底爬起的大鬼，张大巨大的嘴，将怀中的人要彻底吞下去。
　　光影如同被切断信号，立马变得断断续续。

　　“Cut”，随着这声音落下，这个场景的镜头到此结束。
　　一直闭着眼睛的季风睁开眼睛。
　　遮光板被拿开，房间开灯，重新恢复正常的氛围。
　　季风刚坐直，一个吸管就递到他嘴边。

　　季风下意识地一喝，苦咖啡的味道把他激得立马从MV的剧情里走出来。

　　侧过脸，和魏时巳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
　　放到以前，季风可能就跟魏时巳来一番‘好兄弟的交谈’，来探讨这种行为的‘不可取性’。
　　可现在季风保持着靠在魏时巳身上的姿势，视线却立马转移到另一边。
　　看不到的耳根红起来。

　　情窦初开，完全不知所措。

　　季风头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别说追人了，连看人都不敢。
　　于是季风强制把自己的眼神转向魏时巳，僵硬地开口，“你看我的头发。”
　　跟你是情侣发色，这一句季风没好意思直接说。

　　和魏时巳不易察觉的深蓝不同，季风发色中的浅蓝非常显眼。

　　他身上穿着运动系的休闲打歌服，下身是束脚的牛仔裤，膝盖处有不规则的破絮洞，上身却穿着休闲衬衫，领口有不对称的细黑色领带。
　　鞋子是军鞋式，鞋面上有牛仔色的喷漆。
　　季风头发上的浅蓝色和他一身不明显的牛仔色系很对照。
　　发色是挑染，在黑色的头发上，浅蓝色仿若随意一般、一缕缕地分布。

　　像深海的初恋。
　　又像是夏日打开的第一瓶汽水，在季风身上显得十分清爽。
　　仿佛下一秒，音乐里就能响起压住Bass的口哨声。

　　魏时巳看着季风愣了愣，然后把手放在季风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好看。”
　　本来只是想要暗示‘情侣发色’的季风突然沉默下来，再次移开眼神。
　　他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但心跳还是在海风里颠簸。

　　以前没发现魏时巳摸他脑袋还能有这效果。

　　怪不得别人都说不要动情，说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也好。
　　动心很好，但是随着动心而来的，是不定的情绪和压不住的心绪。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是这样。
　　季风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烫，立马想要站起来，结果刚站起来，自己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回魏时巳的怀里。

　　季风及时用左手撑住墙，而后如同触电一般低下头，看向自己还被铐在魏时巳手上的手铐。

　　魏时巳站起身，把手铐的钥匙拿出来，而后...
　　季风看着魏时巳把钥匙放到黑白照片下的窗台上。
　　魏时巳往外走，季风转回头看钥匙，“不解开吗？”
　　“下个场景还要拍。”魏时巳简短地回答。

　　但距离下个场景还有一段时间，季风本来准备这么说，但魏时巳再次把咖啡递到他嘴边。
　　季风立马闭上嘴，后仰身体，想要躲过那股苦味。
　　“我不喝。”季风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咖啡被接到自己的手上。
　　是冰咖啡，季风单手捧着，偶尔喝一口。

　　真的很苦，但显然没有魏时巳喝的那杯浓缩要苦。

　　但季风想尝一尝。
　　他想知道魏时巳习惯的味道。
　　这大概是喜欢上魏时巳后，季风察觉到的自己最大的改变。
　　把十四当兄弟的时候，就永远不会有这种想法。

　　哪个张飞会因为刘备喜欢而读书而逼着自己读书。
　　季风再次喝了口咖啡，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张飞，十四哥也不是刘备。
　　谁家张飞暗恋刘备？

　　“季风——”
　　一个拉长尾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高大的身影罩过来。
　　季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头金毛就伏到他的肩上。
　　任渚伸长手，作势要低下头喝季风手里的咖啡。
　　季风反应很快地抽走自己杯子里的吸管，把咖啡杯递到任渚手上。

　　任渚掀开盖子直接喝。
　　季风时常不能明白自家忙内的想法，咖啡是拍摄方准备的，每个人都有一杯，但任渚总是爱抢他手里的喝。
　　难不成别人的更好喝？
　　任渚这次的回归发色还是金色，但是比五辑的金色要更深一些，显得非常贵气。

　　他这个发色，刚才脚翘在桌上的时候，季风真就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不把人放眼里的少爷。

　　任渚显然也想到刚才的MV剧情，语气里有抱怨，“季风你真狠，两条腿都被你打断了。”
　　季风怀疑任渚又长个子了，要不然右肩怎么这么沉。
　　季风抬起手，把搁在他右肩的脑袋给推走，“MV剧情，与现实无关。”
　　但其实季风也受MV的影响，暂时没有计较自家忙内又不叫哥的事实。

　　毕竟是用两条假腿换来的。

　　眼前的布景变化，场景设计结束后，摄像机就位。
　　这次没有季风的镜头，他喝完咖啡后也不困，就跟魏时巳一起站在镜头外看其他成员拍摄。
　　场景处理得很抽象，用的是游泳池的场景。
　　后期会把泳池意向处理化，这一镜场景，拍的是陆启行和张汝景的对手戏。

　　季风看过MV剧情，知道这两个人的剧情特殊。
　　因为这是回忆的剧情。
　　陆启行坐在轮椅上，脸上的肤色过于苍白。
　　隔着镜头，季风听着拍摄人员低声的赞扬，嘴角扬起不明显的笑意。

　　Planet做什么都能做好，也都会做到最好。

　　就像镜头里的陆启行，真的像是坠入深渊的天之骄子一样，一脸漠然，眼中死寂。
　　周围的黑色不断涌入陆启行的身体里。
　　轮椅靠在泳池旁，他抬头和张汝景对视，一个漠然，一个冷然。
　　张汝景那一双狐狸眼，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可怕。
　　他身上穿着白色大褂，显然是个医生。

　　季风看着这样的张汝景，想起刚出道时候的队长。

　　那时候Planet刚启程，在工作上有很多可能会遭遇到摩擦的地方。
　　张汝景完全不像现在一样随和而老油条。
　　有次舞台上导播完全不按照他们提前说好的分镜来切入，镜头导得杂乱，很多Killing镜头都被远放而略过。
　　张汝景生气的时候不会发怒气，而是默不作声地捅人一刀。

　　那次舞台他们拿到了第一名，有获奖感言的时间。
　　张汝景拿到话筒后，直接而坦白地点出导播镜头，把错误的镜头全都说出来，而后又像没事人一样感谢行星。
　　听说没多久，那位导播就被音乐台给换掉了。
　　隔年颁奖的时候，张汝景对着镜头笑得如沐春风，揽着身旁季风的肩膀对镜头说感谢词，专门点出‘这次的导播很正常’。

　　张汝景虽然是狐狸眼，但整张脸的长相是很轮廓分明的长相，单看脸，甚至有些凶。
　　如果不笑的话，简直就像个杀人凶手。
　　而《Melt with Dream》里的张汝景也这么做了，镜头里的张汝景低下身，在陆启行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陆启行苍白的脸色更加阴沉。
　　张汝景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手抬起。
　　他的手在陆启行的身上一推，轮椅往后退，张汝景冷眼旁观，看着轮椅带着陆启行的身体往后退，最后“啪”得陷入游泳池中。

　　季风有些陷入镜头画面。

　　这一场其实只是意向化的剧情，映射的是三年前‘陆启行抢救不及时’的真相。
　　当时闻廖打车把陆启行送到医院，但急救室非常拥挤，正好有一批车祸人员在抢救。
　　等待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陆启行的次序，但出来的主治医生接走的却是排在陆启行身后的一位老人。
　　那位主治医生就是张汝景。

　　张汝景看着担架上的陆启行，说出的理由很冰冷，“特权阶级给老人让个位，应该没什么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汝景的嘴角有讽刺的笑。
　　陆启行因为没有抢救及时导致下肢坏死，而那个普通的老先生也因为年龄过于大而死在病床上。
　　本来有更好的结局。

　　但是陆启行再也没能站起来。
　　这一切的主导者似乎就是张汝景，但局外人谁也说不清对错。
　　MV用张汝景把陆启行推到泳池里的画面来处理这个剧情。

　　镜头结束后，陆启行游上岸，季风本来准备想走过去帮忙，但一走动，自己右手的手铐一响，他停下脚步。
　　其他人已经围上去，镜头外的队长‘哥俩好’地把毛巾往陆启行怀里扔。
　　季风背靠在墙上，笑了笑，“陆启行最近跟泳池缘分真深。”
　　上次‘起床任务’也是陆启行在泳池里钓鱼，要是季风当时没发现，陆启行说不定真能在泳池旁做出一道生鱼片。

　　下一轮需要拍摄的是程式紊和余楚时的单人镜头。
　　泳池旁的拍摄人员很快就离开，转移位置。
　　季风这个位置离泳池有一段距离，泳池里的水声听不清，窗外的海风声倒是听得非常清楚。
　　场景下的遮光板没有被撤走，光影还是很暗。

　　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收道具，逐渐离开而清场。

　　窗外的缅栀子树在风中晃动，缅栀子花的味道很浓郁。
　　季风靠在墙上，但视线却缓慢而不受控制地看向自己身侧的魏时巳。
　　光影太暗，只能看到魏时巳一个侧脸的轮廓。
　　视线下移，季风看向手腕上连接他和季风的手铐。

　　他们的手很近，季风的手指动了动，好像一碰就能碰到。
　　魏时巳的手骨节分明，比季风大的手大很多。
　　也不知道握住会是什么感觉...季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吓得差点从窗户里翻过去。
　　这时，有个工作人员正好回来，看到他们，“你们还没走？”

　　季风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自己向魏时巳的手靠近的手指。
　　但手却突然被握住，手心被冰凉的触觉蹭了蹭。
　　“马上。”魏时巳开口，视线看向的却是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