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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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众人确实是如同姜唤月和王知确商量的一般，路上一直同行。
虽然心底并不愿意和四方谷的人扯上更多的关系，沈念深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乐泽最后勉强默认了这个结果。
蜀道难蜀道难，这是天下公认的道理。
几天的路程，骑着马的众人很快就离开了平原，路上渐渐崎岖了起来。
估计没有多久就要找个城镇把马匹处理掉了。
现在已然是晚上，越靠近蜀道，路边的客栈和店家越是稀少，前几日倒还好，今日找了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丝炊烟的踪迹。
没有办法，只能拾了柴火找了一个遮风的岩洞暂时歇脚了。
因为小师妹，众人下午花了不少时间寻找客栈，等到定下计划找柴火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不少。
柴火不足，大大小小近十号人只能升起一个篝火围坐着。
他们太过聒噪，沈念深带着干粮和水壶坐在了岩洞的门口默默啃着。
挺拔但是孤单的身影一半消失在了篝火橘黄的惹光下，几乎是要融进了渗人的黑暗。
“那个人还真是怪。”
小师妹啃了一口干涩的干粮后皱起的眉毛就没有再消了下去，看着沈念深的背影鼓囊着嘴巴评价道。
“诗宁，切莫这么说。”
二师兄搅拌着坩埚中看上去有些潦草的热汤，闻言抬起来小声地阻止。
“那位前辈不过是性格比较孤傲罢了。”
“是啊”
一直眼巴巴看着锅中汤水的宋时蔚没有回头，背对着沈念深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位前辈性子何止是孤傲，跟一个哑巴没什么区别，除了乐泽，哪怕是二师兄你说了什么也是爱答不理的，哪怕是待嫁闺中的大小姐见了客也不会如此寡言。”
这几天下来，针对姜唤月的刺杀可以说是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
其中并不缺武功高强的一些练家子，哪怕是同行人中武功算是上乘的王知确扪心自问也是并没有多大把握对付这些人，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沈念深总是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一波又一波的麻烦。
江湖中人，尤其是像宋时蔚这般初出茅庐对于力量充满向往的少年。
虽然一开始并不待见沈念深，这段时间下来看清楚对方实力之后还是心痒痒地开口想要结识一番。
热情倾慕地开口搭话得来的确是沈念深懒洋洋的一声冷笑，似乎是连正眼都不想要瞧他，这还是他带着薄纱没法子看清楚面孔的情况下，要是能看到，宋时蔚估计能看到的只有足足的嫌恶和不屑 。
满腔的热血被一声哼笑浇灭，给宋时蔚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话中的前辈两字被刻意地加重，年纪尚小未曾经过磨炼的少年还没有办法隐藏真正的心思。
不耐烦已然是爬满了眼中。
“这么久了也没有见他摘下斗笠，一直蒙着脸，该不会薄纱下面的脸长的丑陋无比或者是杀人勾当干多了没有脸面见人吧。生杀阁的光明正大干干净净的人还有吗？”
这回二师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抿了抿嘴，乐泽语气有些不太乐意地开口阻止源源不断的恶意猜想。
“师弟还是不要过于猜忌他人，况且前几日你不还想跟沈前辈结交吗？”
宋时蔚斜眼看了乐泽一眼，被揭穿了眼里带着一丝佯怒之色，面色微红、毫不客气地呛回去。
“怎地，乐师兄如此心善还要管到我头上了吗？那个家伙只愿同你多说几句话，该不会是看上了你这个好皮囊心生歹意了不是，我看你还是不要重蹈覆辙又被人误会了去是在有意勾引 。
“你”乐泽好似被气到了，气结地咬住牙关。
“好了，师父不是严令不准再提了吗，小心我回去禀告师父让他好生惩戒你一番。”
二师兄脸色变沉，警告地呵斥宋时蔚，接着转头，面色微松地递给乐泽一碗热汤 。
“乐泽，去把热汤给那位前辈暖暖身子。”
“是。”
乐泽深呼吸了一口，垂下了眼眸结果木碗就站了起来扭头离开。
“连二师兄你也这样，你们就全....”
没有理会宋时蔚不满地抗议声，乐泽加快了几步脚程逃离一般地离开篝火。
离远了果然就听不到了。
乐泽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重新稳住脚步走到沈念深的身后。
“沈前辈”
沈念深早就听到了乐泽过来的动静，转头透过薄纱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又重新转回去看有零星繁星点缀的天空。
“沈前辈，这是我们二师兄叫我带给你的，山里雨露重，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沈念深并没有接过乐泽递过来的木碗。
乐泽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会，接着妥协地饶了半个圈走到沈念深前边，就要把碗放下。
“给我吧。”
突的开口，沈念深又伸手讨要起乐泽手中的热汤，对方一言不发地重新从地上端起放到沈念深的手心。
薄纱下的眼睛有意无意盯着对方被木碗烫的有些发红的指端，沈念深接过。
果然，哪怕自己风餐露宿多年满是老茧的手，也会觉得这热汤烫的过头。
“坐。”
移了移木碗的位子离开相对来说娇嫩的手心，沈念深拍了拍身旁的大石头，也不逞强地学着乐泽刚刚端碗的姿势用两只手的指尖小心捧着碗沿。
“前辈有什么事吗？”乐泽并没有动，只是停下来看着他。
“难道你想听那群吵闹的猴子讲话？”
犹豫片刻，乐泽蹲下来拂去石上多余的枯枝杂草再挑着干净的地方坐下。
看着他的举动，沈念深一乐，半撩起薄纱把碗送到了嘴边。
好烫。
咬住舌尖，面罩下的脸忍不住地皱起，他佯装淡定地把碗放在一旁，转头看到的是乐泽若有所思的目光。
“前辈为何终日带着面纱示人？”
“怎么？你也觉得我生的丑陋又或者是没有脸面重见天日？”
“不..”有些咂舌，乐泽心道没想到隔这么远，沈念深的功力依旧可以听清楚他们说的话。
眼底的光暗了暗，乐泽情绪不佳地垂下眼眸。
那...大概也听到了那一番话吧。
沈念深喉间滚出一道短促的轻笑，似乎被乐泽的样子给逗到了“不用过于忧心，在下倒还不会愚蠢到认为有人会有意勾引在下。”
已经这么久过去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唤醒他那一段不愿意再经历的难堪。
同门的师弟如此，现在连不曾熟悉的江湖前辈也是如此。
乐泽的脸白了三分，面色有些不好地移开本来向着沈念深的视线。
“不要一副小媳妇的扭捏之态啊，你看”果真如宋时蔚说的一般，沈念深在乐泽面前就愿意开口讲话。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着乐泽朝篝火旁看过去。
“你看你那小师弟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跟着沈念深的话乖乖转头的乐泽回看过去，没有意外地对上宋时蔚的视线，对方先他一步地心虚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皱了皱眉，乐泽刚刚想要动弹，下一瞬，后腰贴上来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沿着腰窝转到了一侧。
比自己大一些的骨架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也一起贴了上来。
乐泽僵住了，不太敢动弹。
两具年轻的身躯紧密地贴在了一起，暧昧无间。
“你说”
薄纱垂到乐泽的肩膀上，一道极轻的声音在他的耳朵边响起。
粗粝沙哑的嗓音带起不适的耳鸣和寒战。
“要是看到我和你这般亲密，他们会怎么想。”
“前辈请自重。”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了这几个字。
乐泽一字一顿的，最后拖着长音说完了这句话，话里透出切齿的恨意
沈念深垂眸看向手中环绕着开始因为愤怒发抖的身躯和赤红的耳朵，看到他这般痛苦的表现，沈念深心里畅快起来，只想着怎么能继续加深对方现在的情绪。
还不足够，还不足够。
这才哪到哪。
压下眼底的情绪沈念深开口又是惬意地调侃。
“若是不然呢？乐泽少侠。”
乐泽想要攻击，但是可以反抗的手脚更先一步地被沈念深控制住，他只能徒劳地放出没有信服力的狠话。
“就算前辈自视武功高强，但对付我们四方谷一众弟子也并非是轻而易举吧。”
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过是恶劣的江湖人士看自己好糊弄才这般戏耍。
但是里内的翻腾之气却不受控制地逐渐涌上了心头。
“前辈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可是...难道不是你先勾引的我吗？”
“沈念深！”
“呵，这是装都不愿意装，不接着喊前辈了？”
乐泽被身后这个死不要脸还倒打一耙的赖皮气急了，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偏偏对方武功高出一大截，他还没有办法治得了对方。
眼睛直直地盯着篝火旁几个人的动静，他现在最担心谁会突然转回来看到两个人这番的景象。
那他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前辈想要如何？”
“我并不想要如何，倒是你啊小少爷，即将有嘴还说不清的滋味好受吗？”
小少爷
许多年都没有听到过的称呼了。
千思万绪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乐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心中一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兴紧紧揪住，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安起来，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怒气瞬间消了大半，良久，他抖着嗓子颤声问道。
“你究竟是谁？”
啧，不小心叫漏了嘴
忘了这位少爷最是心思缜密考量甚多。
懊恼地咋舌，沈念深没趣地松开了禁锢乐泽的手，斜斜地重新往后慵懒地靠去。
轻笑着歪头看他。
“你觉得我是谁？”
没有任何理由的。
乐泽下意识扑上去翻起了沈念深面前薄纱的一角，对上那双神色眸子似笑非笑地对视，乐泽直直呆愣在原地。
一直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面前，乐泽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几年未见，已经褪去稚嫩的脸庞轮廓收紧，本就是端正的五官在棱角分明下显出主人的冷厉和不近人情。
虽说都是端正的好长相，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
和二师兄王知确一看就是温和儒雅的书卷气不同，沈念深给人的却是抑郁阴沉的阴暗感。
昏暗中，他阴暗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乐泽，眸色晦暗而粘稠。
更为骇人的是最后一次见面时在喉间还没有长好的伤口，现在留下的只是一道深色狰狞的疤痕，死死镶嵌在喉间。
难怪他的声音如同老翁，想来这几年下来并不见得长好，嗓子被那一刀结结实实地割坏了。
恍惚间，乐泽似乎还想起，在还没有这道疤痕之前，沈念深脖子喉结处好像还长了一颗好看的痣。
两个人周身似乎被诡异的雾气包围，如同被浓稠的墨汁泼洒沾染，深陷其中，晦涩难明。
沈念深收起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深深地看一眼呆傻在原地、满眼震惊之色显得不知所措的乐泽，无情地重新拉上了薄纱。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嗓子仿佛是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过了良久才堪堪挤出两个字来。
“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