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不艾氏

33、心里话（终章一）

　　夏傲尘赶到时，就见齐妘六人哭着跪下，来的路上就知道事情的大概，更加马不停蹄往回赶。听后心里更慌就安慰自己，没事，他没事，他带着上次替他施针的老人呢。

　　“小主子他，王爷，他一直喊疼。杜大夫也查不出病因。”

　　“起来。”夏傲尘就是觉得疼，想了不多工夫眉头皱的更厉害，也不管她们径直就往善水笙在善家的房间走，“找个当地的什么神婆来。别哭了快去啊！”

　　齐妘看夏傲尘疯了似的，也不敢怀疑，就跑出善府找人去了。

　　进门后夏傲尘险些就哭了出来，他就那么躺着，安静的，想从前一样？可就是预感自己会疯，换做我替你受苦都不行吗。

　　老者看夏傲尘进门赶紧跪下请罪。

　　“王爷，实在是查不出来。小主子每隔不久就会喊疼，全身都疼，可脉象真的没事。为了让他不疼，也？也怕他挺不住，老夫只能先用冰针打入他体内稳住小主子，让他昏迷。”

　　夏傲尘抱着面色惨白的人也不敢用力，“他醒了会怎样。”

　　“清醒后应该还是看不出来什么，但不知多久后会很疼，他一直喊疼，心口最甚。”

　　“让他醒。”

　　杜成一运功将冰针取出，就退到一旁。

　　夏傲尘抓着他的手凑到嘴唇上轻吻，善水笙这才醒来。睁开眼就看到夏傲尘坐在床上从身后搂住自己，竟迷迷糊糊地笑了起来。

　　“怎么回来了，不怕皇兄怪罪？”

　　夏傲尘也不动，就是把他的手放好搂着他把头埋进他脖颈里，“疼吗？”

　　“现在不疼，等下笙儿要是喊疼，王爷记得出去。”说完也觉得累，就将头再贴近他些，“那时会吓到王爷的。”

　　“别怕，我在这里，我在......”

　　善水笙也不知怎么就笑起来，“不怕，我一想你就疼。也不知怎么，好几次都疼哭了，你知道，原本不怕疼的，可还是哭了。”

　　搂着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气息在涣散，竟比自己被刀割都难忍受，“我派人找解决的方法呢，我会让她放弃的。求你，我求你，别扔下我。”

　　齐妘架着一个老女人进来后，夏傲尘就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表情强逼着自己提起力气开口说话。
　　“给他看看，看不好就死。”

　　早已被齐妘吓得全身冰凉的女人看夏傲尘的样子彻底懵了，先是看了看床上善水笙的面色，又哆哆嗦嗦找了个茶碗丛头上取了根银质的细钗立到里头 ，看了看后就跪下直磕头。满嘴的胡言乱语，“老爷，你放过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道，求您了......”

　　“说，知道的都说出来。”

　　“公子被人害了，小的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手段，那人知道公子生辰，应该是取了公子的九根头发，每年一根，一根根凑得，便做了个布偶代替他的肉身，用针扎哪里哪里痛，这位公子，公子的心刚刚，几个时辰前，就，就已经被，被扎碎了。老爷，放过小的吧！老爷！”

　　碎了，善水笙，你都不等等我吗。

　　“拖出去。”

　　“老爷！老爷饶命！”

　　“拖出去！”

　　屋里最先开口的是善水笙，怪不得，怪不得这样疼。还是半躺在男人怀里撒娇的语气。

　　“都出去吧，我和王爷说说话。”

　　人都出去后两人还是搂着不说话，

　　“别哭。”

　　“笙儿别怕，为夫会杀了她。”

　　“怪不得，怪不得她问我出生的时辰，怪不得这些年她对我那么好。你越是心疼我她越是这样，不过她既然现在不扎那个布偶了，应该是知道我不行了吧？夏傲尘，你。”

　　“亲亲我行吗？”

　　夏傲尘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就轻轻吻了下去。

　　不似曾经的安稳，没有笑容，没有相拥，像是在亲吻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就那么轻轻触碰，有心痛，有害怕，却，没有未来。

　　先离开的是善水笙，也不哭不闹，就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夫君先出去行吗？笙儿想和姐姐交代些事情，马上就好。”

　　“我就在外面，笙儿别怕。”

　　“恩。”

　　夏傲尘再回房时，抱住床上明显是回光返照的人再骗自己，也已经气数不多了，可他还是看着自己笑，还那么干净，知足。可为什么那么疼，心都碎了，比自己都疼的吧。

　　“尘？水笙叫过你王爷，夏傲尘，夫君，还有很多吧。”

　　“恩。”

　　“你说过，第一次见到我就没忘。水笙其实也没忘，也是穿的这个颜色的衣裳。王爷你都不知道，当时看你的眼神水笙就知道你也觉得这个颜色我穿很好看呢。”

　　“恩，笙儿日后每日都穿给为夫看行不行？”

　　“傻瓜，笙儿不想走。”

　　“被你宠了将近十年了，真的舍不得......我明明答应过你，要陪你一生一世的啊？”

　　“其实,也知足了。这些年，善水笙知足了。”

　　就是抱着他，听他说话就点点头。像是平常的语调，像是平常的一切，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刚才自己在门外，杜成一就摇头叹息了，不多，怎么就不多了。

　　我怎么这么没用，你等着我带你回京行不行？

　　你怎么忍心，盈袖还在赶来的路上，不是说好孩子要叫你干爹嘛，你还没听一声呢？齐妘她们都哭得像泪人儿一样了；还有爹，本来就被人下毒了，你又这样，他都吐血了；大哥和杜意涵，怕是在喝酒呢吧，你真忍心。

　　姐姐出门时都急晕了，她还有两个孩子呢，你忍心让她这个样子去面对你最宠的两个小外甥吗？皇兄，他总提醒我好好待你，你不去谢恩吗？对了，还有行儿，行儿是你儿子啊，你那么喜欢他，都不等他纳妃吗？

　　就算不想她们，那我呢。

　　没有力气，夏傲尘突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

　　除了不让善水笙离开。

　　“水笙知道王爷心里有我，刚才那人明明说我的心被扎碎了，怪不得不痛了，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你是王爷，不能哭。这是做梦，哭什么？现在真的都不疼了。”

　　“王爷？为什么梦里你抱着我，我都能感觉到你的体温呢？”

　　“王爷，怎么胡须这么长了都还不打理？等着我伺候你吗？想得美。”

　　“说了你要相信，刚才有两个人说要带我走，你不许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别人笑，可我笑了，要不，要不他们不让我回来和你说话。”

　　“我和姐姐说了，还是再说一次吧，你别忘了，在那边我等你六十三年，等你满百岁，才可以去找我。你得听我一回。”

　　“尘，代笙儿照顾好他们。”

　　“尘，和行儿说，那印小叔叔给他刻了，盈袖知道在哪里。”

　　“尘，笙儿想看看你？”

　　“他们又来催我了。你这样抱着，我真不害怕。”

　　“这梦快醒了。醒来时，笙儿还爱你行吗......”

　　后来？

　　你问谁后来。

　　只听说，那个王爷抱着善水笙还是不说话，也没人敢进去说话。他就不吃不喝，不哭不笑，寸步不离的看着闭着眼睛惨白惨白的人。

　　应该是天黑了才站起来走到桌旁点起蜡烛，然后再回到床上抱起他，搂进怀里。越来越冷的体温，越来越僵硬的身体，曾经不是这样的。

　　曾经你会撒娇，会赌气，对了，你还会咬我。

　　你起来，起来咬我行不行？

　　他们一定认为本王疯了，一天一夜了，连盈袖都敢回来了，我怕她受不了就没让她进来，你也一定不想她哭对吗。她在门外哭的就够吓人的了，要是见了你，怕是齐迎都拦不住吧。我是坏人行不行，你睁开眼，不睁眼为夫可去找其他美人了？

　　算了，还是睡吧。

　　为夫也累了。

　　别怕，这不是抱着你呢吗？

　　善水笙，你看看我.

　　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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