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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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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匆匆抬头从上至下瞄了一眼,心下惊奇。
只因来客过于清秀,没有一丝烟火气,卷发微弯却向外卷,美目偏圆,里面似是盛满了露水,清得见人。最厉害的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珠珠听那些舞文弄墨的长衫们说过“柳腰”的曼妙,不由得将手掌放到自己腰上,粗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及她多想,“柳腰”以极其尖锐又强硬的声音命令道:“抬头。”
珠珠本能地不敢抗拒,又暗自吃惊这女声完全不加掩饰,那男装又显得欲盖弥彰。
月娘最是会看来客的眼色,这男装女装压根不是区分男女的本质,女客若不是寻衅滋事的也不是不能接,就是看这女客面相纯良无害,声音却咄咄逼人,一时拿不准该如何应对,亦只好笑脸相迎,反正顶不住就把珠珠拉出去赔罪。
哪知“柳腰”霸气凌人的气场转瞬即逝,那清明的双目复又迷茫。只见她转头环顾四周一圈,眼中迷雾愈浓,似是连今夕何夕,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晓。
月娘的猜测果然没错,“柳腰”江玉锦皱眉挥了挥看不见的庸粉气,委屈的泪珠滚过粉颊吧嗒落到光滑的木质板上,口中喃喃有声:“这是哪里?”。
没等珠珠细瞧究竟,月娘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玉锦,向旁边护卫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把人赶出去再偷偷拐进来。
两个壮汉当下会意,眼疾手快挡住江玉锦去路,拉扯间用尽蛮力几乎要捏折娇细的玉臂。
那双大掌在江玉锦的手臂上似是布满荆棘刺得江玉锦泪流满面,令她深陷囹圄的不像是那两个大汉,更像是其他什么东西。
其实是江玉锦袖内一手臂上刀刻的伤疤尚未好全,一字一句、一笔一画皆是诛心。
江玉锦被刺痛伤得不行,不知从哪来的蛮力一下子甩飞两个大汉。两个圆滚滚的肉墩子,一个横腰撞在木柱上发出杀猪惨叫,一个压倒了刚进门的小身板,听声音是碎了骨。
月娘擦了擦自己的狗眼,又用力掐了下大腿的肉确定不是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境,吓得面色又白上三分,真真是活久见。
恩客和美人一群人一窝蜂地四处逃窜,撞人的和踩人的,跌打滚爬乱作一团。
珠珠跪在地上爬到那颗滚落泪珠之处,拾起了一颗珍珠,粉红剔透看着就价值连城,一时忘记自己身处险境。
江玉锦头脑乱嗡嗡的,对此混乱更生厌烦,她那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甚至掩盖了那群抱头鼠窜的吵囔。
混厚的天籁从天而降,又覆盖了这声磨人的尖叫:“这般没用,不是说忘就忘吗?还记起来做什么?一条鱼妄想有什么记忆?”
江玉锦泪眼婆娑的抓住这熟悉的味道手脚并用的缠上去,好像抓住了仅有的救命稻草,拼命的想将来人揉到骨里去。
“是你忘了,我说过你要是忘了,我也就不要你了,还缠着来干嘛?”谢启安说着手还刻意背到后面,不像往常她投怀送抱,他那不安分的手一定是四处游走。
“哦,是连我说不要你都忘了?”谢启安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来得快去得也快,嘲讽得嘴上毫不留情。
江玉锦想要把臂上的刻痕拿给他瞧,可又怕放开他更让他生气,左右不是骑虎难下生生把自己憋哭了——她太蠢了,年过半百也只能修炼得维持七日的记忆,所以才会又惹他生气。
谢启安从来受不住她的泪,只是前七日的事一次一次都被她遗忘,日久也烦闷。他知道她很努力地想记住他了,她那些手札里、胸前木牌、香囊上皆是他的名姓,可他还不知足,放不过自己,也放不过她。
良久,还是他长叹一声,扶着她的腰肢躲开了一群围观的探寻。
而这没心没肺的,竟在他身上挂着睡着了。
他真想把她扒下来摇一摇,把几十年吃进脑子里的水晃出来!