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下一个天亮（终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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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
终于找到他。
夏傲尘这才确定，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闭着眼坐在亭子里，还是走时说好不换的那一身藏青色衣裳，还是那个善水笙。
坐到他身旁他也没有感觉到，夏傲尘就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毫不陌生，因为每日都会梦到，可现在，却真的可以这样抱着他，感觉他，哪怕，他被自己吻住后就默默掉下泪来，大滴大滴的掉下泪来。
吻去那些泪他才慢慢地睁开双眼开起玩笑来。
“王爷，您来早了。”
还是那个声音，那么脆生生的声音。真的，没有人可以叫这一声王爷比你好听。
可，为什么依旧清亮的眸子没有了神采，为何他看着自己却是像在看着远方？
夏傲尘抬手覆上，指腹在他眼角处摩挲，心如刀绞。
“眼睛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不到了，来这里半月，就看不到了。”说完竟笑了起来，“可就是知道是你，水笙死也不会认错你。”
死也不会认错你。
“夏傲尘？我等到你了，你不能哭。”
说着就试探的伸出手摸到男人的脸，轻轻感受，顺着那些泪往下探到嘴角。
“没变，胡须都还是这样，都还这样霸道。”
两两相望的缠绵，却，又那么心酸。
“我来晚了。”
“没有，明明早了六十个春秋。你都不听话。”
“这三年笙儿够苦了，乖，咱们不哭了。”
十年的感情，他的样子不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三年其实不难过。路过的人问我在等什么，我就告诉他们我在等我家王爷。然后他们就坐下来陪着笙儿说话，讲他们一生的苦辣酸甜，也不知多少人这样说过过往，日子过得也快。前几月还听说新皇即位了，就很开心。”
“怎么当时不等我？”
“哪里等不是都一样吗？在这里等笙儿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善水笙靠在他的胸膛里闻了闻熟悉的味道，再次掉下泪来，“只是，只是没猜到你和我一样傻，就这么匆忙的来了。”
“就这么糟践自己，想心疼死我吗？”
“不说这个了。对了，有件事说了怕你不信呢，这里真的有个女子叫做孟婆，她说我在这里等你可以，条件是要我每日为她画像，讲一些你的温柔。”
“然后呢？”
“其实她很美，虽然平日里都掩盖起来。她给那些人盛汤时就站在她身边画她，画了半月就再也看不到东西了。她把汤送到我面前时我没有接，还是落笔了。然后她再没有送汤给我，而是每日陪我说话，她讲她也在等一个人，等了千年却依旧等不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至少，我还可以等到你。”
“好傻。”
“你不是也一样吗？至少现在我可以在你怀里。夏傲尘，善水笙现在这样了，你还要吗？”
“要。”
“要是笙儿下辈子还是男儿身，也要吗？”
“要。”
“要是笙儿下辈子仍旧看不见，也不会写字画画，还要我吗？”
“不许哭，你怎样我都要。”
“那就好。好累，可以这样抱着我等我醒来吗？”
“好。笙儿醒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恩。”
抱着他，夏傲尘心安。
“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没有哭着睡着。”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了些看带着微笑睡着了的善水笙，“真乖，像个小娃娃。”
夏傲尘看着走来揭开面纱美艳绝伦的女子，能被善水笙认为美的？“你是孟婆？”
“是。三年里他哭瞎了眼，王爷又每日喝药寻死，孟婆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能否不让我二人喝那汤？本王想下辈子早些找到他，多陪他十几年。”
女子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也许，那根本不能成为天，看了好久才再次低下头看向温柔的男人回答。
“不能。我留他再此等你是注定的职责，如果你二人真有缘，来生也定会相爱。”
“注定？”
孟婆笑道，“王爷。他本性志纯，且慧根异常，原本是可升仙的。就是为了你，为了你，他甘愿世代受这轮回之苦。王爷应该做的，只是听从命运。”
“世代他都要这样为本王受苦？”
“如果他愿意。”
“可以改变他的命运吗？本王是说，能否把他所有的苦痛转换到本王身上？”
“这事无人可以帮你们。”说完动人心脾的女子又看了看宁静安睡的人，“他也已经知道他生生世世的命运，他对我说过不会后悔，王爷也最好不要去试图改变他。你不会了解，选择这种方式爱一个人，也会觉得幸福。”
这种方式？爱我。
“谢谢姑娘。”
“不敢。王爷本是千年前天庭上仙与凡间公主所生贵人，王母为了惩罚你，就定下让你世代饱受挚爱在眼前死亡的痛苦。而他，世代会为你而死，而你会饱受爱人离世的痛苦三年，也就是说只要你们相爱，这种命运就会周而复始的永无休止。”
看了看躺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善水笙，男人听完这一席话，魔怔般地轻笑起来，“也好。这般也好。他喜欢这样，本王亦可以世代宠着他也好。”
“一对痴人。”
“姑娘也是如此吧。也祝姑娘早日等到那人，免受相思之苦。”
女子听后愣了一下，随之大笑起来，“这句话王爷对孟婆说过二十六次了。王爷还是这么心善。”
“姑娘对本王将方才那些话也同样说过二十六次不是吗？”
“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拿着两个汤碗，看着夏傲尘平静地抱着一脸笑容的善水笙离开。
笑着放下碗就瘫倒身后的椅子上，一滴泪也随之落到膝上。
落定，碎开。
你们还可以这样相伴受苦，那我孟藕藕呢？
我等了王爷你也不下千年，为何你还是不记得我？
为何你们从不放弃这种牵绊。
为何我只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看你们相依相偎着在我面前走远。一次又一次，你们，你们相视而笑，步入轮回，再重逢相遇，然后一世寿命终了，来此再重逢......
无穷无尽。
为什么？善水笙。你盲了都画得出他。
还有你夏傲尘，这一世你的名字还是这么霸道，还这么自以为是，他不让你损害自己的身体一分一毫，阳寿未到你就每日喝毒药，死不了却每日肝肠寸断，又有什么用？
如果，如果你们不爱对方，哪怕一点点，哪怕就一丝一毫。你们就不会再这般受罪，就不会再这样幸福的肝肠寸断。
我，也不用这般等待，等待你们分开。你们等彼此，我等什么？
就像你们换了几十个名字也还是相爱，就像你们变了几十个模样也还是相爱，就像你们无论在哪里都找得到对方吗？
就像我害怕你们在一起，却已经慢慢习惯了你们的存在。
可你们到底。
会不会分开。
又是何时？才会分开。
孟藕藕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俏皮得意。侧头看到一个男人朝自己走来，起身一脸无可奈何。
“还等吗？”
“不知道。”说完孟藕藕觉得有些累，“你呢？”
“等。”
会不会？
分开......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下一个天亮（终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